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七年,在臨安城有個叫金九如的商販,這人一直在臨安城周邊販賣舊衣服,時常因為來往與城鄉之間趕路,而夜宿在沿途的一些荒山野廟之中。
這一日,金九如獨自一人帶著貨物在官道上趕路,眼見這天就要黑了,金九如心裡慌了起來,這一趟從城裡帶出來的貨有些重了,就放慢了行走的步伐,這一來二去的可就耽擱去鄉鎮客店裡投宿的時辰,那還能怎麼辦呢?只好在前面不遠的一座荒廟裡對付一晚上吧。
他加緊了腳步,緊趕慢趕的就來到了這所小廟門口,此時天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金九如忙進到了廟裡,放下背在身上的貨物,然後在廟裡找了一些乾草枯枝堆了起來,再從身上拿出打火鐮,幾下就點燃了火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藉著火光仔細地看了看這廟裡的環境,只見這間小廟原本是供奉的文財神趙公明。
只因這間小廟以前有客商被匪徒害了性命,即使後來那害人的匪徒被官府給緝拿伏法後,來往的行人還是忌諱在廟裡這祈福,漸漸地這所財神廟就被荒廢了,但是這金九如膽子較壯,又對鬼神之說不太在意,所以他經常寄宿在這裡。
只見他在廟裡周圍看了一番,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挨著火堆坐了下來,盤算著自己的生意本利,他這才沒坐一會,就感覺口渴難忍,馬上起身在廟裡找水喝,這找了半天,都沒有看見有水的地方,唯獨在財神像的小供桌上看見有一碗水放著,碗上面還放著一雙紅筷子。
金九如覺得這有些奇怪,以前寄宿在這裡的時候都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一副碗筷放在這裡,那碗中的水,能不能喝?自己還是要小心一點,這萬一要是被人放了毒藥,那可就糟了。金九如想想還是算了吧!
他又挨著火堆坐了下來,但是嘴裡還是渴得慌,要不我先試一下那碗水的味道,若是沒有其他怪味,想來也是沒有多大問題的,他又起身來到小供桌前,將手指頭放在碗裡沾了一下,再送到嘴裡嚐了嚐。
這就是普通的水味道嘛,沒有其他怪味,他也就放下心來,小小的喝了一口,又等了一會,感覺自己身上沒有不適,這才將碗裡的水一飲而盡,還舒服的打了一個 飽嗝,這天也不早了,趕了一天的路他也累了,就開啟地鋪,合衣躺在上面,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之中。
他這一睡,再醒過來時,天都已經亮了,只見他坐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很快地爬起身來,收拾好了地鋪和貨物,又匆匆的上路了。又是一天的趕路,好在就要天黑的時候,就趕到了一個村子裡。
只見他直徑走到這村裡的一戶人家門口,敲開房門就進了去,原來這家的主人陳伯,是他很熟悉的一個朋友,每次他來到這個村裡,都是寄宿在他們家。那陳伯一見是金九如來了,忙將他讓進屋裡,趕緊就開始燒火做飯的忙碌起來。
少時,陳伯就做好了幾碗肉菜,還拿出一罈酒來,請來金九如一同入座,倆人就喝酒聊天起來。大約是許久未見面的緣故,金九如跟陳伯正聊得起勁之時,屋外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了,只見一個赤裸著身體的男人就走了進來,金九如一看,頓時就給驚呆了,心想:這人是誰呀?怎麼光著身子就進了陳伯的家門,難道是他家的親戚?那也不能這麼沒有禮貌的不穿衣服到處閒逛啊?”
