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事,都是芝麻大的事……
小時候到了春夏之間,存糧已經吃完,新糧還未成熟,口糧接續不上,這就是“青黃不接”的最難熬的日子。
到了青黃不接的日子,小孩飢腸轆轆,不停地鬧人,大人便趁下地收工的路上,看看前後沒有生產隊的幹部,偷偷把路邊麥地的嫩麥揪一把,把麥籽放到鍋裡煮熟,揉淨後把麥殼簸出,剩下青中透黃的麥粒,可直接吃,也可滾麥仁湯,也可加工成捻饌。
捻饌好做,把煮熟箥淨的麥粒放在石磨上推,下來了就是捻饌,粗細如擔擔麵,黃的青的連結在一起很好看,很新鮮,一般有二三寸長,放在盤裡,潑些蒜汁兒,即可食用。吃著有嚼頭,有新鮮的麥香味。
捻饌不能多吃,易肚脹,那時候,也沒條件多吃,路上偷麥,叫生產隊幹部逮住,那還了得?吃捻饌除嚐鮮外,也是太餓了。再說了,揪的是沒有成熟的“青麥”,麥籽正在成長的最後階段,揪掉是十分可惜的。
小時候到了這個季節,我們小孩子放學回家的路上,手就沒有閒過,從麥地邊過,便拽麥穗,或者邊走、邊揉、邊吹、邊生吃,或者回到家放在煤火上燒,翻來覆去幾次,放在手掌上一搓,把麥糠吹掉,手裡剩下的淨是半生不熟的麥粒,一口吞掉,越嚼越香。
青黃不接的日子,到了生產隊過麥天時就結束了,過麥天的序幕,是從糙場開始的,然後是割麥、拉麥、打麥、揚場、分麥、曬麥,家家戶戶都有了麥子,但捨不得放開吃,嬸子大娘們都很會過日子,講究細水長流,一般都是吃上一兩頓白饃,喝上一兩回白麵條,以後就和“純”告別,開始“摻”了,不論是麵條還是饃,都要摻玉米麵、紅薯面。
饃是花捲饃,一層白麵,一層雜麵,白麵少,雜麵多;麵條是兩摻,一半白麵,一半紅薯面,白麵條少黑麵條多。吃花捲饃,我把它撕開,先吃黑的,再吃白的;喝兩摻麵條,我也是先吃黑的,再吃白的。質量沒有變,心理得到了滿足!
小時候的事,都是趣事,到今天,都成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