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6年,明朝第一奸臣嚴嵩,被徐階打敗後貶為庶民,最終悽慘死於墓舍。臨死前,嚴嵩仰天長嘆:“悔為徐階所惑,才有今日之下場啊!”說罷吐血三升而亡。徐階聞訊感慨:“若無嚴嵩,便無我今日!”
對於嚴嵩,徐階還是抱有不少的同情的,這裡面不僅有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憐憫,也不乏感恩戴德之情。畢竟徐階能走到如今聖眷日隆、權傾朝野的地步,還真多虧了嚴嵩這個天底下最好的墊腳石……
徐階與嚴嵩的第一次交鋒,是在1548年。那一年,大明首輔夏言在嚴嵩的算計下,黯然下臺並丟了性命,嚴嵩順理成章成為大明第一權臣。作為夏言門生的徐階,義憤填膺,自然看不下去,打算與嚴嵩較量一番。
徐階多次呈上彈劾奏摺,歷數嚴嵩之罪,要求嘉靖貶斥嚴嵩,但嘉靖一直置若罔聞。時間一長,嚴嵩注意到了徐階這個後起之秀,打算拿捏他一下,給他個教訓。
一天,嘉靖正好問起嚴嵩對徐階的看法。嚴嵩故作憂心道:“徐階這個人很有才能,但恐怕有二心啊!”以此暗指徐階曾經催促嘉靖立太子之事。嘉靖大怒要將徐階下獄,幸虧徐階人緣不錯,有人說情才逃過一劫。
這是徐階第一次正面領略嚴嵩的厲害,他深深意識到,想打敗嚴嵩,簡直就如同蚍蜉撼樹,希望渺茫!於是,徐階立馬蟄伏起來,暗中慢慢謀劃和等待機會。這也是徐階比別人都聰明的地方,他有自知之明。
而像某些人,如楊繼盛、沈練、張翀、王宗茂、童漢臣、徐學詩、吾時來、董傳策等等固執之士,與嚴嵩堅決鬥爭,結果最後都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可見嚴嵩心機之深手腕之高,不能力敵,只可智取。
而小時候多次掉入山崖、掉進枯井都安然無恙的徐階,隱忍多年後,靠著他的智慧,還真琢磨出了三條扳倒嚴嵩的策略。
第一策:博取好感。徐階為了討好嚴嵩,先是多次公然表示以嚴嵩馬首是瞻,並將自己的奏摺率先給嚴嵩看,以示坦誠。其後更是將孫女嫁給嚴嵩的孫子。時間一長,嚴嵩就對他放下了戒心。
此外,徐階還注重討好皇帝,學習嚴嵩去揣度聖意,極盡拍馬之能事,後來又主動告發大臣仇鸞,以示自己忠臣赤子之心。功夫不負有心人,嘉靖很快就對他大加讚賞,徐階成為僅次於嚴嵩的寵臣。
第二策:拉幫結派。《智囊》記載,有一次嚴嵩又被人彈劾,怒火中燒之下打算貶斥那些大臣。徐階趁機道:“他們與您做對,其實是沒有臺階下。我願用三寸不爛之舌,必然讓他們來投靠。”
嚴嵩將信將疑,但還是讓徐階去辦。徐階挨個找到反對嚴嵩的大臣,勸說他們暫且虛以委蛇,為將來的大計做準備。就這樣,徐階成功保留了鬥爭的火種,為自己拉到一大幫同盟,還讓嚴嵩對他更加讚賞,一舉三得。
第三策:挑撥離間。嚴嵩之所以權傾朝野這麼多年,靠得其實就是嘉靖皇帝的寵信。徐階深知,若想扳倒嚴嵩,瓦解君臣之間的信任是重中之重。
有一次,皇宮發生大火,嚴嵩勸嘉靖去南宮居住。徐階偷偷道:“南宮乃是當初英宗被囚禁之地,嚴嵩怕是居心叵測。”嘉靖果然大怒對嚴嵩有了不滿。
還有一次,徐階授意嘉靖最信任的道士藍道行,讓他占卜後對嘉靖道: “天道顯示,有奸臣禍害大明,今日當來奏事!”說完沒多久,嚴嵩果然到來。嘉靖特別迷信,一聽這頓時對嚴嵩猜疑起來。
如此三管齊下,等到時機成熟,徐階讓鄒應龍上奏摺,一舉就將嚴嵩打落凡塵。徐階在背後指揮一切,嚴嵩卻毫不知情。《智囊》記載,嚴嵩被免職後,曾帶著兒子嚴世蕃來拜見徐階,讓他對自己的後代多加照顧。
徐階痛哭流涕,趕忙跪下感激嚴嵩的提拔之恩,並表示:“定不負君所託!”送走嚴嵩之後,徐階的兒子很不滿道:“當初嚴嵩處處壓您一頭,應該趁他病要他命。”徐階勃然大怒道:“逆子,嚴老是我們徐家的大恩人,我們怎麼能忘恩負義。”
這個對話,很快傳到了嚴嵩的耳中。嚴嵩暗暗點頭,比較滿意,嚴世蕃也說: “徐大人對我們不壞!”就這樣,嚴嵩父子對徐階放心下來。但他們不知道,徐階只是再做一場高深的表演。
徐階之沒有和嚴嵩撕破臉皮,是害怕他東山再起。因為帝心難測,沒準哪天嘉靖就把嚴嵩官復原職了,徐階為了萬無一失才如此作為。後來徐階又悄悄整死嚴世蕃,嘉靖這才徹底厭倦了嚴嵩,將他貶為庶民。
至此,徐階徹底贏得了這場權力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