金九如到底是在人家陳伯家裡做客,雖然兩人很是熟悉,但也不好多問,省得人家陳伯難堪,但是話卻少了下來,時不時的用眼瞟一下那人,陳伯倒是一副沒事的樣子,連連招呼金九如喝酒吃菜,這可怎麼還吃的下啊?那光著身子的那人在他倆的身邊掂手踮腳地走來走去的,還站在陳伯的身後,盯著桌上的酒菜直看。金九如儘量不跟那人對視,就裝作是沒有看見他一般的。
只聽金九如端起酒杯跟陳伯說道:“我這都怕是有數月未到你家裡來了,可是有親戚在你在家裡與你同住啊?陳伯?”陳伯也端起酒杯跟金九如碰了一下,說道:“是的,上個月是有我舅舅家的孩子來過,在我這裡住過一段時間。”
“哦!那就難怪了。”金九如這下就放心了,這個光著身子的,估計就是他家親戚。但是,這也不對啊!金九如又問道:“你舅舅家的親戚來你家是不是為了看病啊?我聽說你這村子裡有個很厲害的大夫,專門醫治一些疑難雜症的。”
陳伯回想了一下,遲疑地說道:“那倒是沒有,他們就是在家裡玩了幾天,沒有聽他們跟我說要來找大夫啊?九如,你咋知道我家來親戚了?你不是都好久沒有來我家了嗎?”
金九如心想:那麼大的一個男人光著身子在你家走來走去的,這不就是有病嘛,當真以為我眼瞎啊!可能是陳伯不好意思跟自己說清楚吧!要是我家也有這種暴露狂,我也會不好意思跟別人提起的,理解!理解!既然陳伯羞於提起這事,那我也不能多嘴,喝酒吧,管那麼多幹嘛?
雖說金九如心裡的疑惑倒是給解開了,不再關心人家穿不穿衣服的事,但是再端起酒杯來可就沒有那麼自在了。只見他一邊跟陳伯寒暄,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盯著那人,心裡好奇得很,這個人光著身子在他們面前究竟是想幹什麼?
那人此時已經開始在陳伯的家裡四處尋找著什麼,只見他一會小心翼翼地拉開抽屜,一會又撅起屁股在櫃子裡找著,唉呀!金九如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陳伯家裡的這都是些什麼親戚嘛?要找什麼東西,不會問一聲啊!陳伯就坐在這裡嘛!那般撅起的屁股動作真是太難看了。
金九如有些坐不下去了,他委婉地跟陳伯說道:“陳伯,要不你就讓你那親戚先回房去吧?需要找什麼東西,你給他拿過去不久好了,一會再著了涼,那病可就更不好醫了!”
陳伯倒是不以為然地說道:“嗨,你管那些事幹嘛?他們早就回家去了,喝酒,喝酒,今晚咱倆一醉方休!”說完他就端起酒杯一飲而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一副飄飄然的舒服。金九如苦笑了一下,心想:這酒我還能喝下去嗎?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這時,只見那光著身子的男人來到了金九如放在床上的包袱前,伸手解開包袱,從裡面拿出幾塊散碎銀子,拿在手裡掂了掂,就抓在手裡往裡屋走去了。
金九如給驚呆了,這是要幹什麼?明搶嗎?他瞪大眼睛望著陳伯,你這是要幹嘛?是不是要把我給灌醉了,再洗劫我一番?我這都還沒有喝醉酒,已經開始在我包袱裡拿錢了,若是我再喝一點,那豈不是我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金九如此時已經有些壓不住火了,陳伯啊!陳伯!真是沒有想到啊!這才幾個月不見,你都已經開起黑店來了,手段還這麼劣拙,找了這麼一個二傻子來幫你為非作歹,當真以為我好欺負嗎?
陳伯此時也正喝的興頭上,只見他又端起一杯酒來跟金九如說道:“我說兄弟,你怎麼不喝啊?這酒可是我特意給你留著的,就為了能好好地招待你的。”金九如一聽,這就對了!你怕是想謀害我多時了吧?他悄悄地把手摸進腰裡,將別在裡面的刀給捏住了,只要是你陳伯敢對我不利,小心我的快刀!
只聽他冷冷地跟陳伯說道:“這酒我可是不敢再喝了,我勸你還是把我的銀子還回來,不然可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金九如說完這話,狠狠地盯住陳伯的臉。陳伯那一臉的笑容可就停在臉上了,這小子怎麼幾個月未見,變得這般兇狠了?難道是他喝多了?看樣子有點不像啊?
