雲南契丹後裔探源
曹相 撰(雲南師範大學歷史系)
契丹,是中國北方的一個古老民族。公元916年,其首領耶律阿保機統一諸部,建立契丹王朝(遼朝),至1125年天祚帝耶律延禧被金所滅。而耶律大石建立的西遼,傳至第六主屈出律時,亦於1218年為蒙古所滅。從此,契丹族便在歷史上消失了。現在,經調查瞭解,今雲南滇西地區(其中以施甸縣、保山市較集中)分佈著約15萬人,[1]他們雖與其它各族相融合,卻自認為是契丹後裔,統稱“本人”或“本族”,有阿莽蔣、阿莽楊、阿莽李等姓。在他們祖先的墓碑上曾發現過契丹小字;[2]在他們世代儲存下來的《家譜》裡,清楚地記載著他們的祖先是契丹人;在他們宗祠的門上還寫有“耶律庭前千棵樹,莽蔣祠內萬木春”的對聯……。
(一)
13世紀初葉,蒙古族興起強大起來,相繼征服了西夏和金。在金統治下的契丹人,由於復仇心理和對金統治者監防政策的不滿,紛紛投向蒙古貴族。《元史耶律禿花傳》記:“耶律禿花,契丹人,世居桓州。太祖時率眾來歸。大軍入金境,為嚮導,所獲牧馬甚眾。後侍太祖,同飲班術河水。從伐金,大破忽察虎軍。雙從木華梨收山東、河北,有功,拜太傅,總領也可那延(大官或大人)。”投向蒙古人的契丹族人被編入“探馬赤軍”中,他們隨忽必烈征服大里(雲南)並參加統一全中國的戰爭。1253年忽必烈率大軍先後平大里五城、八府、四郡、烏白等蠻三十七部,基本上佔領了雲南地區。隨蒙古軍征戰各地的契丹族官兵,當戰爭告一段落時,多留居各地從事防戌和屯墾。至元十年(1273年),忽必烈下詔:“令探馬赤隨處入社,與編民等。”[3]於是入滇的契丹族軍官與士兵就地安家落籍,開了契丹族入居雲南之先河,成為雲南契丹族的來源。
在隨蒙古軍進入雲南的契丹族官兵中,最著名且最有代表性的人物當數忙古帶。他是上文提及的契丹人耶律禿花的曾孫,也是元朝在西南地區的功臣之一。據《元史耶律禿花傳》及《耶律濮國威愍公墓誌銘》[4]的記載,耶律禿花死後,其子朱哥嗣其職,後朱哥“卒于軍,子寶童嗣”。[5]“忙古帶,寶童之子也。世祖時,賜金符,襲父職,為隨路新軍總管,……有功,升萬戶。”[6]世祖中統元年(1260年),拜忙古帶為懷遠大將軍。至元十六年(1279年),忙古帶奉詔率所部將士從緬甸迎回了雲南王也先帖木兒,以功升為副都元帥。《元史》記其事說:“詔以其眾人緬,迎雲南王。金齒、白衣、答奔諸蠻往往伏險要為備,忙古帶奮擊破之,凡十餘戰,至緬境,開金齒道,奉王以還,遷副都元帥。”[明]諸葛元聲《滇史》卷9亦有相同記載,並言:“古帶,契丹人寶童子也,襲父職,有功,升萬戶,賜金符。從攻羅必甸(元江),至雲南遂命。”又據《耶律濮國威愍公墓誌銘》載,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遷忙古帶為雲南都元帥,並說他引兵萬人攻緬夷,轉鬥深入,獲勝而歸。另《元史世祖本紀十》也記載了該年確有徵緬之事。
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忙古帶“從諸王阿臺徵交趾(今越南北部),至白鶴江,與交趾偽昭文王戰,奪其戰艦八十七艘。”[7]此事,《耶律濮國威憨公墓誌銘》也言:“二十四年,浮海攻交趾,大破其軍,奪戰艦千艘,夷卒水死者十六七。鎮南王賞金幣副縑,以旌其能。”
