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79年的的對越自衛還擊、保衛邊疆作戰中,昆明軍區14軍42師124團根據師的作戰部署,在戰役第一階段的任務是:首先殲滅拉敏、29號、30號和391高地的越軍,爾後協同友鄰部隊殲滅那馬、班老地區的越軍。
拉敏是戰前越南新建的一個林場,距離我國河口農場10隊約4公里,是拉(敏)他(辣)野戰公路的起點,共有竹壁草房8棟,路北有少數民房,路南為軍營。拉敏西南側的20號高地可以直接控制公路,是越軍黃連山省隊254團2營防禦陣地的前沿,也是我軍通往敵人縱深的必經之路,戰前判斷有有越軍一個排的兵力防守(戰後查明系254團2營7連一個排以及“青年衝鋒隊”一個大隊,共近百人)。越軍在20號高地構築有塹壕和火力點,在靠近營區的斜面上挖有防炮洞,營區至20號高地以交通壕相連線。越軍通常白天在營房,夜間進入陣地。
124團命令5連殲滅20號高地和拉敏之敵,為團主力向敵人縱深發展進攻開啟通道。5連連長官紹能 決心以主力沿公路右翼山背前進,從20號高地側後發起攻擊,四面包圍,迅速攻佔20號高地;以1排配屬工兵一個組、82無坐力炮1門、重機槍1挺,40火箭筒3具,在副連長張燁帶領下沿公路搜尋前進,從正面配合連主力行動。
2月16日16時,副連長張燁和排長聶光雲率領1排從河口農場10隊出發,沿公路逐段搜尋前進,進展順利。18時連主力出發,沿預定路線前進。21時30分,1排進至拉敏西北約100米處,利用地形地物迅速隱蔽,觀察敵情。這個時候,連主力前進到拉敏西側無名高地觸雷。爆炸聲驚動了敵人,他們立即熄滅了篝火光,派出一個組沿公路搜尋,並進行試探性射擊,但是並沒有發現異常,接著返回駐地。張燁和聶光雲判斷敵人是盲目打槍,並未發現我軍企圖,果斷命令全排迅速向其營房接近。
22時許,越軍又點燃篝火唱歌跳舞。半個小時之後,連主力在運動中第二次觸雷。敵人又熄滅了部分篝火,並派人向公路、20號高地方向搜尋。但由於1排沉著隱蔽,敵人仍未發覺。1排經過抵近偵察,發現敵人兵力不止一個排,而是一個連;和往常不同的是,越軍並沒有進入陣地,而是聚集在營區內。
連主力遲遲未能到位,敵人兵力比預計的大,而且集中在營房裡,敵情我情都發生了較大變化,這個仗怎麼打?張燁和聶光雲分析認為:雖然連主力由於兩次觸雷前進遲緩,尚未到達20號高地,排與連的聯絡暫時中斷;但是現在敵人思想麻痺,且無陣地依託,我可利用夜暗有利條件,突然勇猛攻擊,以收出奇制勝之效。即使兵力對比處於劣勢,也值得冒這個險,決心趁其不備單獨發起攻擊。戰後,張燁這樣回憶自己當時的心理狀態:“好吧,我就獻出來吧!我決定了,連主力不來我也帶這個排打進去,能幹掉它多少算多少!”
確定戰鬥部署如下:1班和重機槍班在拉敏東北側公路附近佔領有利地形,負責切斷敵人退路,阻止29號高地方向之敵增援; 2班在獨立房屋東北側佔領陣地,從正面向敵人實施攻擊;3班在獨立房西北側佔領陣地,從右側向敵人攻擊;無坐力炮和火箭筒配置在2班右後側的山坡上,以火力支援步兵戰鬥。並規定槍聲一響全排即向敵人發起衝擊。
部署完畢之後,張燁又進一步勘察了敵情、地形,發現3班攻擊正面有1個魚塘,不便運動;2班正面有一座小橋通往營房內。根據新的情況,又重新調整了部署:衝擊發起後,2、3班交替掩護透過小橋,2班向右,3班向左,由中間向兩翼發展進攻。23時許,連主力到達20號高地,並與1排溝通聯絡。1排長聶光雲立即報告了情況及決心部署,官連長同意1排方案,並決定連主力在20號高地迅速展開,支援1排戰鬥。
23時10分,張燁帶著通訊員朱順國檢查完各班陣地返回指揮位置時,由於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突然一把刺刀碰到了朱順國的臉頰,與敵人遭遇了!朱順國沒有絲毫猶豫,先敵開火,斃敵2名(戰後查明其中1名是青年衝鋒隊大隊長,另1名是其衛兵,是出來查哨的)。戰士們聽到槍聲,立即按預定計劃行動。82無坐力炮、40火箭筒向敵營房射擊,敵人陷入一片混亂。2、3班交替掩護,向敵營房衝擊,以手榴彈和抵近射擊逐屋消滅敵人。
在1排猛烈火力打擊下,殘敵一部向20號高地逃竄,企圖佔領有利地形繼續頑抗,被連主力擊斃3人,俘虜1人,其餘倉惶撤回。29號高地的越軍聽到槍聲和爆炸聲,於是派出一個班的兵力,在重機槍、高射機槍的掩護下,沿公路向拉敏增援。1班沉著冷靜,待敵人進至10餘米處突然開火,打死打傷敵人各1名,其餘被迫回撤。拉敏之敵奪佔20號高地不成,又企圖沿公路向拔坡方向逃跑,遭到1班火力阻擊,丟下8具屍體,又逃回營房。
為了迅速圍殲敵人,張燁命令1班除留下一個組在原地組織火力掩護外,主力在班長帶領下進入營房,協同2、3班圍殲殘敵。戰鬥進行了50分鐘,至24時勝利結束。戰鬥中,3班副班長龍世江用輕機槍和手榴彈,連續擊斃了8個防炮洞裡的12名敵人,活捉中士班長1名。
夜襲拉敏,共斃敵大隊長以下57人,俘敵1人;第二天經過喊話,躲在掩蔽部內的22名越軍繳械投降;繳獲60迫擊炮1門,輕、重機槍3挺,衝鋒槍13支,半自動步槍18支,炮彈140餘發,子彈3萬餘發。我僅傷亡各1人。戰後,昆明軍區授予1排“夜老虎排”榮譽稱號,授予龍世江“戰鬥英雄”榮譽稱號。副連長張燁立一等功,1排長聶光雲立二等功。
作者為歷史學碩士,大學講師,專注中越戰爭史。
微信公眾號:南疆烽煙正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