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傳至嘉慶帝手裡時,已風雨飄搖了。嘉慶唯一大手筆就是辦了和珅,出道即顛峰,而此時的社會上民族矛盾、階級矛盾已愈演愈烈,各地民變不斷,白蓮教起義已使宮廷惶惶不安,真是多事之秋。
嘉慶八年二月初八,皇帝去南苑途中,發生了御轎竿脫肩事件,差點沒把嘉慶給摔下來,後來又有不懂禮數的太監在皇帝召見大臣時走來走去,宮中的禁衛出現了鬆懈情緒,果然,不久後出了大事。
這年閏二月二十二日,嘉慶準備去圓明園齋戒後去主持親耕耤田日。這天乘輿剛轉進順貞門時,突然從西大房南山牆後跑出一人,手持小刀就向嘉慶的乘轎衝去。轎子反應倒快,一會就進了順貞門,但還是引起大亂,百餘名大內侍衛及隨從中只有寶親王綿恩、額駙拉旺多爾濟、御前侍衛丹巴多爾濟等六人敢上前擒獲,丹巴多爾濟還被刺傷三處,其餘的只能幹看著,可能都嚇傻了,誰竟敢獨自御前行刺啊!
一陣忙亂之後,有人迅速反應過來,很快行刺者被抓了。這人倒老實,不用上刑就交待了:小人陳德,47歲北京人。從小隨父典身官家為奴,多次失業數易其主。後娶妻生子,一家人生計又成問題,就拖家帶口投回北京堂姐家,又在幾個老爺家為奴。兩三年前混到內務府當雜役,經常出入宮中,熟悉了一些情況。後來妻子、堂姐死了,妻母摔一跤成癱瘓。家裡還有兩個十三四歲的兒子,也是做僱工,後被辭退。這下全靠我養活了,現在我在別人家當廚役打打下手,也不是天天有活幹的,經常捱餓。我們都借住在朋友董五福家,請老爺們明察。至於御前行刺,實在是因為一家無可依靠,情急尋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條,驚了皇帝駕,死得更爽快,來吧,殺了我,我不冤枉也沒人主使。
好傢伙,尋死都尋到蹭皇帝熱度來了,這事不簡單吧。‘來呀,大刑伺候’,一陣擰耳、跪鏈、押摃、板責、刑夾等滿清十大酷刑下來,人暈死過去,改明日吧。
第二天醒來,依然這套供詞。這些大老爺們那裡肯依啊,不搞出點事來,皇帝那也不好交差啊。又是一陣新刑法加徹夜熬審。陳德人已經摺騰得差不多了,甚至出現了幻覺,交待說以前做了個夢,夢見在有人拉他上轎當知府老爺,身穿蟒袍上了朝;又想著熟悉宮廷,想抓皇帝做人質,自然富貴在身,好處多多了。這很多都是逼供、誘供了,好歹有點點交待了。
要說這陳德也是個猛人啊!按說驚聖駕求一死,那就等著大內高手們亂刀砍死就好了,偏偏並不俯首就縛,而是奮力搏鬥,扎傷了幾人。又連日受刑受審,但一直沒混亂招供,一切罪名全由個人承擔。這些老爺們一時無招了,那就把陳德供述當中的所有人都抓來一一審問了。
董五福還有那些做過事官員家的相關人等都審訊到了也一無所獲。其中董五福也是個窮朋友,陳德只是向他訴了訴苦,談了想幹票大的,董五福又怕擔干係,嚇得都尿褲子了。這樣看來,這件事確是孤立的,幕後無人主使無疑。
乾嘉時期,民間生活疾苦又年年災荒,官員層層盤剝,各地農民起義如火如荼。這些起義很多都是以宗教迷信形式發動起來的,受眾頗多。陳德潛意識裡已有造反傾向了,不過他並沒有和當時的農民運動取得組織上的聯絡,而是採取了單打獨鬥的盲目行動,只也是社會矛盾的一個縮影罷了,實在審不出啥了。
那麼殺吧,想死得痛快,偏不,讓你慢慢死:凌遲,陳德兩個兒子由於未成年,也未參與進來,本可免死,已上報發往伊犁軍前效力。但嘉慶心有餘悸,大筆一勾:絞刑,一併執行。皇帝肚量也不過如此了。接下來就是一頓整頓宮廷紀律,並未見成效多久,以後還有個更大事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