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爛銻鍋爛銻盆爛塑膠涼鞋爛鞋底……”
嚴格地說,收荒匠的吆喝聲是沒有消失的。現在城市和鄉村裡還偶爾能聽到“收廢品”,“有廢品賣”“廢品賣哦”這樣的吆喝。基本上都是靠電喇叭在吼了。現在城市都是住高樓,那種純手工打造的吼聲估計是不容易被人聽到了。再說了,人工吼也吼不到好久“黃喉兒”就要遭拉豁。
我小時候的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是沒有“廢品”這個說法的。那陣收廢品的也沒有三輪車,他們騎一輛28大槓的腳踏車,腳踏車的後座上放兩個大“馱筐”就開始走街串戶的幹起這門營生。再或者直接挑起籮筐就開始了。三輪車對他們來說算得上是奢侈品,再說了,那陣城市和鄉村的道路還沒有那麼寬敞,小街小巷可能也不方便三輪車透過,農村更是以機耕道和羊腸小道為主了。這些道路腳踏車就可以順利透過。這些職業收破爛的成都人叫他們“收荒匠”,當然你當著人家的面也只能叫一聲“師傅”,“收荒匠”畢竟不是一個光彩的叫法。
那陣的“廢品”是老百姓真的絕對沒啥用了才會賣給收荒匠
那陣收廢品的收的真的是廢品,都是這麼吆喝的:“收爛銻鍋爛銻盆爛布巾巾爛塑膠涼鞋爛銅爛鐵肉骨頭雞毛鴨毛賣……”。吆喝聲是一氣呵成,現在想起來真的佩服他們的肺活量。再有就是收雞毛鴨毛還能理解,估計是送到羽絨服長,但那些被煮過食用過的豬骨頭也收,到現在我都不明白收來幹啥子。
記得小時候在農村,每當收破爛的來最高興的就是小朋友,想到平時積攢的廢品這個時候就能換幾分幾毛錢,趕緊拿出來衝向收破爛的。大人們也跟在後面,生怕收破爛的價格給低了。那陣,農村和城市的差異是相當大的。一些東西在城市已經算廢品了,但到了農村說不定依然能發揮它的作用。所以說,在農村都算是廢品的那真就是隻能交給收荒匠了。有拿生滿鏽的鐵塊的,有提著塑膠底的破鞋的,有拿半塊鐵鍋的,還有拿一捧破布頭的,自覺地排著隊,等著收破爛的過秤。收荒匠用腳踩到塑膠底布鞋“唰”的一聲撕去上面的布面,然後把剩下的已經磨得很薄的塑膠底“啪”的 一聲扔進秤盤裡稱,面無表情地算著價格。
“這個不收”收破爛的這個時候像一個主宰命運的大神。想想也是,收破爛的收到的東西自然是能夠再賣出去才行。廢品收購站不收的東西他自然也就不敢收了。被拒接的賣家一臉的失落,順手就把手裡的破爛扔到了垃圾堆。而那些被收了,換成了白花花銀子的人一臉的高興,小朋友手裡一下子有幾毛錢那是很提勁的。招呼著幾個小夥伴就往么店子跑。
小時候要是包包頭有個幾分角把錢走路都可以橫著走
記得91年我剛參加工作,一次一個“收荒匠”正在我們廠宿舍旁的那條小道上收廢品,一個大個子把收荒匠攔了下來,非要讓人家出示“收荒證”,否則就是要麼罰款,要麼不準在這個地方收廢品。“收荒匠”當時就懵逼,“收荒證”還是第一次聽說,但看著那個大個子一本正經的樣子自然也只能誠惶誠恐。好在這個時候單位上幾個同事來解圍,把那個大個子拉開了,讓“收荒匠”趕緊走了。
原來,那個大個子也是我單位的同事,以前是個手藝很不錯的電工,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那段特殊的事情腦袋被別人打到過,變得行為有點乖張了。不然不可能做出讓人家出示“收荒證”的荒唐事,聽單位老同事說起這個事情不免有點唏噓。
收荒匠現在依然存在,吆喝也不靠肺活量了,早就用上了電喇叭。吆喝的內容也變成了“冰箱彩電空調電腦顯示器電瓶車”。這個也是時代的進步,很好奇再過些年會不會變成“收汽車,新能源車”或者是“收舊飛機舊飛船爛衛星殼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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