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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政府組織ProPublica整理神秘爆料人提供的美國國稅局數千名富豪15年來的納稅記錄，巴菲特、蓋茨、貝索斯、馬斯克等25位超級富豪繳納的“真實稅率”只有3.4%。
其中巴菲特以實際稅率0.1%，勇奪富豪榜繳稅最少桂冠。
富豪花式逃稅，美國網民花式吐槽：“貝索斯、馬斯克、巴菲特一致同意，稅收是為窮人準備的。”英國《金融時報》諷刺：“如果還有美國人認為他們的稅收制度是公平和透明的，他們應該預訂貝索斯即將到來的太空旅行的座位！”
1 美國富豪的逃稅秘訣何在
其實，美國富豪避稅，早已眾所周知。ProPublica報告的貢獻則是一個個鮮活的細節:從2006年到2018年，貝索斯的財富飆升了1200億美元，而他繳納的聯邦稅款只佔財富增長的1.09%。
普通美國家庭的情況則截然不同:個人所得稅超過了其財富增長的100%。
匹茲堡大學稅法教授菲利普表示:“我認為這很重要，因為它講述了財富的故事，以及它的徵稅方式，這是每個人都預料到但並不知道的。”
《紐約時報》評論:“美國富人生活在一套不同的規則下，他們奢侈地花錢，卻沒有作為收入納稅。”
“在疫情期間大賺一筆的美國最富有的人，並沒有支付他們應得的份額。”參議院財政委員會主席懷登表示，“這個國家最富有的人，獲得了豐厚的利潤，但他們卻不支付應得的份額，因為他們已經與優秀的律師和會計師商量好了如何推遲、拖延、拖延，而且幾乎是永遠這樣做。”
就法言法，富人合法避稅的實質，正在於美國所得稅法只對個人應稅收入——實現收益徵稅，比如工資或股票銷售。美國對應稅收入的定義恰好對富人極為有利，這並非巧合。
但富人往往依靠未實現的收益致富——以股票不動產藝術品等形式，這些資產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有價值。富人以這些資產為抵押貸款，購買房屋、島嶼和私人飛機，然後使用各種策略避免在償還債務時納稅。
用南加州大學稅務專家麥卡弗裡的話說，就是“買、借、死”。“我們的社會結構是不平等的。如果你非常富有，最基本的做法是，持有大量財富，讓其升值。一般來說，為了維持你的生活方式，你只需借錢。” 貸款是免稅的，富人為貸款支付的利息通常可以從他們的稅單中扣除。
馬斯克將特斯拉價值577億美元的股票作為個人貸款的質押，出手豪奢。ProPublica報道稱，2018年他沒有繳納任何聯邦所得稅。
如此一來，富人往往能夠保持較低水平的應稅收入。2011年貝索斯申報的收入如此之少，以至於他有資格因投資虧損獲得4000美元兒童稅收抵免。
2016年和2017年億萬富翁伊坎沒有繳納一分錢聯邦所得稅。“我不認為投資者，無論富有與否，都應該因為風險資本而受到嘲笑。恰恰相反，我認為我們的經濟實力在一定程度上依賴於這種活動得到鼓勵。”
巴菲特長期以來一直抱怨，像他這樣的富人支付比私人女秘書更少的稅率是錯誤的。這導致奧巴馬在2011年提出了“巴菲特規則”——一項要求收入最高人群繳納與中產階級相同稅率的稅收計劃。這個想法從未得到過國會支援。巴菲特宣告，死後99.5%的財富將用於納稅和慈善事業，“我仍然認為，稅法應該做出重大改變。”
此外，過去幾十年裡，美國個人最高稅率也大幅下降。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家歐文說:“自1997年以來，我們已經削減了多少稅收——包括股息稅、遺產稅起徵點、資本利得稅和最高稅率。所有這些因素都變得更有利於頂層人士。”
積累財富是很容易的，但卻從來沒有被徵稅。資產被隔離在非營利基金會中，而這些基金會的主要受益者可能是運營它們的人。資產也可以傳給子女和孫輩。
而且，政府允許繼承人以現值獲得所有權，消除累積的納稅義務。富人可以免稅將鉅額遺產遺贈給繼承人，他們一生中積累的股票或其他資產的收益在他們死後會被抹去，就好像它們從未發生過一樣。
芝加哥大學稅法教授丹尼爾表示:“稅法有點像瑞士乳酪。所以，讓我們新增更多的乳酪層。”遺憾的是，美國精心設計的個人所得稅法體系獎勵那些有能力聘請大批律師和會計師的超級富豪。
2 各執一詞，稅改路在何方
政府官員林登指出:“我們已經知道，一些最大的美國公司不繳納所得稅。現在我們知道，一些最富有的人也可以不繳納所得稅。改革的時候到了。”
播客主持人喬迪說:“對於報告已經出現了一種令人厭倦的說法，即‘什麼是醜聞，這是任何富人或財經記者都已經知道的東西。’但是，這才是重點!”預算與政策優先中心聯邦稅收政策高階主管馬爾說：“有些解決方案經常被認為是激進的。真正激進的是目前的情況。”
共和黨參議員帕特里克表示，雖然一些最富有的美國人不繳納所得稅是有問題的，但他認為，總體而言，高收入者繳納的稅是公平的。資料顯示，美國收入最高的10%的人的收入約佔美國所有收入的一半，繳納的所得稅佔所有所得稅的70%。
“有一種神話，認為高收入的人不繳納任何稅，有個別的例外嗎?肯定有。我們應該看看是否有漏洞會使這種情況長期存在，但我們有一個非常非常累進的稅法。”
共和黨參議員查爾斯說，最讓他憤怒的不是ProPublica報告的內容，而是這麼多私人稅務資料被洩露的事實。“我擔心的是，任何在資產出售前對其價值徵稅的做法都會打擊農場和私人企業。將超級富豪的資本利得作為收入徵稅，會阻礙創造就業機會的投資。”
也有人為富人辯護：“事實上，每個人的稅收都是這樣運作的:普通美國人不會在我們的股票投資組合上漲或我們的房子升值一點的時候就繳納所得稅。為什麼美國的億萬富翁應該有所不同呢? ”
難怪美國媒體哀嘆：“稅收一直是一個熱點問題。就像有些人說的那樣，美國要麼是這個星球上稅負最重的國家，要麼是稅負最少的國家，尤其是對富人而言。”
“對於億萬富翁來說，聯邦個人所得稅——美國稅收體系的支柱——已經變成了一種自願徵稅。”加州大學經濟學家祖克曼教授表示，有三種主要方法可以扭轉富人納稅減少的趨勢。
其一是對財富直接徵稅，就像參議員桑德斯和沃倫提出的那樣。二是像參議員懷登提議的那樣，對未實現收益徵稅。第三是增加公司稅，這是拜登總統所支援的。也有一些更溫和的想法，比如徵收更多的遺產稅。
學術研究顯示：最富有的1%的美國人現在擁有國家40%的財富，這是過去50年來最高的比例。在過去幾十年裡，收入最高的1%人群和收入最低的90%人群之間的財富差距一直在穩步擴大。
毫無疑問，與收入不平等以及與縮小貧富差距息息相關的稅收改革，持續成為美國朝野的熱門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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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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