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是村子裡公認的“酒家”、“酒鬼”、“酒蒙子”,“酒家”是酒友們在酒場子上哄抬著讓他先打關而得的虛名;“酒鬼”是村子裡的人背後罵他的詞;而“酒蒙子”則是家裡人對外稱呼他的。當然,酒鬼和酒蒙子大家都很少當面稱呼他,只有舅母氣急了才會用這兩個詞罵他。
舅舅可不是一般的愛喝酒。這些年來,為了喝酒,舅舅和舅母、兒女不知淘了多少氣,他在外喝酒也出了好多洋相,丟了好多醜,因為喝酒也還誤了不少事。但他就是不戒酒,可前一段時間我在別人家的宴席發現了舅舅戒酒了,我真好奇是什麼讓他從此戒酒了?
舅舅在農村生活,今年59了,跟了父母的遺傳,個子大、體型胖。以前的人小學沒畢業就不念書了,舅舅跟了外爺的性格,能出大力受大苦,腦瓜子也靈活,在農村是個好農民。
舅舅從十七八歲就學會喝酒了,到現在將近喝了四十多年了。以前,人們都困難,沒條件喝酒,可每次遇到宴席的時候舅舅就會喝醉。因為當時年輕,喝醉了睡一覺也就沒事了。大約這十幾年以來,農村條件好了,喝酒的機會特別多,舅舅年齡也逐漸大了,身體也不如以前了。可每次只要去人家宴席,總會喝得酩酊大醉,好多時候都是一起喝酒的人抬回家的,出了好多洋相、丟了好多醜。外爺、外奶活著的時候,經常罵他少喝酒,舅母也經常和他吵架、鬧矛盾,這些都沒有起啥作用。
後來外爺、外奶都去世了,舅舅喝酒更沒人能管得住了。儘管舅母經常經常因為喝酒和他吵架、甚至打架,兒女們也沒好氣地責備他,親戚朋友都勸他少喝,可還是不起作用。舅舅依然是我行我素般的喝酒。有一次,舅舅在外喝醉酒被人抬回來後,連褲子都掉了,舅母又惱又羞,一氣之下喝了一瓶白酒,因為酒精中毒被拉到醫院,差點出了事。就這樣,舅舅還是不戒酒。
前兩年起,人們怕出事,都不和舅舅喝酒了。可他卻每天早晚在家喝,不是幾小杯,而是七八兩,甚至一斤。家裡娶媳婦了,有孫子了,為喝酒全家人都討厭他,傷透了心,可舅舅還是每天喝,成了遠近出名的酒蒙子。
今年春節大年初五早上,舅舅喝了兩杯酒後忽然摔倒了,不省人事,家裡人嚇壞了,趕緊把他送到醫院。經過醫院檢查,是長期大量飲酒引起的高血壓造成了腦溢血。所幸的是送來的及時,不然的話,就是保住命,也會下不了床的。在醫院治療了將近一個月,舅舅基本能下床了,臨走時大夫對他說,再喝酒估計就連醫院都來不了了。一個月的緊張治療和大夫的話,以及身上的好多病,讓舅舅真正怕了,出院到家,他發誓說再不喝酒了,讓家裡人監督他。
確實如此,誰都管不住喝酒的舅舅戒酒了,認識他的人都不相信,因為舅舅嗜酒如命的名聲太大了。
最後舅母感慨地說,管住舅舅喝酒的不是他們,而是病。
生活中好多人就是這樣,只有病,只有死亡才能讓他戒酒、戒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