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9月30日,朝鮮半島東海岸南朝鮮軍隊越過了三八線。李承晚早就說過,不管聯合國軍採取什麼行動,“我們決不會止步不前”。
前一天,麥克阿瑟把入侵北朝鮮的計劃向華盛頓做了報告。他計劃在10月15到30日之間發動進攻,而事實上,美軍10月9日就已開始行動了。
此時,南朝鮮軍隊已經越過了三八線,美國軍隊正著手入侵。華盛頓把目光投向了蘇聯和中國,猜測著他們會怎麼行動。
謝天謝地,情報部門發現西伯利亞的蘇聯部隊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雖然中國早在7月和8月初把11萬的常規部隊和36萬的民兵調到了東北,但仔細的觀察卻顯示,他們對朝鮮不大感興趣,北京的興趣似乎都集中在臺灣上。
其實,在8月10日,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奧斯汀發表了要以武力入侵北朝鮮(聲稱促進半島統一)的宣告之後,形勢發生了變化。據8月17日《紐約時報》發自香港的報道,教員會見了蘇聯副總理莫洛托夫。該報道說,如果聯合國軍越過三八線,在蘇聯提供物資的情況下,我們同意參戰。
8月20日,奧斯汀又在聯國講話,聲稱半島“一半奴隸制,一半自由制”,必須結束這種狀態。三天後,我們的總理兼外長給聯合國發了一份電報:“朝鮮是中國的鄰邦,中國人民特別關注朝鮮問題的解決。朝鮮問題必須並且能夠得到和平解決。”同時電報也用英語在電臺播出。
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危險,我們從8月底到9月底,又調動了幾十萬正規部隊到東北,使總數達到45萬。此時美國的情報機構也開始收到具體報告,說是中國正考慮介入北朝鮮。
雖然如此,美國國防部並不完全相信中國可能進行干預。不過,杜魯門還是想透過印度,試圖弄清中國的意圖。印度駐中國大使潘尼迦起初報告說,9月25日中國代理總參謀長聶帥對他說,中國不會“袖手旁觀,讓美國打到我們的邊境。”華盛頓於9月27日從英國人那裡收到了關於此次和其他談話的報告,卻不以為然,因為英國人認為潘尼迦是個“反覆無常,很不可靠的報告者”,並且以前有親共和反美傾向。
10月1日,麥克阿瑟得到入侵北朝鮮授權的四天後,我們總理在北京發表正式講話,說越過三八線可能引發戰爭。並公開譴責了在之前美國對丹東的轟炸。總理警告說,中國人民“決不會允許外國侵略,也不能聽任帝國主義對自己周邊的肆意侵略,而置之不理。”
10月2日到3日午夜,印度駐中國大使潘尼迦被召到總理辦公室,總理鏗鏘有力地告訴這位印度人:如果美國軍隊越過三八線,中國將入朝參戰,但是,如果南朝鮮軍獨自越過,中國則不會干預。
中國傳出了最強烈的警告。
潘尼迦立即向他本國彙報。10月3日上午,總理的警告透過英國渠道傳到華盛頓。國務院又轉給了馬歇爾部長,隨後陸軍又通知了麥克阿瑟。
然而,潘尼迦轉達的警告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杜魯門對印度人的話半信半疑,他甚至懷疑這位印度大使親共。美國的決策者和參謀們都認為“很可能是一種外交訛詐”。
現在回顧起來,美國的決策者是多麼的悲哀。中國完全是以負責而正式的態度和美國打交道,因為雙方都沒有派駐外交代表。印度當時是一個主要的中立國,並且大家公認,透過它與英國的密切聯絡,可以直接和美國官方的高層取得聯絡。中方選中潘尼迦的另一個原因,就半島問題來說,印度試圖保持不介入態度並由此受到雙方的尊重。然而,華盛頓之所以注意潘尼迦卻是由於他的親共名聲,而不是由於他是一個主要中立國的外交大使。
10月15日,杜魯門飛到威克島,會見了先於他到達的麥克阿瑟,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杜魯門的想法在麥克阿瑟那裡得到了確認,蘇聯和中國干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們沒有空軍,如果中國人真要南下到平壤,那他們就是自取滅亡。麥克阿瑟對杜魯門說道。
很有諷刺味道的是,在1957年麥克阿瑟曾經評論過這次會見。他說,他對中國或蘇聯干涉的判斷純粹是投機性的,判斷是從軍方的觀點出發做出的。意思就是說,杜魯門不應該來問我,我是軍人,你要的是從政治上作出決定。
這話一點兒不錯。關於中國出兵的問題,麥克阿瑟錯了,但是美國的最高領導層向他提出這個問題則是錯上加錯。
威克島會談結束了,杜魯門發表了一個宣告,說會談十分令人滿意,“在外交政策的目標與執行方面,我們的意見完全一致”。
歷史舞臺上,想青史留名的人很多。能被後世稱為戰略家的很少,杜魯門肯定不是。
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