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日
這個釣點九月底來過,老賈在此發過小財,獲魚八斤半。
淮安凌晨一點就下大雨了,我被風雨聲驚醒起床關窗戶。查了下泗洪天氣預報,說上午陰,下午三四點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下雨機率。我呸!騙人精!車到太平就嘩嘩大雨,到了龍集濛濛小雨。現在,這條河邊,北風勁吹,雨打枯葉,地面溼滑,河坡流水。秋風秋雨兩相襲,野路野河寂無人!
老賈說我還去老釣位,那裡好停車,也好打臺釣。也是啊,老釣位都整理過了,水下乾淨,空中無干擾。我也去上次的釣位吧。
下車就換上了靴子,穿上了長雨衣。
近岸用七米竿打了兩個窩子。水深一米多。再去左邊十來米處。新釣位,測試水深和水底是否乾淨。鉤子上有蚯蚓。測試到了一條鯽魚。
心想,好兆頭啊,有戲!哪成想被這條散兵游魚忽悠了,被它帶偏了方向,以為近岸淺水有魚。再打了兩個窩子。其實近岸沒魚。此為後話。
又去第二幅圖裡的荷蓮地打了兩個。那是養殖場外的給排水溝。溝連著河。河通著湖。
上次來看到的那輛黑色大眾途觀L緩緩沿著堤頂開過,往南去了。車主的船今早不在,所以我去了停船的位置打了窩子。沒打窩釣到一條鯽魚就是那兒。
北風,預報三到四級,湖邊不止,足有五到六級!河雖蜿蜒,大體是南北向的,釣位面朝東。兩岸樹林密集,卸了次風力,河水低於河堤約一米多,河堤再卸了次風力,所以,水面的浪並不大。不過是波波小浪往南層疊,絲毫不影響觀察漂相。也不走水。
老賈沒帶雨衣,有傘。哪知他的傘被北風吹得獵獵作響,顫抖不已。有時一陣猛風颳來,可憐那傘飽受藐視與輕蔑,風毫不費力就把它推倒在地。老賈不得不放下短竿,急忙把傘抓住再扶起來,否則就下河了,然後使勁踩地插。如是搏鬥了好多次。
約三十分鐘了,開始釣魚。
沒口!來回跑,四個窩子沒一個有口!
六十分鐘了,沒口!
一百分鐘了,沒口!
一百二十分鐘了,還是沒口!沒口!沒口!
河堤西邊的蓮藕地一樣沒口!
風保持著自己的高級別,五六級,不知疲倦地刮!把雨線颳得歪斜著,用力抽打樹林,摘下枯葉,再把飄零的落葉毫不憐惜地擲入小河。雨點打在我的雨衣和靴筒上,嘩嘩譁,沙沙沙。釣竿上的雨水形如小溪往下傾瀉。
這竿是防抱死的,拔出,退回都很順暢。
氣溫呼呼下降!剛才取那條鯽魚,它身上溫暖,熱乎乎的。水溫的下降速度跟不上氣溫的下降速度。
我穿了秋季運動服,褲子有襯裡,上衣穿了背心長袖襯衫外套一件牛仔馬甲,再穿上雨衣,體感舒適,不冷。可老賈呢,仗著年輕力壯吧,夏季單褲,短袖體恤,加一件長袖外套。
突然車門響,我轉頭一看,老賈鑽進了小車,扔下大傘在風雨中凌亂,顫抖。車門冒出煙來,那種特殊的菸草燃燒的香味,被風送到我的面前。我對煙香味兒絲毫都不感興趣,希望老賈別汙染了自家的肺和河邊的空氣,但希望落空。我坐在車裡的時候,老賈知道我不抽菸,他也就不抽,憋著。這是老賈的可愛處!
雨小了,老賈鑽出汽車,問我,怎麼樣啊?沒口,一口都沒有。你釣到啦?釣到三四條,都是鯽魚。一兩多一條。
老賈暫時領先。我還是試鉤時釣到的那條鯽魚,寂寞地呆在水箱裡,後來釣到了一條昂刺,鯽魚終於有了伴兒。
十點一刻,我突然想到莫非魚都跑深水裡去了?立馬換了九米竿,在一竿遠的地方打了個窩子。先試試看,有口了再說。
打窩之後調整立漂,水深達三米七八。漂往上提了多次,半水的時候有了一口,漂相很猛,有感覺,但沒釣到。最後調整到位,鉤子落地,釣四到二目。立馬來了一口,立漂優雅地上浮兩目,提鉤,中了!一條約二兩的鯽魚。
打了四個淺水窩子,竟然沒打一個深水窩子!早打一個不就不浪費三個小時了?那可是黃金三小時啊!通常,三小時都已經釣獲二斤左右了。唉,老年痴呆了簡直!
