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是一個很理智的人,認為“殺人者償命”,本是古今通理。然而,千金之子,不死於市。如果託個人情,或許落個體面結局。於是,他囑小兒子前去探監,並備下黃金千鎰,料理官司。
河南南陽,商聖祖廟前的范蠡雕像
小兒子將要動身,長子卻請求代弟前往。他執意不允。
長子說:“長子在家,稱為家督(主管)。現今弟弟有罪,大人不讓我去處理,卻委派少弟,必是以為我不孝。”他再三強求,還聲言要以死相爭。
妻子勸范蠡說:”如遣少子前往,未必能救活次子,卻先搭上長子性命,那可怎麼能行呢?“范蠡起初的安排,原有一番道理。後來見此情景,也覺為難,只得改派長子前往。臨行,范蠡給身在楚國的好友莊生修書一封,囑他代為斡旋。
范蠡反覆叮嚀長子說.”見到我的好友莊生,立即送上千金,聽其自為,萬事切勿與他爭論。“長子連聲答應。
到了楚國,范蠡的長子遵囑把千金並書信交給莊生,莊生說:”你趕緊轉回家去,即使弟弟赦出後,也不要打聽原委。“長子口中答應,卻偷偷留了下來,因為他看到莊生家境貧寒,恐怕辦不了大事,所以用自己身邊剩餘的數百金,去賄賂楚王左右的達官貴人。
莊生雖然貧寒,但是在楚國是一位名士,與楚王關係很好。
他收到范蠡送來的金錢,立即對妻子說:“這些錢一分也不能使用,等辦完事情後,原數退給范蠡。我本來不想收范蠡的錢,但是怕他的兒子不相信我能辦事。”
他進宮去見楚王,楚王對他很客氣。
他說:“最近我國災害流行,這是上天不滿,大王應該想辦法。”
楚王說:“先生有何良策?’
“如果大赦天下,上天或許就可能降福楚國。”
河南淅川丹江口范蠡與西施雕像
於是,楚王接受了莊生的建議。
不久,宮中放出風聲,楚王準備下一道赦令,釋放大批罪囚。長子不知是莊生運動的結果,卻以為多虧自己行事本領產機緣湊合。他後悔白白扔下千金之資給莊生,心中忍無可忍。
一日,長子去見莊生。
莊生看到他還沒有離開楚國,言語吱唔,只是捨不得所送金錢,很不耐煩地說:”金子仍在室中,你自去取走吧!“長子財迷心竅,竟然不識趣地持金而去,還暗自歡喜。
莊子羞為此子戲弄,又進王宮重新擺佈一番,勸得楚王說:“赦免囚犯,不能包括那些殺人的人,因為上天曆來都是公平的,殺人必須抵命。等殺了那些囚犯,再大赦天下,才是萬全之策。”
楚王下令殺了那些殺人犯,才宣佈大赦天下。結果,范蠡次子被處死刑。
范蠡長子持弟之葬而歸,舉家痛哭不止,唯獨范蠡連連慘笑。
嘉興范蠡湖公園
有人問他緣故。范蠡講出一番很有哲理的話來:”長子從小跟我操持家業,深知生計艱難,所以不忍重棄財物,以致於為財貽害其弟。少子從小生活富足,每日乘堅策肥,揮金如土,所以從不吝惜金錢。我起初要委派少子,正是考慮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