陳伯也正色地說道:“兄弟,老哥我哪點對不住你?要你這般跟我說狠話,我幾時拿過你的銀子?你要跟我耍狠?你可不要忘了,只要是我大喊一聲,這周圍可都是我們本村的鄉親,對付你一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真好!金九如冷笑著站起身來,將腰間的尖刀抽了出來,指著陳伯說道:“你叫那個光屁股的傻子出來,把我的銀子還給我,我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以後咱倆各不相干,不然今晚、、、、”
陳伯也緊張的站起來,心想:這小子怕是要瘋吧!刀都拿出來了,可要小心啊!只聽他結巴地說道:“小子、、、你要幹嘛、、、這屋裡就我們倆人,哪還有什麼光屁股的人、、、你不要發酒瘋啊、、、我要叫人了、、、”
金九如一聽,狠狠地說道:“你不要狡辯了,那麼大的一個沒有穿衣服的男人在你眼前拿我包袱裡的銀子,你敢說你沒有看到?”陳伯也反問道:“你他媽的喝多了吧?這屋裡就我倆,哪還有人在啊!”就在這時,只聽裡屋裡“撲通”像是有什麼東西摔了,陳伯這才意識到,這屋裡除了他倆,真的還有人在!
陳伯跟金九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慢慢地拿起自己坐的板凳,跟金九如一招手,示意他一起來抓人,金九如見他這般小心,不像是裝給自己看的,難道陳伯真的看不見那個人嗎?
這人還會使用法術來盜竊嗎?不管了!先把那個光屁股的給抓著再說!他操起桌上的油燈,就跟在陳伯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裡屋去了。
陳伯藉著金九如手裡的燈光在裡屋看了一個遍,都沒有發現任何人在啊!可金九如卻一眼就看見那個光著身子的人,正蹲在木床的角落處躲著,你陳伯難道真的瞎了眼睛嗎?陳伯趕緊跟金九如說道:“小子,這房間裡沒有人啊?你能看見嗎?”
金九如回道:“你瞎了啊!不就在拿木床的角落裡嗎?”陳伯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油燈,就往木床角落那邊走去,這才剛走到木床面前,只見那個躲著的人,突然起身一拳就往陳伯的臉上打去,那陳伯一下就給幹趴在地上,然後,那人飛快地跨過躺在地上的陳伯,就往屋外跑去。
金九如見陳伯被打倒在地,趕緊衝上來拿著尖刀就向那人扎去,卻被那人給躲了開了,眼看就往屋外跑去了,金九如趕緊上前去扶起陳伯問道:“你沒事吧?這下你該知道有人了吧!”陳伯掙扎著站起身來對著他喊道:“追呀!還他媽等什麼?逮著他再說嘛!”倆人趕緊往屋外追去。
金九如先跑出裡屋一看,那個光屁股正在慌張地開大門想要跑出去,這要是被他跑出了房去,哪還能捉到他啊!只見他隨手抓起一張凳子就向那人扔去,一下就打在他的背上,那人痛苦地卷在地上。
這時,陳伯已經端著自己的便盆過來了,問了金九如一聲:“他在哪裡?”金九如一指房門處,陳伯幾步就上前去,用力地對著房門出一潑,只見一片黃黃的液體帶著一些疙瘩就灑在了房門處,那捲在地上的人,立刻就顯出了原型,呵!真的是沒有穿衣服。
這下好了,汙穢之物已經將此人的法術破掉了,可就不能再隱身了,金九如剛想撲上去按住那人,但還是被那惡臭味給攔了下來,實在是下不去手啊!還是陳伯想的周到,拿起一根木棍就噼裡啪啦地對著那人打了下去,只聽得一陣陣“哎呦,哎呦”的呼痛聲和木棒打在肉身上的悶聲。
直到陳伯打累了,這才停下來,再看那人,已經是躺在屎尿地上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等兩人回過氣來,這才端來一盆清水,將那人拉到院子裡用水給沖洗了一遍,又找了一件破衣服給他穿上,再找來繩子將這人給捆上,送到縣衙裡去了。
後來,經過縣官老爺一番審訊,這才得知這個人就是一直以來在各處偷盜的賊人,好多的有錢人家都被他偷過,縣衙這邊一直不能將他捉拿歸案,這下可就好了!但是,這個賊人為什麼施了法術之後,還是被金九如跟看到了?原來就是那晚他在那個財神廟裡喝的那一碗水,就破了賊人的法術,這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多行不義必自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