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八十年代一個深秋的傍晚,天空烏雲密佈,煩悶躁熱。我們一群小夥伴從大山上撿柴回家,路過一村子,遇見買瓦罐的江湖貨郎,將泥瓦罐擺在本就狹窄的鄉路中央,正和一婦人討價還價:"三元"。"三元伍角",那貨郎堅持不讓。
我又餓又累,從三十多里外的大山上挑著八九十斤重的乾柴回來,筋疲力竭,只想早點兒休息,挑著柴徑直往前走。不小心將那隻擺放路中間的瓦罐拌倒,摔裂一道縫了。邊上圍著許多看熱鬧的閒人,有一老頭上前攔住了我,大聲喝道:"不準走,賠錢。"
累了一整天,身無分文,把這一擔柴抵了,還要倒貼二元伍角。氣不打一處來:"賠個狗屁!滾開些,老子要回家!”
這時圍上來一群人,七嘴八舌,說好說壞的都有。那老頭假充正經,攔在路中間,拖住本來有氣無力的我,不讓走。
" 擋路為市,防礙交通,難道你沒有錯?"只可惜,那時還沒有"城管”一詞,有冤無處訴,幹賠。
打了半天口水仗,天黑的時候,父親聞信趕來解危。不知從哪裡借的錢,付了3元伍角錢才算了事。
我氣急敗壞,恨不得將那罐子砸在那假好人的腦袋上,砸個稀巴爛。明明是他們無理,反而要我買單,心裡不服,又有口難辯。
那時,如果有城管辦這種機構該多好。
那夜狂風暴雨下了一夜,老天好似為我的不公平而憤怒。多年後,依然難以忘記那夜的狂風暴雨,多想來得再猛烈些,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黑暗沖洗乾淨,還世界以公道和光明。不為我個人,只願世間窮苦大眾不再被所謂的正人君子欺壓。
回到家,忘了累。我找出書包裡新買的《新華字典》,拿出來希望能賣掉,還上借的三元伍角錢,可全村沒有一個同學願意買,那怕賤賣,只收一兩元錢也行,那幫同學當時都窮。
於今看到城管和商販在街上起爭執,我堅定地站在城管這一方,討厭那些佔道霸街的投機商販,不出房租,佔用公共地盤,損害大家利益,謀取個人私利。
城管員,管理城區街道秩序,為大眾服務。反而多數時間被路人惡語相向,不被理解,認為是以強凌弱。其實,他們才是一心為公,為維護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為出發點的、被屈解的一群特殊公民。只有經歷過那翻屈辱,才能從心底真正理解"城管"這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