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啟年間,一位姓蓋的財主,女婿在朝廷裡當了掌管漕運的高官,撈取了許多錢財。在他五十歲大壽的時候,女婿差人送來了一萬兩銀子的壽禮。蓋財主打算用這筆銀子,建造一座莊園,在裡面種植一些花卉,圈養一些小動物,在此頤養天年。
莊園建造好後,蓋財主搬進去居住。當天晚上,他看見月色皎潔,便信步來到走廊裡散步,忽然聽見後院裡傳來動靜,急忙往後院趕去,檢視究竟。
只見後院裡的臺階上,端坐著一位黑臉將軍,臺階下,站立著一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正在聽黑臉將軍訓話。蓋財主大吃一驚,這些軍士什麼時候進來的?他怎麼不知曉?
正在蓋財主愣神的功夫,黑臉將軍發現了他,呵斥道:“誰人在這裡鬼鬼祟祟地窺探?左右,與我速速抓來!”兩名士兵應聲而出,向蓋財主衝來。蓋財主大驚失色,趕緊往回跑。一名士兵摘下弓箭,一箭射在他的腰上。
蓋財主慘叫一聲,醒了過來,原來是南柯一夢,不過,他的腰眼裡火辣辣地疼。他伸手揉搓了好久,無濟於事。一直折騰到半夜裡,才睡著。
天亮後,蓋財主起床,腰裡痛疼不已,根本使不上勁。他大聲呼喚,疾步走進來兩名小丫環,將他扶起來。
家人聞訊趕來,詢問了病情,趕緊請來宮郎中,給他診治。宮郎中說是腰椎勞損,開了藥方,讓他好生休息。宮郎中走後,蓋財主嘀咕說:“我的腰疼得連路都走不得,不好好休息,還能怎麼著?真是大廢話。”
家人勸他搬回去住,也好有個照應。他生氣地說:“我花了一大筆銀子,建造瞭如此氣派的莊園,正好在這裡享受清靜,幹嘛要搬回去?這裡有丫環僕婦照顧,不用你們操心。”家人只得叮囑丫環僕婦們好好照顧老爺,轉身走了。
老僕抓來藥,丫環煎好後,餵給蓋財主服下。喝了藥後,蓋財主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過了一會,他聽見一陣腳步響,抬頭一看,只見一位紅臉將軍氣沖沖地走進來,大喝道:“哪裡來的鳥人,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蓋財主慌忙起來,打躬作揖,陪笑著說:“這是在下新建的房屋,怎麼會成了將軍的地方?”黑臉將軍板著臉說:“我在這裡幾百年了,為何不是我的地盤?”說罷,拔出腰間的寶劍,砍向蓋財主。他慌忙側身,寶劍砍在左邊的胳膊上,鮮血迸濺而出。蓋財主慘叫一聲,醒了過來。
耳邊傳來小丫環的聲音,“老爺,你怎麼啦?”蓋財主伸手抹去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問道:“紅臉將軍他們去了哪裡?”小丫環怪異地問道:“哪裡來的紅臉將軍?”蓋財主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一場夢。這時,他的左邊胳膊上傳來一陣疼痛,正是寶劍砍落的地方。他試了試,胳膊竟然抬不起來了。
老僕又去喊來宮郎中,宮郎中說是風溼,在原來的藥方裡,加了兩味藥。晚上,蓋財主服了藥,在小丫環的侍候下,開始睡覺。
到了半夜裡,忽然衝進來一群士兵,將他捆了,拖到後院。後院裡,黑臉將軍和紅臉將軍正在打鬥,看見他,悠忽分開,下馬站在東西兩邊,他們的身後,站著各自計程車兵。
蓋財主被推搡到中間,黑臉將軍說:“我們在此爭鬥了幾百年,各有勝負,今晚不想打鬥了,讓你來做個評判。”紅臉將軍說:“說得好有賞,說得不好皮鞭侍候。”黑臉將軍問道:“我和他誰厲害?”蓋財主說:“兩位將軍都厲害。”話音剛落,兩邊各自飛來皮鞭,捱了兩下。
這一晚,蓋財主真不知道捱了多少皮鞭,說其中一個厲害,另一個就會用皮鞭抽他。反正無論怎麼說,都會捱打。如果不說,反而要挨兩皮鞭。一直到天色拂曉,他們才放過蓋財主。
早上醒來,蓋財主渾身疼痛。他喚來小丫環,服侍他穿好衣服,說道:“這屋不能住了,再住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家僕們抬來一頂小轎,將他送回家裡。兒子聽說後,騎著馬去請教巫者。
巫者閉上眼睛,過了一會,開口說道:“莊園裡原是宋朝末年的一片戰場廢墟,地下埋著雙方死去的將士枯骨。”蓋財主的兒子問道:“我把枯骨都搬到別的地方掩埋,行不行?”巫者搖頭說:“陰魂聚集不散,還是不要住人的好。”
兒子回家一說,蓋財主再也不敢住進莊園裡了。他讓兒子去莊園裡燒香禱告,過了幾天,渾身便不疼了。
蓋財主吩咐僕從把莊園的圍牆拆了,在莊園裡的空地上種上果樹和蔬菜。中間幾間氣派的大屋子捨不得拆,便空在那裡。無人管理。時間一長,落滿灰塵,結滿蛛網。
轉眼間三四年過去,北方鬧起了饑荒,好多人逃難到此地。其中有一位名叫遊豪福的人,擅長打理果樹,蓋家便僱傭他,管理莊園裡的果樹。遊豪福見那裡空著房子,便向蓋財主請求,全家搬進去住。
蓋財主如實相告,奉勸他不要住進去,免遭不測。遊豪福笑著說:“我窮得就剩一條命了,有什麼好怕的?總好過全家住在草棚裡。”在他的懇求下,蓋財主只好答應下來,叮囑他,如果遇見邪事,趕緊搬出來。
但是,遊豪福一家住了大半個月,也沒有遇見怪事。蓋財主心裡不服,難道這些鬼魂們向著窮人?沒道理啊。按理說他一個富人,比窮人的福氣大,更加鎮得住這所宅子。
蓋財主帶著疑問,去拜訪巫者。巫者閉上眼睛,過了一會,睜開眼說道:“此人的奶奶是個接生婆,一生接生無數。人來到這個世界上,要經過兩個關口,一個是鬼門關,一個是出生這一關。他奶奶解救過許多難產的孕婦,積下太多的功德,陰魂們不敢招惹他。你雖然福氣好,但是祖輩積累下的陰德太少,因此這些軍士的陰魂,不把你放在眼裡。”
回來後,蓋財主詢問遊豪福,他的奶奶果真是接生婆。於是,蓋財主把房子送給了遊豪福。這以後,蓋財主開始做善事,為子孫後代積累陰德。
正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祖輩積德,後輩沾光。本故事採用了鬼魂的元素,在於借事喻理,勸喻世人,與封建迷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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