元成宗繼位(1295年),授忙古帶烏撒(貴州威寧)、烏蒙(昭通)等處宣慰使,兼管軍萬戶。後遷大里金齒等處宣慰使都元帥。對此,《滇史》言:“忙古帶居滇,屢立戰功,廷臣薦其才,故特授是職。”《耶律濮國威愍公墓誌銘》則記載,授以是職是在大德四年(1300年),同時授為超鎮國上將軍。六年(1302年),忙古帶奉雲南行省之命,率師平息了烏撒、羅羅斯(四川涼山地區)等處的叛亂。九年(1305年),他又奉命平息了普安、羅雄州(羅平)等地的叛亂。十年(1306年),進驃騎衛上將軍,遙授雲南諸路行中書省左丞,行大里金齒等處宣慰使都元帥。十一年(1307年)卒于軍。元武宗至大四年(1311年。一說仁宗皇慶二年,即1313年),贈忙古帶龍虎衛上將軍、行省平章政事,追封濮國公,諡威愍。
《元史耶律禿花傳》記忙古帶“子火你赤,襲萬戶”。而《耶律濮國威愍公墓誌銘》則載:“生子二人,長和尼齊(即火你赤),宣武將軍、船橋萬戶府達嚕噶齊(即達魯花赤)。次旺扎勒布哈,懷遠大將軍,雲南諸路軍馬右副都元帥,早卒。”關於火你赤事蹟,《元史》則載早在至元八年(1271年)寶合丁、闊闊帶合謀毒殺雲南王忽哥赤(忽必烈之第五子)時,火你赤曾參加告發其事。此外,火你赤曾任過建都都元帥,而且還奉命征討過長河西地區的騷亂,使那裡的居民得以安寧。又從《元史世祖本紀八》和趙子元《賽平章德政碑》的記載中,還可知火你赤不僅擔任過雲南招討使,而且還與雲南行省平章政事賽典赤瞻思丁(回回人)共過事。
關於火你赤以後的雲南契丹後裔,《耶律濮國威愍公墓誌銘》只提忙古帶有“孫男三”。根據目前雲南契丹後裔所儲存的一些族譜史料,忙古帶的這三個孫男,即火你赤的三個兒子在元朝中期分別被授予官職:長子阿律牙,任永昌宣撫使;次子阿律周,任騰越宣撫使;三子阿律成,任鶴慶宣撫使。蔣蔚才先生經研究認為,“阿律”實則“耶律”姓的繼續。至元朝末期,阿律牙的長子阿鳳為永昌萬戶,並任永昌府通判;次子阿蘇魯(亦名阿幹),也是萬戶,任石甸(施甸)長官司長官。據《阿莽蔣姓家譜》言,當時阿蘇魯管轄的地方相當遼闊,東至瀾滄江,西至潞江,南至波羅河,北至大雪山。朝廷為他頒發過“牛皮聖旨”,讓其子孫永世管理上述封地。至於阿律周、阿律成的後代,目前尚不清楚,有待調查補述。
元代進入雲南的契丹族代表人物除忙古帶及其子孫外,還有述律傑(一名述律朵兒只)。從明清兩代的《雲南通志》及《滇史》、《滇志》、《滇略》等著作中,可查知述律傑曾任過臨安路都元帥,後移鎮中慶路。《滇史》曾記雲:“大德四年庚子(1300年),緬人復叛。初徹裡(車裡)路總管寒賽,遣侄刀溫入貢,為元江判官度宗顯所誣。朝廷遣討之,失利而還。行省遣都元帥述律傑往,諭以大義,寒賽感悟,遂備珍貢,請增差賦,置驛傳。”充分表現了他處理民族關係的才能。此外《雲南通志》還贊他是一位擅長賦詩的文士,《滇略》卷2收錄了他的一首五言詩。後來述律傑被北調,為陝西行省參知政事,卒於陝西潼關之役。想必其子孫或家族成員,當有留滇不歸者。
