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大合唱》
中華兒女氣壯山河的精神讚歌(我心中的紅色經典)
經典回放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中國人民掀起團結一致抗擊日本侵略者的熱潮。在這一背景下，由冼星海作曲、光未然作詞的大型合唱聲樂套曲《黃河大合唱》於1939年初在延安誕生。全曲由《序曲》及《黃河船伕曲》《黃河頌》《黃河之水天上來》《黃水謠》《河邊對口曲》《黃河怨》《保衛黃河》《怒吼吧！黃河》八個樂章組成，激勵著億萬英雄兒女挺身而出保家衛國。1939年4月13日，《黃河大合唱》在延安陝北公學大禮堂首演後，立即引起巨大反響，很快唱響全國，唱出海外，成為抗日歌曲的“主旋律”和時代的最強音，被評價為“一曲大合唱，可頂十萬毛瑟槍”。自創作問世至今，《黃河大合唱》經過無數次的演奏、衍生、改編，仍舊經久不衰，其磅礴雄偉、深邃壯闊的情感，影響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黃河大合唱》有多個版本，1975年由嚴良堃等人根據冼星海的延安版重新配器而成的“中央樂團版”，是影響最大、傳播最廣的一個版本。
第一次聽《黃河大合唱》是十幾歲在西安音樂學院附中上學的時候，學校開了音樂欣賞課，播放的是中央樂團(今中國交響樂團)的演出錄影。雖然那時候我年齡還小，但已經能感受到音樂中的那種力量，覺得很好聽，旋律很熟悉，因為裡面有不少是我們從小唱的歌，但沒想到它們會以那樣的音樂形式呈現出來。
《黃河大合唱》是一部交響合唱作品，類似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它誕生在中華民族災難深重的危急關頭，以黃河為背景，表現了抗日戰爭年代裡中國人民的苦難與頑強鬥爭，展示了中華民族的偉大精神和不可戰勝的力量，塑造了中華民族巨人般的英雄形象。作品包括序曲和八個樂章，由配樂詩朗誦和樂隊演奏將各樂章連成一個整體，借鑑了西方康塔塔的體裁，又具有鮮明的民族風格。
雖然創作於上世紀30年代，但無論從寫法、技法、配器等方面看，《黃河大合唱》都是中國近現代音樂史上一座光輝的里程碑和當之無愧的典範之作。就交響樂部分來說，《黃河大合唱》的寫法用的是最大的編制，它分了14個大聲部，絃樂的5種提琴以及管樂的4種木管、3種銅管等全部都有，寫法豐富，情感充沛，有相當完整的音樂性；配器上，《黃河大合唱》也很成熟，織體(音樂的結構形式之一)表達非常科學合理，對後來的大合唱及其他體裁的音樂創作產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
1996年前後，我在中央音樂學院學習期間，加入了中央音樂學院學生樂團——中國青年交響樂團，迎來了第一次演出《黃河大合唱》的機會。由於這部作品編制龐大，參與的演出人員既有樂隊也有合唱團，達200多人，所以單排練我們就持續了一個多月。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深入到這部作品的內部。比起小時候模糊的認知，這時的我更能讀懂旋律中蘊含的屬於中國人的民族記憶與深刻情感，每次排練心情都非常激動。
1998年，我進入中國交響樂團，至今大概演過幾十場《黃河大合唱》。回想起來，我曾經有幸和嚴良堃老師共同演出過三四次《黃河大合唱》，其中一次是2005年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週年，在盧溝橋畔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雕塑園露天演出。那時嚴良堃老師已是82歲高齡，他一輩子指揮了上千場《黃河大合唱》，每一次都是那麼激情澎湃，充滿力量，令人敬仰和感佩。還有一次印象比較深刻的演出是在蘭州。2018年，中國交響樂團、中國交響樂團合唱團、蘭州交響樂團、蘭州音樂廳合唱團聯袂演出《黃河大合唱》。蘭州音樂廳位於黃河之濱，當演出進行到最振奮人心的時段時，以黃河為背景的舞臺徐徐拉開，巨輪黃河水車、浩浩蕩蕩的黃河水直接映入觀眾眼簾，“黃河”與“大合唱”融合於一體，交相輝映，氣勢磅礴，令全場震撼。
從中央樂團到中國交響樂團，《黃河大合唱》一直是樂團的保留曲目，每年都要演出這部作品。嚴良堃、李德倫、陳佐湟、湯沐海、邵恩、譚利華、李心草等知名指揮家都對其有過精彩演繹。樂團的老前輩也把這部作品需要怎樣的音色教給一代代新成員，以保證樂團的表演模式、風格得到傳承。
國內許多樂團都在演出《黃河大合唱》，中國交響樂團有自己的理解和再創作的方式。這麼多年來，我們在保持它原有風格的基礎上，在一些細節上做出適當的改變。比如《保衛黃河》第二段前唱完卡農，是用小軍鼓把氣氛開啟，我們經過改良，在這一段加成兩個小軍鼓，迅速點燃氣勢，讓情緒充滿整個音樂廳；我們還在作品裡加入了一些氛圍感，有些時候會要求某一個字不要去唱，而是喊出來，以達到更加貼近真實情感的效果等。中國交響樂團演出的音質相對比較暖，而《黃河大合唱》的演奏需要有“燃炸”的體現，我們透過繼承與創新，儘量讓作品的整體性表現得更加充分。
從2019年開始，中國交響樂團將每年音樂季的開幕式音樂會固定為《黃河大合唱》，改變了以往演奏貝多芬或者馬勒等西方古典作曲家作品作為開幕的慣例。2020年9月2日晚，在國家大劇院，中國交響樂團以《黃河大合唱》開啟新一年新樂季，同時也拉開了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5週年舞臺藝術優秀劇目展演展播的序幕。資料顯示，當天演出的網上直播觀看人次達上千萬，激發了廣大民眾的愛國熱情。
《黃河大合唱》是中華民族氣壯山河的精神讚歌，在民族危亡關頭髮揮了重要作用，80多年來，它的旋律始終在每一箇中國人心中迴盪。無論從音樂成就還是提振民族精神、提升文化自信等方面來說，它都是不朽的、傳世的。作為國家藝術院團，中國交響樂團有強烈的使命擔當去傳承它的藝術底蘊，讓它的精神滋養和鼓舞一代代中華兒女。
(作者 尹波 為中國交響樂團副團長，鄭娜、張羽珺採訪整理)
來源： 人民日報海外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