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事關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作為國家元首,喬治六世表現得異常堅定而又積極,他帶領全國人民以及大英帝國和英聯邦各國,最終戰勝了以納粹德國和日本帝國為首的軸心國。
喬治六世最明白,作為立憲制君主,他的作用和影響力都有侷限。他不願浪費時間對戰時政策指手畫腳,也從未或明或暗地阻止他並不贊成的那些政策的推行。那不是他的角色,也不是他的義務。畢竟,1940—1945年間,他的手下有一位了不起的首相,溫斯頓·丘吉爾。後者完全掌管了重大政策和戰略的制定,兩人還建立起一種超乎尋常的親密而又頗具創造性的關係。
最初喬治六世對於與丘吉爾的相處是有很大隱憂的。一個原因就是,他早已看出這位新首相帶有幾分政治狂人的色彩,過於圓滑,不是一個能讓國王完全信任的人;再者,二人性格也大相徑庭:國王喬治六世生來害羞,謙虛謹慎,經常愁苦滿懷;丘吉爾則熱情洋溢,鋒芒外露,顯然對自己的卓越才幹充滿信心,雖然偶爾也會受到陣發性抑鬱症的困擾,但他毫無疑問是一位渾身散發自信的領袖級人物。
事實上,可以說是喬治六世成全了這位豪爽、能言善辯且富有傳奇色彩的戰時首相。很快,國王就“懷著喜悅,期待首相的覲見。他總有辦法卸下壓在人們心頭的重負。到了1940年9月,正式的接見已經被每週二的午餐會替代。國王和首相一邊從身旁的小桌上自己拿吃的,一邊從容地商討國事,偶爾會被一陣空襲打斷”。1941年2月,國王在他的日記中寫道:“我再也找不出更好的首相了。”
隨著法國投降,英國以及大英帝國和英聯邦各國的民眾不得不做好準備,迎接“孤軍奮戰”的考驗。面臨嚴峻的形勢,他們似乎也更需要一位鐵腕首相和一位英明君主的聯合領導。這位首相總是洋溢著自信,善於從英國曆史的往日輝煌中汲取力量,從而喚起民眾支援。而這位君主,即使空襲期間,白天也堅守倫敦,還為國家經濟著想,認真地花時間給白金漢宮所有的浴盆裡面都畫出了線,標明洗澡的熱水不能超過那一高度。令人欽佩的是,國王一向簡樸,不尚奢華,堅持與戰時的臣民同甘共苦,王家宮殿也一律嚴格執行食物配給政策。
1940年的一次空襲中,一架德國轟炸機掠過倫敦標誌性的泰晤士河
作為曾在“一戰”中親臨前線的老兵,國王特別熱衷於走訪各個戰區的英國和英聯邦軍隊。很顯然,這樣的行程不可能安排在激戰正酣時,但1943年的那次出行,堪稱最有意義的王室巡訪之一。當時,他是要去北非慰問獲勝的盟軍部隊,謹慎起見,出發前他留下一份新的遺囑。日程中還包括一次馬耳他之行,國王要去那裡頒發喬治十字勳章,以表彰戰場上新近發生的英雄事蹟。忍受著途中炎熱的炙烤和胃腸的不適,國王一共奔波了大約10800千米。成千上萬的軍人熱烈歡迎國王到來,那情形一如他自己的敘述:“……被團團圍住,與他們親切交談,詢問他們的戰鬥經歷。這時,戰士們突然唱起《因為他是個快樂的好人》。”
1944年夏天,隨著諾曼底登陸日的臨近,喬治六世發現自己陷入與丘吉爾之間的一場意志較量。起因是首相決定親隨聯軍渡過海峽,而國王本人也希望親臨現場,這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最後,喬治六世不得不當面威脅說,他要駕車趕往登船地點,這才打消了丘吉爾揚帆奔赴諾曼底的念頭。
歐洲勝利日當天,人群聚集在白金漢宮外,喬治六世、他的家人和溫斯頓·丘吉爾一起來到陽臺揮手致意
“二戰”的最後幾個月,隨著1945年7月工黨在大選中以壓倒性優勢獲勝,國王不得不再次適應一位新的首相。一如1940年的情形,失去一位他信賴的同事,喬治六世不無憂傷地寫道:“丘吉爾的下臺對我打擊很大。”然而,也像以前一樣,國王很快就認可了繼任的首相。謙虛、嚴謹而又精明的克萊門特·艾德禮頗得國王的賞識,但剛開始時,兩個生性靦腆的男人之間卻有過幾次尷尬的冷場。
艾德禮高度評價國王對“二戰”最終獲勝所做出的貢獻。他總結道:“與他共事時間越久,我越是難掩對他的欽佩……危難之際,天降大任於他。他心無旁騖,不論陰晴……一心忙於工作。他為公眾事務付出多少時間和辛勞,又有幾人知道?面對各種問題,他如數家珍,令國外友人也頻頻稱奇。正是這樣的明察秋毫,使他擁有了良好的判斷和準確的直覺,讓他牢牢把握著大局。”
(內容來源:《英國王室百年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