綜上可知,忙古帶的曾祖耶律禿花,為金季率部投向蒙古的契丹人;而忙古帶,則是落籍雲南的契丹後裔始祖。在忽必烈徵大里時,他率領的契丹族軍隊隨同蒙古軍,由甘肅、青海入四川,又南下征服大里國。戰事結束後,契丹族軍隊由於軍事駐防所需,不能返回北方故鄉,便留居雲南了。同時可以看出,元朝時期,雲南契丹人的社會地位是很高的,他們掌握了部分軍政權力,有的直到元末還身為顯赫的地方長官,不僅協助蒙古人統治了雲南部分地區,而且多次奉命參加征戰與平息叛亂。應當說,蒙元時進入雲南的契丹族,為結束雲南當時割據局面,為社會安寧和中國統一,增進國內南北各族之間的交往和促進與東南亞鄰邦的關係都做出了貢獻。
(二)
1381年,朱元璋令傅友德等率明軍平定雲南,同時招降邊疆地區民族首領。凡歸降土長,大都授以原職,準其世襲。故元契丹後裔大小官吏,基本上是明軍一到滇西,即率眾投誠。康熙《永昌府志》第二冊載,明軍“平定雲南,前永昌萬戶阿鳳,率其眾詣指揮王貞降附。置永昌府,設知府一人,通判一人,推官一人,並立金齒衛。”《徐霞客遊記.滇遊日記》十二《永昌志略》亦言:“洪武十五年(1382年),平雲南。前永昌萬戶阿鳳,率其眾詣指揮降附。則分兵徇金齒者為王真,而阿鳳官永昌府土通判也。”由此可知契丹後裔阿鳳率眾降附明朝後,被授為永昌軍民府土通判。至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罷永昌府,改金齒衛為軍民指揮使司。……置鳳溪長官司,以永昌府通判阿鳳為長官。”[8]於是,阿鳳由永昌府通判降任為鳳溪長官司長官。又據1928年滇西施甸縣契丹後裔修立的《施甸長官司耶律阿莽蔣氏族歷史記事碑序》(俗稱《大樓子祖牌》)稱:“始祖阿鳳,系隨軍將領(當為元朝),封為萬戶。相傳至十八代蔣孔龍,明將鄧子龍率軍平叛,孔龍失利,退平嘎(一作平戛,今平達)一帶。後病故,其弟蔣兆龍掌司,守居板。”
又據蔣世芳《世世昌》家譜記載:“一世祖阿王(指阿蘇魯,一名阿幹,系阿鳳之弟),明洪武十五年率領寨眾,內附投誠。蒙金齒司(當為衛)指揮王(王貞),奉文僉立本寨火頭。”《明史土司傳雲南土司二》說,洪武十七年(1384年),置施甸長官司,“以土酋阿幹為副長官,賜冠帶”。《大樓子祖牌》也記:“有始祖阿蘇魯,任元代萬戶。至明洪武十六年,大軍克服,金齒各地歸附。始祖自備馬匹,赴京進貢,蒙兵部官引奏,欽準始祖阿蘇魯除授施甸長官司正長官職事,領誥命一道,頒賜鈐印一顆,到任理事。”由此可知阿鳳之弟阿蘇魯率眾歸附明朝後,先後被委任為火頭,施甸長官司副長官、正長官。
永樂三年(1405年),阿蘇魯的長子阿龍,稟告金齒司赴京,蒙兵部官引奏,欽準襲授施甸長官司長官,同鳳溪長官司長官阿牙,共領雲字十七號文憑,到任理事。阿龍染瘴病故後,其子阿都魯襲父職為施甸長官司長官。宣德五年(1430年),阿都魯等人赴京進貢方物,朝廷授阿都魯為新置雲南廣邑州知州(原金齒管邑寨)。[9]
滇西契丹後裔投誠明王朝後,多被授為大小土官。《蔣姓合族會議錄》序文中記載:“現居木瓜郎(施甸縣一大村)之子孫,即土舍之後裔也。然木瓜郎實系阿蘇魯舊址,受恩於大明洪武,封為承值郎。延至正統,封為武略將軍。永昌官家寨之子孫,隨徵到滇永(雲南永昌),改阿莽為蔣。而後改流者有之,襲職者亦有之。支派衍繁,難以列舉。”[明]天啟《滇志》卷30《土司官氏》有如下記載:“保山縣有十五喧二十八寨。諸夷有僰人、蒲人、峨昌。其酋長或以百夫長稱,或以千夫長稱,或以實授百戶稱。皆奉命,服徭役……。今其見於尺籍者,……石冊寨、施甸東山寨、下騰場寨、金齒東山寨、甸頭寨、保場寨、烏邑寨七莽氏,皆副千夫長也。……波艮寨、木瓜郎寨、阿思郎寨、南窩寨、周冊寨、信邑寨、瓦窯寨七莽氏,……皆百夫長也。……錫邑寨、東窯寨、交邑寨、牛旺寨、山邑寨五莽氏,皆實授百戶也。蒲縹寨莽氏,火頭也。”以上提到莽氏各寨,多為契丹後裔所住,至天啟年間,他們已改阿姓為莽姓,世守著副千夫長、百夫長、百戶的土司地位。
