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我們小時候在蘭陵五中,不掃落葉,究竟燒的是什麼?
後來想起來了,我記得我爸和我大哥常常用一種大工具劈樹根。那種工具叫洋鎬,是一種有個長木頭把,頭上是個像刀具一樣的鐵東西。
大人們總是放下洋鎬,手心裡吐一口唾沫,倆手搓搓,還得口裡喊一聲“嗨!”再拿著洋鎬舉起來,衝著地面上的木頭就劈過去了。“咔嚓”一聲,刀落木頭裂。
說起洋鎬,我忽然想起來伙房老張,用一種類似的工具劈木頭了,他對著木頭眯著眼,吐口唾沫倆手搓搓,正準備劈呢,我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說:“別劈著腳嘍。”
當時老張那表情,那種意外加驚訝的表情突然就扭頭看著我,說:“你看這小孩兒,怎麼說話呢?”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意外,反正我是真心擔心他劈著腳,我看著好緊張,好害怕。
說老張都是題外話,現在言歸正轉。
這些樹根都是蘭陵五中裡殺樹挖出來的,殺了樹,蓋校舍,樹根就挖出來,留著給學校裡的老師們分了。樹根大大小小地很多個擺在院子裡。
老師們肯定誰都想要大的,還有好些家是附近農村的老師們,家裡有老婆和好多個孩子的,他們肯定更希望分到大的。
這些老師們,對於學校裡分東西,掃落葉,甚至於漲工資,都是特別的敏感與積極,喜歡與人爭。現在想想,他們當年太困難了,都是為了能給家裡多一些資助,好養活妻兒老小。
對於人人都有的私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抓鬮。
大家就挨著順序地抓小紙團,抓到哪個算哪個,也算公平合理。
過年之前,學校裡會發豬頭,和分樹根是一個道理。都是每個豬頭擺放好,然後大家抓鬮,抓到哪個算哪個。
記得這些事情,都是李玉福教導主任搞的,我記得他在旁邊大聲吆喝過,他在管理秩序,說明是他在管理這件事。
我相當喜歡吃我爸做的豬頭凍,但是做法卻相當麻煩,還得用火錐子燒紅了,去燙豬頭上的毛,叫斂豬毛。那火錐子當時名叫火連柱,呵呵,這是個什麼名字?
我只關心豬頭上為什麼長那麼多的毛?還硬硬的、長長的?臉上還長毛,人臉上就不長毛!豬臉也不好看,還皺皺巴巴的。我那時候不知道害怕。
當時都是我爸做豬頭凍,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我當年就只知道跟著吃。
後來長大了,也知道了,豬頭凍就是把豬頭煮了,裡面有黃豆,有花生,煮完了倒進一個盆裡,等肉湯凝固,就可以吃了。吃的時候把上面那層油刮掉,把下面的肉凍切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放在盤裡來吃,那味道簡直美呆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