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女子大多沒有獨立的生活來源,進入皇宮,成為皇子的乳母,不僅有一份不錯的收入,還往往意味著地位的陡然上升,“一朝入選,終生富貴”,而皇子一旦繼承皇位,還有可能惠及子孫。
明熹宗朱由校的乳母客氏便是這樣的幸運者,不過,她似乎並不滿足,企圖攫取更大的權勢,最終害人害己,結局悲慘。
泰昌元年九月,天啟帝朱由校即位不到一個月,便下旨冊封乳母客氏為奉聖夫人,封她的兒子侯國興、弟弟客光先為錦衣千戶。
天啟元年正月,朱由校下詔賜客氏香火田客氏二十頃土地作為香火田,御史王心諫阻,但朱由校沒聽。
這年二月,朱由校大婚,河南開封的張嫣被冊立為皇后。
成親後,朱由校是成年人了,沒有理由讓乳母繼續住在宮裡,御史畢佐周、劉蘭、大學士劉一燝上疏奏請讓客氏出宮。
然而,朱由校對客氏戀戀不捨,他說:“皇后幼,賴媼保護,俟皇祖大葬議之。”(《明史》)
客氏出宮後不久,朱由校又下旨把客氏召回來。
按照當時的規定,宮女、乳母等人應住在乾西二所,但是朱由校卻破例允許客氏住在鹹安宮。
當時西六宮以北的五座院落統稱為乾西五所,從東向西分別稱為頭所、二所、三所、四所、五所,而鹹安宮位於長庚門內,在壽康宮後面。
不僅如此,這年夏天,朱由校還特意下旨特許客氏隨時出宮回私宅。
客氏每日隨侍御前,備受朱由校寵信,朱由校把後宮事務都交給客氏管理,客氏在後宮的地位儼然皇太后。
那麼,朱由校為何如此寵信客氏呢?這或許要從朱由校的幼年經歷說起。
朱由校出生於萬曆三十三年十一月,他的父親朱常洛是明神宗朱翊鈞的皇長子,於萬曆二十九年被冊封為皇太子,但是並不受寵,或許因為他的生母身份卑微,原是李太后宮中的一名宮女。
朱由校的生母王氏本是朱常洛宮中的一名選侍,為太子生下長子後晉封為才人。
朱常洛的太子妃郭氏於萬曆四十一年十一月去世後,王才人成為太子宮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但是朱常洛最寵愛的東宮妃子是西李,她恃寵生驕,王才人經常受她欺負,萬曆四十七年,王才人被西李凌辱毆打而死。
朱常洛對待長子生母的態度頗像他的父親萬曆帝,十分冷漠。
朱常洛不僅沒懲罰西李,竟然還把十四歲的朱由校交給西李撫養。
朱常洛得到不到萬曆帝的寵愛,朱由校從小也備受冷落,生母去世後,又受到西李的虐待,“選侍侮慢凌虐,朕晝夜涕泣”(《明史》)。
泰昌元年九月,朱常洛去世,西李當時住在乾清宮,她挾持朱由校,企圖爭當太后以把持朝政,史稱“移宮案”。
朱由校即位時十五歲,此前他的父親朱常洛不受萬曆帝重視,他自然也不受待見,他的生母王才人被西李凌辱致死,朱常洛卻不為她申冤,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內心不會有多少安全感,而乳母客氏始終陪在他身邊,或多或少能帶給他些許慰藉,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他內心對安全感的渴望,日復一日,朱由校的內心逐漸生出對客氏深切的依戀和根深蒂固的親切感。
幼兒與照料者之間的這種特殊感情關係一旦形成,便很難改變,比如明憲宗朱見深與萬貴妃之間。
據說天啟帝朱由校不喜歡御膳房做的飯菜,唯獨喜歡客氏做的“家膳”,客氏每天到乾清宮照顧朱由校的生活起居。
根據野史記載,朱由校與乳母客氏之間不清不楚,當然,這種說法的真實性有待考證。
即便是童年幸福的皇帝,對乳母及乳母的家人也常常有著非同一般的信任,比如,明朝有名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他的母親範氏是嘉靖帝朱厚璁的乳母。
朱由校在大臣的請求下讓客氏出宮後僅短短數日,便“思念流涕,至日旰不御食”(《明史》),於是下旨召回客氏。
客氏的權勢與富貴,全部來自於朱由校,她與太監魏忠賢對食,為保住自己的利益,二人輪流侍候在朱由校身邊,“忠賢告假,則客氏居內;客氏有假,則忠賢留中”,防止別人接近朱由校。
客氏擔心朱由校的后妃生下皇子,威脅自己的地位,她想方設法,用殘忍手段迫害懷孕的後宮嬪妃,甚至連張皇后都難逃毒手。
朱由校共有三個兒子,長子朱慈然乃張皇后所生,但是張皇后懷孕期間,客氏讓人給她按摩時下重手,致使張皇后誕下死胎,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都不幸早夭,據說都是被客、魏二人所害。
朱由校對客氏、魏忠賢偏聽偏信,卻被他們害得沒有留下子嗣。
朱由校病重彌留之際,客氏仍在為自己籌謀打算,她與魏忠賢勾結,安排已經懷孕的宮女進入後宮,以冒充龍胎,企圖效法呂不韋,在朱由校去世後繼續掌握大權。
不過,客氏的如意算盤最終落空了,朱由校留下遺詔讓弟弟朱由檢即位。
朱由檢登基後不久,客氏被打死在浣衣局,被焚屍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