又《滇志》卷30《羈縻志》還有如下記錄:“鳳溪長官司土官正長官莽氏,把事張氏。今沿至莽成龍,張世祿聽襲。”“保山縣水眼關巡檢司土巡檢莽氏,沿至莽雲蛟聽襲。”“保山縣甸頭巡檢司土巡檢莽氏。”“右甸守禦千戶所蔣氏土官,一為千戶沿至蔣浪,一為副千戶沿至蔣從智。”右甸(今昌寧)曾是阿都魯為知州的廣邑州治所在地,[10]其土千戶和副千戶,當是由契丹後裔沿襲的。
明代雲南契丹後裔除世守土官、土司地位,安定地方,為明王朝管理一些地方軍政事務外,還奉明政府所調,率領本寨兵馬,多次參加平息亂叛和抗擊入侵的戰事,建樹了功績,為鞏固邊防,維護中國統一做出了貢獻。
洪武十七到三十一年(1384~1398年),平緬宣慰使思倫發等叛,入寇內地。在平西侯沐英指揮下,滇西契丹後裔阿蘇魯奉調率兵參加平叛,因功授承值郎,後又追封為武略將軍。[11]又正統年間(1436~1449年),麓川(德宏地區)思氏叛亂,朝廷多次派兵征討,深入其地。滇西契丹後裔官兵亦奉命參加了討伐行動。承襲百夫長兼百戶職莽阿芽,奉總兵官沐晟令,率其寨兵五百名,隨徵麓川叛逆。莽阿芽因功升授千夫長兼千戶職。[12]還有阿蘇魯之子施甸長官司長官阿龍,調集各寨軍隊,跟隨王驥出征麓川,立下不少戰功,後染瘴身亡。[13]
至萬曆年間(1573~1620年),雲南隴川嶽鳳為首叛亂,勾結以莽瑞體為首的緬兵內侵,破姚關,焚施甸,攻順寧,寇猛林,全省震動。滇西契丹後裔官兵亦奉命從徵,屢建戰功。其中有莽廷瑞奉金騰參將鄧子龍調令,率領本寨土軍,搬運糧食,接濟軍需,後往徵順寧(臨滄)。[14]又有平戛莽惠領其舍目、兵夫,奮勇而戰,生擒賊首刺逆,刺死嶽鳳次子賀匪,朝廷欽升莽惠為千夫長加土指揮職事。[15]此外尚有施甸長官司長官莽崇德,今施甸姚關鎮大烏邑村把總蔣承業,奮勇而戰,不幸陣亡於耿馬三尖山,朝廷誥封蔣承業為武略將軍。其事蹟,康熙《永昌府志忠烈》有載。
此外,滇西契丹後裔也有抗拒朝命和遭受鎮壓之事。主要是對明朝“改土歸流”,縮小原有轄境不滿而拒絕交納課稅,不聽調遣,自行傳襲;甚至武裝反抗前來鎮壓的軍隊。滇西契丹後裔遭受最大災難是明末清初,孫可望在滇西裁撒施甸等長官司,改為平邑州。並派款強徵,肆意掠奪,強行鎮壓。一些契丹後裔為了生存,逃難於深山密林。後官府雖採取招安之策,一部分返回原居地重建家園,但仍有一部分契丹後裔沒有返回,便留居今施甸、昌寧縣的某些山區了。
(三)
清朝統治雲南後,繼續推行元明以來的土司制度。“凡各處土司,應當世守地方。……今來投誠者,開具原管地方部落,準與照舊襲封”,[16]“悉給印扎”。[17]清軍平定滇西后,將原來鳳溪、施甸二長官司省入永昌府。因此,永昌府內原契丹後裔為官者,便成為清朝世襲土舍。康熙《永昌府志》第五冊《土舍》有以下記錄:“金齒東山寨都魯凹土舍,即鳳溪長官司,今沿至蔣加印;平頭寨土舍,今沿至蔣國英;平戛寨土舍,今沿至蔣三聘;南窩寨土舍,今沿至蔣文玉;阿思郎寨土舍,今沿至蔣惟忠;桑科寨土舍,今沿至蔣玉龍;阿今寨土舍,今沿至蔣朝傑;蒲縹寨土舍,今沿至蔣國基;周冊寨土舍,今沿至蔣有德;瓦窯寨土舍,今沿至蔣德政;水眼關土舍,今沿至蔣長禧;關坡土巡檢,今沿至蔣天福。”
