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很久以前,武昌府有一名書生,名叫郭昌茂。
郭家和賀家世代至交,在郭昌茂三歲的時候,兩家就結為親家,定下了娃娃親,約定郭昌茂學業十八歲之時,迎娶賀家千金,紫貞。
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是眾人眼中的“金童玉女”,然而天公不作美,紫貞從小體弱多病,十六歲那年,因為受了風寒,病情迅速加重,不到幾天的時間就奄奄一息。
紫貞心知時日無多,於是差人將郭昌茂叫來,與他作臨終告別。
郭昌茂坐在床頭,緊緊握著紫貞的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只聽紫貞道:“茂哥,你我二人青梅竹馬,自小便互許終身,更約定明年拜堂成婚。現如今,我身體不爭氣,先你一步離開,我心有不甘,但這是老天的安排,看來你我註定今生無緣。”
說到這裡,紫貞連連咳嗽,臉色如同白紙一般,看不到一點血色。
郭昌茂心如刀絞,強作歡顏讓紫貞不要再說,只要細心調養,定能恢復健康。
紫貞慘笑著搖搖頭,又說道:
“奴家的病,自己明白,這次即便僥倖活下來,也不過苟延殘喘,多活個三年五載,自己病懨懨的不說,還不能盡妻子的責任,給大家添煩惱,到最後只能留下煩惱。所以說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苟活於世,還不如早早了結,讓大家少一些麻煩。希望哥哥切莫傷心掛念,要怪就怪我,沒有福氣與哥哥長相廝守……”
郭昌茂悽然說道:
“貞妹何出此言,若是你離我而去,我怎麼能獨自苟活呢?哪怕是陰曹地府,我也要隨你而去,無怨無悔,寧可在十八層地府長相廝守,也不受陰陽別離之苦。”
紫貞連忙用手阻攔,示意郭昌茂不要再說了。
“常聽人說,今生無緣來生有緣,你我即便不能結為夫妻,但我想咱們情深似海,即便是陰陽相隔也只是短暫一時,只要你心中還有我,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再度相逢。”
郭昌茂一臉詫異,不知紫貞所說何意。
紫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喃喃道:“哥哥如果是真心愛我,不妨指天發誓,願意在有生之年與我相見。有這般宏願加持,我一定爭取重新投胎轉生,再次與你相見。只不過要苦了你,還需等待十多年。”
郭昌茂連連點頭,摩挲著紫貞的手,說道:
“相信我,我一定會等你,不管是十年,還是三十年,今生都與你永結同心,不離不棄!”
紫貞嘆道:“你我終究只是肉骨凡胎,即便能來日相見,但又該如何認出對方呢?看來只有把一切交給神明定奪了。”
說到這裡,紫貞哽咽了一下,就此閉上雙眼,撒手人寰。
從此之後,郭昌茂終日悲痛不已,以妻子之禮將紫貞下葬。在其墳頭髮下重誓,等待紫貞投胎轉世再度為人,在此之前絕不談婚論嫁。
郭昌茂咬破手指,在誓詞書下按下血印,而後在床頭擺下供臺,供奉著紫貞的靈位,早晚焚香禱告,期待兩人重逢之日。
時間一晃,就是十多年過去,期間郭昌茂先後經歷了父母去世,家庭破落之痛。最後落得家徒四壁、舉目無親的地步。
為了忘卻傷痛,郭昌茂毅然離開家鄉,出門雲遊四海去了。
這一日,郭昌茂來到一處名叫忘憂村的地方。晚上借宿在一家普通人家,偶然看到這戶人家的女兒,頓時屏住了呼吸,一顆心怦然觸動。
太像了,太像了!
郭昌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論是相貌長相,還是舉止動作,哪怕一顰一笑,都和死去十八年的紫貞一模一樣。
郭昌茂覺得不可思議,忙將自己身上掐了一把,莫非是白日做夢?
女子忙著收拾家務,熟悉的背影喚醒了郭昌茂內心深處埋藏的記憶,忍不住心中一片酸楚,連忙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淚水。
郭昌茂按捺不住問道:“這位姑娘,你與我昔日一位舊相識簡直一模一樣,請問你姓甚名誰,出身何處?”
女子回頭看著郭昌茂,先是疑惑,而後突然打了激靈,露出激動的神情。
“小女子名叫紫貞,我認識你。你叫郭昌茂,是我青梅竹馬、自幼立下婚約的夫君。十八年前,你曾對發誓,若我能投胎轉世再做女人,便娶我為妻……”
說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朝著對方衝過去,緊緊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就這樣,時隔十八年,三十七歲的郭昌茂娶了這位只有十八歲的年輕女子為妻,兩人情意濃濃,舉案齊眉,從此過上了美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