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
菲利普•馮•勃澤拉格是當年曾經參與刺殺希特勒秘密行動的參與者和倖存者,他在生前留下的口述回憶,由作家出版社發行,袁糧鋼先生翻譯。
書中談及他的生平軼事和針對暗殺希特勒的行動,涉及那個時代的德國高階軍人的責任感,存在方式和思維方式,對於今天的時代,依舊非常有價值,下面是我根據本書的一些章節所做的摘錄,以供有興趣的讀者一起來分享這本特殊視角的回憶錄。
一 關於打獵這種愛好:
打獵確實使我們在大自然中得到了鍛鍊,並深深地改變了我們的生存方式…
學會了不留痕跡地將自己偽裝起來,消失在草叢中,學會了忍受潛伏時的寂寞並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學會了最佳時機出手。總之,無論是集體打獵還是單獨長時間外出打獵,對動物的喜愛,讓這位大自然的鐘情者充滿朝氣,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對後來會顯得十分珍貴。
打獵不僅能夠鍛鍊身體,而且還能在不知不覺中幫我們認識生活規則和生存競爭,同時,還學會了節省體力,規避對手,瞭解風險。使我們能在狗因為被激怒而發出的狂吠聲中保持鎮定。
或者承受死亡動物的無神目光,最後將這些血淋淋且溼漉漉的戰利品帶走,這同樣是讓自己逐步習慣於劇烈死亡的規律,理解到打獵是為了最高犧牲祭獻生命的準備。
二,加入密謀行動的初心:
加入到某個抵抗行動,這是一種成熟的結果,也是一種艱難的選擇,不僅在德國人佔領的蘇聯領土上如此,在德國人中間更是如此。我當軍官並非是為了把國家元首像狗一樣打死。在我的同胞看來,當他們面對一場無情的戰爭時,詛咒政府倒臺和領袖死亡,不僅是一項國家罪,更是對全體人民的背後一刀,加入到抵制力量的決定只能是一種逐步成熟的結果,當然也受到觀察到的或體驗到的事件,場面和時局的影響。以我的情況而言,自發而衝動的加入到對政權的鬥爭,在德國罕有先例,至上是在軍人中。
三,希特勒的種族偏執瘋狂:
…不久,我又有了一個新的例證,德國主子對所謂劣等人種的偏見,具有置人於死地的效應。特瑞斯可夫說服克盧格派一個小型烏克蘭人代表團會見希特勒,這些烏克蘭人到過德國軍營並希望成立一個擁有自己軍隊的緩衝國。希特勒不願見這個斯拉夫人代表團,並讓人當場槍斃了這些不幸的代表。
四,秘密組織的運作模式:
當時,我們最多隻有十五名左右的同謀者,彼此都相互信賴且行動果敢,是曾經組織起來的反對派軍官中的重要核心。出於保密的考慮,也出於珍視生命的願望,我們中任何人都不希望它過度擴大,並儘量縮小牽涉面。當然,我們集團還可以信賴幾個替補人員。我完全可以信賴其他兩個集團軍司令的副官,因為他們是我的同屆同學,而且也是騎兵——以騎兵的榮譽原則聯合起來。經元帥同意,我以定期信使為由,前往其他部隊進行聯絡。在完全不可法的情況下,我和每位密謀者們以相同方式運作,而且常常是依靠戰前由同屆同學組成的網路運作。施拉布倫多夫在活躍柏林網路的過程中起有定性的作用,該網路包括前參謀長貝克、漢斯.奧斯特等人。
五,秘密行動參與者發動前對時局的最後判斷:
我們本想透過與美國和英國和平共處,不惜任何代價地保住現有戰果,透過發動戰爭,將更艱難的條件強加給蘇聯。
我們或許是想在1914年的邊界內重建德國。但我正式否認這種論點。我們掌握的情報顯示,盟國的堅定意圖不容置疑:他們將剷除德國在1938年國界線外所擁有的一切。隨看美國卷人戰爭,即便不是偉大的戰略家也能夠明白, 一個如此龐大、本國倖免於戰事的經濟強國,無疑會使天平朝有利於對手的方向傾斜。可以說,德國人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任何交戰國對與德國分享戰爭果實都不會產生興趣。而且,1943年元月召開的卡薩布蘭卡會議要水國無條件投降。最後,漢斯•奧斯特向我們通報了敵方準備就德國領土的命運進行討論,它顯示出盟國之間十分團結,它們的反諜報機構成為各種密謀的匯聚點。對我們來說,它涉及到結束敵對狀態,儘可能地挽救生命,僅此而已。
六,部分抵抗義士們的最後時刻:
特瑞斯可夫的死起初掩飾得很好,所以,人們相信他是在與游擊隊的小型武裝衝突中戰死的結論。他的遺體被送回國內並載著軍人的榮譽安葬在沃滕貝格家族府邸。然而,所有的調查線索最後都指向了他,8月中旬,黨衛軍前去掘墓,他的遺體從此失蹤,當時他的遺孀和女兒要麼蹲在獄中,要麼呆在家裡。
施蒂夫只有29歲,四個月前剛剛結婚。他最後一次撥通了年輕妻子的電話,之後,他得知蓋世太保隨時可能到來,便藉口上廁所,將自己關在洗手間,把一枚手雷塞進嘴中並拔掉拉環。衛兵聽到爆炸聲後,在碎片中發現了他可憐的無頭死屍。
海因裡希.馮.萊恩道夫(曾是波里索夫大屠殺的見證人)當天也被逮捕了。9月3日,被判處死刑,這位四個孩子的父親於第二天被絞死。7月26日,輪到了韋塞爾。弗賴塔格.馮.洛林豪芬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位44歲的上校曾提供爆炸物,他的角色已暴露。與此同時,格奧爾格.舒爾茨—柏特格爾也被逮捕。1944年10月13日,在他過完40歲生日沒幾天便被絞死。
以上都是來自於勃澤拉格回憶錄裡的節選,作為德軍內部對於希特勒軍事抵制的最後一個見證人,他能躲過黨衛軍的獵殺,仰賴於戰友的犧牲和守口如瓶,並幸運地活到了戰後,並在2004年被法國政府授予了榮譽勳位勳章,並有機會參加了抵抗運動的紀念活動,也是對當年那段殘酷和互不理解的歷史的一次紀念和終結。
他的回憶錄對今天的我們瞭解和理解當年那段歷史,還是有著積極的意義,就像中國人的古訓,以史為鑑,可以知興廢,東西皆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