又據《世世昌》家譜、《蔣姓合族會議錄》及《蔣雲魁墓碑》得知,還有蔣嗣光至蔣璽,均為土舍,其後代蔣大中(字鹹慶)因參與鎮壓杜文秀起義,欽賜六品把總銜。以及明朝千夫長莽惠後代蔣雲魁、蔣金龍、蔣廣發,從咸豐至光緒年間,承襲了永昌府猛板土千總職務。
清代雲南契丹後裔中,官職最顯赫者當為鶴慶州的蔣宗漢。民國《鶴慶縣誌武略》載:“蔣宗漢,字炳堂,由鄉勇投效軍營。咸豐、同治、光緒間,轉戰雲南、貴州、廣西等省,積功薦保,至記名提督,賞給圖桑阿巴圖魯名號。賞穿黃馬褂,賞頭品頂戴,並三代正一品封典,賞戴雙眼花翎,給予雲騎尉世職。初補鶴麗鎮中軍遊擊,升補順雲協副將,署騰越鎮總兵。光緒11年,簡授貴州遵義鎮總兵,調署雲南提督,尋補授貴州提督。卒於官。宗漢生平奮勇血誠,明於大義。自束髮從戎,身經戰大小以百數計,攻克名城池以十數計,擒斬首以千數計。殊勳偉烈,赫赫在人耳目。”其事蹟,《清史稿》卷459本傳有載。他死後,清廷賜以祭葬,諡壯勤,修築了蔣壯勤祠。在李根源題書名的《蔣壯勤公勳績錄》中,收有御賜碑文、祭文、國史館列傳、奏摺、碑銘等史料。
清代雲南契丹後裔在滇西為官者,主要是世守土舍之職,遵照上級衙門指令維持地方治安、交辦官糧課稅、兼理地方團練、處理鄉間案件等。而廣大人民群眾則積極從事和發展地方各業經濟,如農業、手工業、副業等。一部分契丹後裔曾與兄弟民族合作,經營過短時期的採礦和冶煉業,在今施甸縣境內山嶺中採鍊銅、錫和鉛。從一些史料的記載中,還可以看到契丹後裔為促進當地交通、文化事業的發展,做了許多有益的事情。如《鶴慶縣誌》卷9記錄蔣宗漢的事蹟中就有:“宗漢重鄉誼,性喜慈善事,見義勇為。如修書院(指玉屏書院)、祠宇、道路、橋樑、費常鉅萬。而梓里金龍鐵索橋,工最大,費尤不貲。”顯然,清代雲南契丹後裔,以自己的辛勤勞動,為當地社會生產和其它事業的發展,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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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孟志東、楊毓驤、蔣蔚復《雲南契丹後裔調查報告》,1992年8月鉛印本。
[2]陳乃雄《(施甸)本話中的契丹語成分遺存》,1991年油印本;楊毓驤《雲南契丹小學的遺存與釋義》,載《內蒙古大學學報》1993年第4期。
[3]《元史食貨志》。
[4]同恕《榘庵集》。
[5][6][7]《元史耶律禿花傳》。
[8][9]《明史土司傳雲南土司》。
[10]《明史地理志七》。
[11]《明史土司傳雲南土司》及蔣世芳《世世昌》家譜。
[12][15]《蔣姓合族會議錄》。
[13]《大樓子祖碑》。
[14]蔣世芳《世世昌》家譜。
[16]《清世祖實錄》卷131。
[17]倪蛻《滇雲歷年傳》卷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