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走在廣袤的毛烏素沙地中,昔日的漫漫黃沙早已被成片的沙柳、檸條和旱柳所替代,滿眼的綠意向遠處延展,無邊無際,陣陣的微風裹著枝葉間的清香,使人心曠神怡。
“入了秋就要開始打草了,給家裡的牛羊備足過冬的草料。”初見烏蘭達來,他正在自家的草場裡忙活著,“雖然這裡是毛烏素沙地,但如今生態環境好了,家裡草場面積大了,一年打10噸的草料完全不成問題。”
今年54歲的烏蘭達來家住內蒙古鄂爾多斯市烏審旗烏審召鎮查汗廟嘎查,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治沙大戶。
“以前我家就住在沙窩窩裡,周圍都是明晃晃的黃沙灘,每次刮‘黃風’的時候,屋裡全都是沙子,桌子上、炕上、灶臺上,哪哪都是沙,不光是門前的路被沙埋,房子也常常被埋。”回憶起治沙前的生活,烏蘭達來的思緒又被拽回到那個艱苦的年代,“風沙讓地裡沒什麼收成,人吃不飽,養的羊也受著餓。”
“風沙颳得黃霧霧,越看越想沒活頭。”沙害,讓昔日的毛烏素沙地了無生氣。“家在這裡,生活還得繼續,我們必須治沙。”烏蘭達來說。
為鼓勵更多百姓參與到毛烏素沙地治理中來,20世紀80年代,鄂爾多斯市提出“五荒到戶、誰造誰有、允許繼承”的治沙政策,極大地調動了當地農牧民包地治沙的熱情。
也是從那時起,烏蘭達來開始在自家附近承包沙地。“當時承包的幾千畝沙地裡一半以上都是明沙梁,能長著草適合放牧的地方只有180畝。”烏蘭達來說,受限於當時的環境,他們家只養了70只羊,過小的“草場”和牧草的嚴重不足,成為困擾他發展畜牧養殖的難題。
“在治理毛烏素沙地的過程中,大夥總結出‘前擋後拉、穿靴戴帽’的治沙方法,把每一個沙丘都從下往上分層治理,效果好極了。”烏蘭達來說,他跟著大夥一塊幹,房前屋後的綠色漸漸多了起來。
從2002年開始,烏蘭達來和家人開始種沙柳和旱柳,連續種了10年,讓6765畝沙地全部披上了綠裝,其中的3000餘畝依照相關標準被納入國家公益林。
從180畝到6765畝,這既是烏蘭達來一家多年來治沙成效的體現,也是對他的肯定與褒獎。
“現如今我家的草地能養300多隻羊,但我只養了180多隻。少養些羊雖說影響收入,但這是對這片草地的保護。”站在自家的草原上,烏蘭達來驕傲地展示著他的治沙“成績單”,“如今牛羊的飼草料全部能自給自足,這樣的養殖規模在過去想都不敢想。”
持續治理,久久為功。經過當地幹部群眾的接續奮鬥,毛烏素沙地治理取得了顯著成效。
“作為毛烏素沙地的腹地,鄂爾多斯市烏審旗和鄂托克前旗在20世紀80年代末的森林覆蓋率只有7%和2.58%,綜合植被蓋度不超過30%。”鄂爾多斯市林業和草原局局長韓玉飛說,“2020年,烏審旗和鄂托克前旗的森林覆蓋率分別達到32.92%和24.05%,近幾年的綜合植被蓋度也超過60%,生態治理成效顯著。”
隨著毛烏素沙地生態的持續改善,當地百姓也逐漸走上“綠富同興”之路。
和其他治沙戶一樣,每年給灌木平茬能讓烏蘭達來有一筆可觀的收入。“沙柳和檸條這種灌木3年到5年就得平茬,不然就枯死了。”烏蘭達來說,“我把草地裡的沙柳和檸條按塊劃分,每年劃區平茬,平了茬的沙柳和檸條既能賣給其他治沙戶栽種,也能賣給附近的生物質發電廠當原料,每年能有5萬元的收入。”
為打通治沙產業鏈,鄂爾多斯市鼓勵建立多家生物質飼料加工廠、生物質熱電廠等企業。這些企業將平茬下來的灌木枝條回收後加工成飼料或用於發電,將生態治理成效轉換為經濟效益,在帶動生態建設的同時,有效提高了農牧民收入。
烏蘭達來給記者算了一筆賬,他家劃入國家公益林的部分每年有4萬元的補貼,再加上養羊每年入賬的15萬元和平茬收入的5萬元,一年下來他家的收入能達到24萬元。
“現在生態變好了,我們的生活也更幸福了,以前只能住在不大的土房子裡,現在我蓋起了400平方米的大房子。”烏蘭達來高興地說,“這麼多年走過來,雖說辛苦,但我走出了一條幸福的治沙路。”
“未來,鄂爾多斯市還將繼續暢通治沙產業鏈,努力將毛烏素沙地治理的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在持續治理和保護沙地生態環境的同時,為群眾打造出一條‘綠富同興’之路,讓更多像烏蘭達來一樣的農牧民吃上‘生態致富飯’,讓毛烏素沙地百姓過上更加幸福的生活。”韓玉飛說。
作者:□記者 張洪河 侯維軼 朱文哲 呼和浩特報道
來源: 經濟參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