魚果然是跑深水裡去了!
魚口雖然不是頻繁,但比三個小時沒有一口強了萬千倍?現在是隔三差五地來一口。提提逗逗來一口,慢慢拖拖來一口,輕輕拽拽又來一口。心情頓時晴朗敞亮起來。當溫熱的鯽魚拿在手裡,放入魚護,久未開張門可羅雀,終於紛至沓來門庭若市的那種心情是什麼樣的?您——懂——的!
風力一直沒有減弱,雨卻時大時小。有時候雨大得嚇人,有時候它又細如牛毛,直至停止不下。
氣溫隨著北風的不停吹刮,仍在下降。
老賈說有輕薄羽絨服都能穿了!我連忙跑過去,從釣具包裡拿出了運動服的上衣,遞給老賈。我說你把它穿上看看,能不能抵禦一下?老賈穿上,說,好多啦!你呢?我說我穿雨衣吧,不下雨也穿著。他說,那好吧。
老賈抄起長竿,跑到南邊一片水草前打的窩子,連續釣到了四條二三兩的鯽魚。
我這邊也很好啊!還像先前一樣,提逗拖拽,時不時地上魚。
我覺得這條河裡有魚,資源比較豐富。這條河遠離村莊,遠離市鎮,靠近大湖,純粹的野河。也沒有寬闊的大路,行人稀少。罕有釣魚人光顧。猶如碧玉小家女,養在深閨人未識。河兩岸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都是大湖外的養殖場,望得到梢頭的遠樹。偶爾有電瓶三輪車載了放水產的水箱從我身後路過。沒遇到當地釣魚人。那麼長的河,就我們兩個人在釣魚。上次也僅僅遇到一個打黑的。
如果天氣正常,如果沒有風雨,那將會是什麼情景?想想都誘人!
一個窩子一直釣到十三點,口稀了。在右邊距離五六米再打了一個窩子。原來的窩子補了一點料。
雨小了。風還大。
一群鵝,大概有十來只,對岸養殖場的一戶看魚塘的小屋那兒放出來的。主人把鵝放出來覓食,把音響開得聲音特別大,都是些幾十年前流行的老歌,清新剛建,提振精神。有幾首王立平、谷建芬作曲的歌,已經成了經典。鵝群嘰嘰嘎嘎地下了河,在河的南半邊菱角秧裡尋尋覓覓,嘁嘁喳喳。不知它們吃的什麼?有幾隻身上有大雁的花紋,人們管它叫雁鵝。個個膘肥體壯,聲音洪亮。
我去車裡吃午餐。老賈也回來了,坐在駕駛座上。
又下雨了。
老賈說他釣到斤把了,我說我也是。
交流了一下看法。我說我浪費了三個多小時!老賈說,他一開始就既打遠打深,又打近打淺,魚都是在遠處深水裡釣到的。他譏諷道,都老江湖了,竟然死守淺水窩子三小時才想起釣深水!我自嘲道,老年痴呆了唄!那能跟你小年輕比啊?相視大笑!
老賈說,等會兒如果口不好就早點收啊,假日最後一天,高速可能堵車。我說,好!
飯後再釣。
還是那樣。
後打的新窩子到兩點後收竿一共釣到了四條。補窩的釣到了七八條。
十四點,雨又下大了,老賈鑽進了車裡。我有雨衣當然不怕。繼續釣。
可以從上幅圖片看到背景雨濛濛的。
秋風勁吹,秋雨綿綿,樹林呼嘯,落葉飄零。
鵝群不顧風雨侵,埋頭覓食只等閒。
魚口漸稀。十四點多,水面突然暗了下來,抬頭望天,雨雲厚實而廣闊。收了。
帶回了垃圾。
兩人魚獲差不多。都不多。
回來的路上,高速淮陰區段,果然堵車,兩輛白色轎車在左道上追尾。輕微,竟然不移車到應急車道上!均速三十八走了十幾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