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兩面針在A股上市,募資6.4億。兩面針不僅是第一款中藥牙膏,也是當時的牙膏第一股,放眼整個A股,當時只有兩面針牙膏。
也是在這一年,雲南白藥介入了牙膏行業,推出了雲南白藥牙膏。雲南白藥牙膏在進入市場之時,就喊出了“預防牙齦出血或止血”的口號,因為雲南白藥自帶的品牌效應,讓人誤以為雲南白藥牙膏是第一款中草藥牙膏。
這並不能說是雲南白藥篡奪了“民族牙膏品牌第一”的位置,兩面針從頭至今都沒有挖到核心賣點,兩面針留在眾人記憶的,是那句響徹了16年的“一口好牙,兩面針”。
10年後,雲南白藥牙膏的銷售額達到了30億,連續15年銷量第一的兩面針牙膏卻快速滑落,在整個牙膏市場的佔有率不足1%。
在那段外資牙膏品牌大舉進攻的時期,兩面針曾為民族日化企業扛起了一面大旗,足以跟當時的外資巨頭抗衡,如今卻寂寂無名,更多的兩面針牙膏躺在街頭巷尾的快捷酒店、公寓裡。
兩面針,在變化莫測的市場,做對了什麼,又做錯了什麼?
一、
兩面針頗有歷史淵源,前身是5家小型私營肥皂廠,在1941年成立。兩面針在成立之初就定下了基調,跟日化產品有關的兩面針都生產過,比如花露水、雪花膏、皮鞋油,光是牙膏就有“南方”、“白露”等10多個品牌。
雖然兩面針牙膏在1978年就被研發出來,作為國內第一款中草藥牙膏,在1980年正式投產之時,並未作為公司的主力軍,直到1989年兩面針的生產步履維艱,產品賣不動了,廠長梁英奇這才組織班子,商討如何“求生圖存”。
經過他們的交流之後,決定砍掉效益不好的產品,把精力全部放在已經闖出一片天的“兩面針中藥牙膏”。當梁英奇做下了這個決定之後,卻面臨著一場“品牌保衛戰”。
原因在於1985年,那會兒兩面針的產品眾多,廠子沒有多餘的錢開闢新的生產線給兩面針牙膏,就把這方面的生產權交給河南潔美日用化工廠。
現在兩面針的其他產品都被砍掉,投入2.4億進行技術更新,引進先進的生產線,包裝從裡到外都進行了更新換代。
兩面針有了自己的生產線,生產權就要從潔美日化收回來,可是潔美日化已經從兩面針牙膏得到了好處,怎麼能說還就還?於是潔美日化在1990年之後,也在生產兩面針牙膏保持利潤,造成了市場上充斥著“真假兩面針牙膏”的情況。
梁英奇為了解決這一情況,第一時間搶注商標,多方周折才拿到,但潔美日化還是我行我素,相關部門多次警告也無效,就算是兩面針的工作人員前去交涉,潔美日化的廠長膽大包天,捆綁了兩面針的工作人員。
對於兩面針來說,這場“品牌保衛戰”足足打了兩年,直到1992年,在相關部門的努力之下,潔美日化才徹底收手。
兩面針解決了這一難題後,牙膏市場上也颳起了一陣旋風,外資背景的高露潔在1992年進入中國市場,佳潔士緊跟其後,不久後外資收購了上海牙膏廠的“中華”品牌,雖然來勢洶洶,但這兩個國際巨頭跟兩面針還未發起正面衝突。
這些外資品牌主打的是高階路線,價格比民族牙膏品牌高出一些,兩面針走的是中低端路線,在鎮、縣、省花下重金打廣告,路邊隨處可見“一口好牙,兩面針”的廣告語。
彼時,牙膏市場的競爭力度不大,兩面針已經有了先發優勢,從1985年到2001年這16年的時間裡,兩面針牙膏的銷量連續霸榜“榜一”,是名副其實的國產第一牙膏品牌。
兩面針牙膏的輝煌來之不易,但是衰落為何又是那麼急速?
