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無關)東野圭吾的《惡意》,對人性有深刻的觀察與體悟,看得人心裡有種汗毛豎起的寒意,人的惡意,竟如此黑暗。 (ICphoto/圖)
東野圭吾的《惡意》,對人性有深刻的觀察與體悟,看得人心裡有種汗毛豎起的寒意,人的惡意,竟如此黑暗。
故事梗概:野野口與日高是發小兒,從小在學校遭受霸凌,野野口向惡霸屈服,充當小嘍囉,且學習成績較差。而日高就算被欺侮,也不屈服、不墜志氣,且更有才華,後來成為知名作家,且給予身為學校教師的野野口很大幫助,助推其創作的兒童作品得以出版。
但是,日高的善意,卻被野野口發自內心的黑暗惡意完全吞沒,這惡意源於自卑、嫉妒、怯懦、猥瑣,表現為恩將仇報、喪盡天良。在得知自己癌症晚期時,野野口決心以全部剩餘生命的精力和智力,殺害有恩於己的日高,並徹底毀掉其名聲。不但要其身死,還要其社死。
因此,他策劃了一場極為複雜、環環相扣、充分利用人性弱點、陷阱裡巢狀著陷阱的高智商謀殺案,殺害了日高,並差一點將警察的調查引入誤區。最終,警探加賀以細緻入微的探索精神、不斷的質疑,以及對人性的洞徹,終於挖出了野野口的犯罪動機,原來是那深埋在其心底的惡意:我就是看他不爽。
現實生活中,確有不少人如野野口一般:有相當的智力,原本多少能有些成就的,卻因被自己心底的惡意所纏繞,使自我和他人的生活墜入深淵。
惡意,乃人之本性中的一部分。人性中有善,也有惡,人性善使生活體驗很美好,亦是我們所追求的理想。但人性惡的客觀存在,使世界異常複雜。
人是由動物界的獵食者進化而來,每人都有犬齒,俗稱“小虎牙”就是證據。貓科犬科有些規矩:同類相鬥,輸者躺倒在地、向上翻肚皮,勝者就不會下死口。而輸者會老老實實認輸,不會轉過身來,趁對手不備咬斷其喉嚨。
但靈長目則不然:猴子和猩猩都會破壞族群內部的規矩、反悔、設騙局,靈長目之犬齒逐漸退化的同時,大腦迅速發展,從而能較少靠體能暴力、更多靠智力獲取生存優勢。人作為靈長目頂級物種,繼承了猴子和猩猩這一性格,並運用自身超強智力,將心靈的暗區越挖越深。
正如劉慈欣所言“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這話不妨理解成“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老祖宗在生存競爭中總結出的箴言:不要忘記人性中來自生物本源的惡意。
人心的惡意,文學說法:恩將仇報、過河拆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民間俗語:升米養恩鬥米養仇、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這一切的基礎都與貪婪、嫉妒、暴怒有關,“七宗罪”中佔了仨。
貪婪:慾望超過了自身能力,不顧自己能力是否能達到,就想佔有之。如果自己不能佔有,寧可毀滅,也不願他人成功。就像野野口,自己曾經奮鬥過,由於天賦與能力不濟,無法成為一流作家,但也並非一事無成。然而貪慾卻使其無法坦然接受自己較少的成就,而是內心完全被黑暗的惡意所籠罩,開啟了毀滅與自毀程式。
嫉妒:這世界總有能力超過自己者,若能坦然接受這點,懂得以自身價值交換他人價值、欣賞與享受他人更好的物質產品與精神成就,是件很快樂的事。但嫉妒者看不到陽光明媚的這一面,其心靈被嫉妒所腐蝕。野野口的嫉妒,更因自己性格的怯懦而變本加厲,日高面對學校霸凌“威武不能屈”,更反襯出自己的怯懦與無能,由此產生的嫉恨,如濃硫酸般銷燬了其人性的最後一絲光芒。
暴怒:能阻止人性中惡意的,是人性中另外一種弱點——怯懦,患得患失、害怕遭到報復與懲罰,使很多心存惡意者,在發洩自己惡意之前放棄了,這是法律存在的意義,算是以毒攻毒吧。而野野口因患癌症,沒有更多可以失去的,終於從心懷惡意的怯懦者,變成釋放惡意的亡命之徒,貪婪與嫉妒之惡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貪婪、嫉妒、暴怒,結合起來就是喪盡天良。犬科競爭的輸家,會心悅誠服地效忠於犬王,這是其物種社會性的體現,狗會護主,是把有恩於它的主人當做大哥,用忠誠與生命實踐自己的榮耀。很多惡人在這方面還不如狗,他們會將自己的貪婪、嫉妒、暴怒整合起來,用“恩將仇報”的手段發洩自己的惡意。野野口用這惡意謀害有恩於己的日高,形成了文學的“惡意”典型形象。
貪婪、嫉妒、暴怒,是地獄爐膛裡燒得最旺的燃料,為撫慰這惡意的煎熬與燒灼感,惡人便不惜任何手段。
筆者早年曾經歷過野野口式惡意,本人遂將計就計,使其露出馬腳,讓領導辨明是非、分清了責任。這種職場內鬥,並不值得提倡,但牽涉到具體而現實的個人利益,恐怕少有人會堅持宋襄公“蠢豬式的仁義道德”,反擊“有理、有利、有節”就已是君子風度了。
但願大家遠離他人的惡意,同時減少自己內心深處的怨念,常保心靈平衡,呵護世間的一切美好,讓“人間值得”。
(作者系歷史學者)
(本文僅為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美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