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工第二天,馬華扯出一長串物料清單,差遣劉小溪到總務取。結果總務大部分都短缺,讓她請款,自己外出採購。
她借了輛腳踏車,出發了。以為只要騎出海邊,會很容易找到賣文具的。沒想到,這裡的街道是斜街,商店集中在市區中心。她一路靠打聽,臨近中午才遇見一家文具店。且賣的種類少的可憐,需要從外面調貨。於是等了兩三個小時,貨品才基本配全。
空著肚子,她忙摸摸兜,居然湊不出五毛錢,連買個饅頭的錢都不夠。於是她拼力蹬車,想盡早趕回去填飽肚子。可是沒騎多久,她發現迷向了,忙向人打聽學校怎麼走,連續問了幾個當地人,都說沒聽說過這個學校。暈,她愈發惶恐。
她天真地起念:不如延著海岸線騎,因為學校就在海邊。興許走著走著就到了!這樣便向人打聽海邊怎麼走?
她騎到海邊,可更傻眼了,不知向左還是向右行?不由心裡咕囔著:“現在落日的方向是西邊,學校在城東南,咋走啊?不會往海里騎吧!”說著眼睛泛酸,一種無助感就像湧動的海浪一下吞噬了全身心。她茫然地衝著大海,天真藍,日光強烈,這樣的大海越發一望無際。而她渺小得不如一粒沙粒。
越想越賭氣地騎,淚噴湧,她狠狠自叨咕:“地球橫亙都是圓的,咋走都能回到原點,大不了走死算!”
忽然看到遠方停靠著幾艘軍艦,她就把這當成座標,尋了過去。
這樣一直走到夕陽紅,地平線起伏的海波被染成腥紅色。落日下沉容易感染悲壯和凝重。而對本來就不開心的她更是衝擊。她開始哇哇的哭出聲來。反正周遭沒人,聆聽者只有天和海!
她終於看見房子了,奔了過去,竟然是軍崗。
“請問這離體委基地還有多遠?”
小溪走到海邊時突然記起學校附近有個體委基地,她以這做座標問道。
站崗的戰士沒給出答案,卻一臉嚴肅地質問她打哪來?為何而來?是不是特務?
她嚇愣了,答不出話,哇地大哭起來。委屈害怕,讓她泣不成聲……
晚上,部隊的人她被送回學校。
剛走到樓門口,任向陽衝了過來,一把摟住她:“這一整天,你去哪了,我們幾個人到處找你!以為你走丟了!還以為你跑回北京了……”
“嗚,”小溪未語,哭聲先打了前陣。她倒在任向陽懷裡,想把一肚子委屈都傾倒出來,可都被哭聲噎住了。
任向陽用手捋著她的秀髮,又拿出手帕幫她擦拭淚水!輕聲安慰說:“你還沒吃飯吧,我替你打飯放寢室了!來,把眼淚擦乾,海風硬,容易皴臉。我們回去吃飯!“
任向陽摟著她回到寢室。白大江睨了一眼他倆,壞笑地打趣:“你倆有情況哦!劉小溪,你失聯這段時間小任快瘋掉了!校裡校外的找!跟對我們待遇不一樣啊!你可不要辜負人家啊!”
再看任向陽,紅了臉,假裝嗔怪的口氣:“胡說什麼?你要丟了,我才不找,你是大老爺們,又會武術,怎麼跟人家小姑娘比!”他說著偷瞄她,看她還是驚魂未定的表情。任向陽本來還有一肚子話想跟她說,見狀憋了回去。
趙斯斯萬全今天晚飯時也未到,他倆去市內吃大餐。說是給趙斯斯過生日。其實一個月前單位領導剛給她辦過生日。
今天趙斯斯刻意打扮一番:性感迷人,低胸衣,迷你裙,高跟鞋,還有煙燻妝。這一全套裝扮,像極了風塵女。萬全用力攬了她的腰,放肆地湊到她耳邊咬耳朵:“小腰還挺細,今天你真好看!”
他色眼迷離的將她從上而下打量,又不錯眼珠地停在她高聳的乳峰上,貪婪的呼吸變成了喘息,手開始管不住亂摸起來。
斯斯媚笑地逢迎著。她的躲閃更像欲擒故縱,撩撥著萬全,滿臉桃紅,連鼻子尖都泛紅。
欲攻其心,先委身成為他的人。這違背良知的攻心術,趙斯斯用的純青。她要的是結果,不受道德制約。
濃烈的煙燻妝,描出她慾壑難填的貪婪。藉著昏暗的燈光,憑添的不是嫵媚,而是一種張牙舞爪的蛇蠍諂媚。
在飯桌上兩人就如膠似漆,吃飯匆匆。萬全故意蹭著她的大腿,又掏出一條金鍊子使勁在她眼前晃,膩聲著:“寶貝,我幫你帶上”
說著就搬動她身子,一雙肉手瞎摸索半天,才把那鏈子掛在她脖子上。
“謝謝萬主任!”她嗲聲嗲氣,手摸索著鏈子,飛了媚眼,“好看嗎?”
然後假趁他不備,在他嘴邊親上一口。
這種投懷送抱,一下把萬全送上天的感覺,他趕緊抓緊她身子,兩個嘴同時湊到一起。乾柴烈火……
倆人開房睡了!
入夜時分,倆人必須回學校。雖然都意猶未盡,但雙方都很滿意,各懷鬼胎,目的達成!
小溪回到自己寢室,於萍之正在屋裡等她。於看她詫異地望自己,就說:“知道你走丟了?過來慰問一下!告訴你一個新訊息,馬上我們又要換寢室,搬到校外賓館住,聽說咱倆分同一間!”
”是嗎?什麼時候搬?“小溪吃了飯,才發覺累癱了,只想回來倒床上就睡,一聽搬家,心裡急躁起來。
“明天唄,我看房子了,不錯,帶衛生間的。比這強多了!”於萍之滿一臉喜色,見小溪無動於衷,有點不理解地問:“你不想搬嗎?”
“沒有,我今天搬不動了,現在腿像灌了鉛,眼皮一直在打架!”她說完,直接趴床上不在做聲!
夜裡小溪入夢:天地遼闊,她帶著她的一隊學生奮力疾走,失去方向,大家說急著去趕考,遲到就進不去考場了,學生沒有分數,就是她這個老師失職。一瞬間校長出現了,劈頭蓋臉地訓斥她,她連回嘴的餘地都沒有,就想找地縫鑽。正在這時,男友的臉又呈現,一臉困惑,苦惱。剛才還悔恨,瞬間被心痛全覆蓋,她去捧那張臉,卻一下消失在沙塵中……
她使勁地喊,卻感覺發不出聲,於是奮力地扯嗓子,“啊”聲發出了,她也驚醒了!
再想睡,卻被一堆心事煩堵,睡不著了!
原單位領導會怎麼處理自己?開學這段時間不會算曠工吧?應該給父親去個電話,可他是不是還在假期?男友怎樣了?他會掛念自己嗎?
漫長的黑夜,特別不適合獨處,因為黑夜是孤獨寂寞的老巢,只有自己的夜晚,靈魂特別容易被它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