二、
在2000年前後,高露潔的市場佔有率排名第一,而兩面針牙膏的回款能力在下降,董事長梁英奇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點,在5年後才喊出了“中興”的口號。
這可能是同行開始發力的緣故,高露潔和佳潔士等外資牙膏品牌不斷打出了一波波“廣告潮”,反觀兩面針,出現在電視上的廣告越來越少。80後、90後是看電視長大的一代人,這類快消品多出現在電視上,慢慢地會影響年輕一代的消費觀念。
梁英奇為了維持銷售額的增長,兩面針牙膏不得不選擇讓利的方式來實現,以便讓經銷商多進貨,多鋪貨。這樣會讓兩面針的利潤空間被不斷積壓,不是長久之計,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研發出高階產品,與外資巨頭面對面硬剛一場。
研發產品、建設生產線,所需要的是資金。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而兩面針在1999年開始脫離主業,跨界玩投資,以發起人的身份參股中信證券,並且持有9500萬股,這讓兩面針的現金流出1500多萬。
一邊是現金流出,一邊是利潤下降,研發高階產品的時間被拖延了不少。而且,隨著兩面針牙膏的銷量不斷走高,讓人一度認為前景大好,在2004年順利在A股IPO,募資6.4億。
兩面針有錢了,可這筆錢大部分也是被用於跨界發展。兩面針在上市當年,就投資了旅遊用品,隨後再花1.5億用於申購新股,還花2.62億參與中信證券的配股,最後花了2億參股南寧商業銀行。
當兩面針在資本市場縱橫捭闔之時,梁英奇沒有忘記研發高階產品的事兒,他在2005年就花重金挖同行嶽江來擔任總裁一職,嶽江曾在寶潔有過十幾年的工作經歷,兩面針高階產品的重任就交到了他的肩上。
可事與願違,當兩面針在2004年做出了多元化部署,嶽江在任期間沒有推出高階產品,反而協助梁英奇在執行“無產品經營不穩,無資本運作不富”的路線。
直到2007年,兩面針資本運作未見成效,主業牙膏市場卻跌出了前五,市場份額萎縮至不足1%,另一邊管理層在資本市場的違規操作爆出,嶽江只得辭任,梁英奇也在2008年離職。
彼時,兩面針牙膏已經淡出了公眾視野,處於懸崖邊緣。就算在2008年,兩面針推出了高階品牌御方姜鹽,邀請佟大為代言也無濟於事,兩面針還想重回霸主地位難如登天,繼任者馬朝梅也只能順著前任留下的攤子,繼續前行。但前景,卻更加惡劣。
三、
馬朝梅也是廣西柳州的一代能人,可她在接手了兩面針後,未能意識到多元化發展已經是個巨坑,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從梁英奇打下的基礎上,發展出了兩面針八大產業,這八大產業有旅遊業、造紙業,還有房地產等,但這些跟兩面針的主業沒有很強烈的關係。
另一邊,兩面針的管理層經過了一次大換血,更換的大部分是廣西本地人,說的還是方言,但兩面針牙膏的經銷商來自五湖四海,他們與兩面針管理層有溝通障礙,在交流不順暢的情況,經銷商紛紛放棄兩面針牙膏,轉投他家。這一舉措令兩面針牙膏的銷路雪上加霜。
從2007年開始,兩面針就開始面臨虧損,主業牙膏提供的利潤更是少之又少。在業績受挫的情況下,兩面針的股價也面臨著暴雷的危險,以至於兩面針的小股東被套死,他們紛紛喊話馬朝梅:“你若退休,便是晴天。”
2012年,兩面針再次換帥,鍾春彬擔任兩面針董事長,他率領兩面針再次迴歸牙膏主業,開啟了高階品牌路線。兩面針經歷了幾年掙扎還能有實力轉型,是因為在1999年那筆中信證券的投資,股價已經翻了幾十倍,兩面針得以透過減持來維持基本面。
換言之,如果沒有中信證券,兩面針早就宣佈破產了。
之前的經銷商跑了大部分,鍾春彬接手時電商迎來了大爆發,兩面針選擇了直銷,線上線下的渠道全打通,在2013年推出了高階產品中藥消痛牙膏,價格維持在高位。
為了把兩面針牙膏的高階段位再提升一段,兩面針牙膏還跟一些大酒店合作,成為他們的供貨商。但兩面針牙膏雖然主攻高階,但其名下的子公司卻把兩面針牙膏引入了中低端酒店,這就使兩面針牙膏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街頭巷尾的快捷酒店頻頻出現兩面針牙膏,這不僅傷害到了兩面針牙膏主攻高階的形象,還使其在消費者的口碑每況愈下,總而言之,兩面針想要打贏這場翻身仗,難上加難。
兩面針牙膏,曾是民族之光,也曾扛過日化用品大旗,為啥落入到如此境地?回到1999年,一場投資讓兩面針看到了資本運作帶來的巨大利潤,但最終也是這筆投資,使得兩面針有翻身的資本。
尤其是在兩面針牙膏的市場份額被不斷蠶食的情況,管理層沒有把精力放在主業上,反而高舉“多元化”的大旗,涉足不熟悉的行業,用資本運作的方式讓自己的體型看起來龐大的一點,但是八大產業的收益並不怎麼樣,兩面針一度被外界稱之為“垃圾回收站”。
如今兩面針重回主業,蓄力待發。希望兩面針牙膏重回頂峰,重鑄民族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