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宋朝年間,有一個名叫周士魁的書生,陳留縣人。周士魁的母親孫氏素來信佛,恰逢農曆十五,孫氏到相國寺上香祈禱,周士魁怕母親勞累,就僱了一頂轎子陪伴母親上香。等孫氏上香回來出寺門時,周士魁和一位女子撞了個滿懷,那女子手絹掉在了地上,羞得滿臉通紅。周士魁急忙紳士一禮,將手帕交還那女子手中。
當時周士魁年方十八,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望著那女子身材婀娜,嬌羞可愛,於是打聽姓名,那女子答道:“小女子名叫範蘭香,出了南城門右手邊第一家便是我家。”周士魁接著問道:“敢問姑娘婚配與否,倘若姑娘尚未婚配,小生願常伴姑娘左右,永結同心。”那範蘭香一下羞紅了臉說道:“你這人好粗魯,小女子待字閨中,婚配之事媒妁之言,豈能隨口一說就能定下?”
周士魁一臉慚愧說道:“倘若姑娘對小生也有意,不日我就託媒婆上你家提親,你看成否?”那範蘭香說道:“我爹爹酷愛書法,到時你帶上幾幅得意的作品,對你大有裨益。”說完那範蘭香羞紅著臉跑開了。周士魁將範蘭香的話記在心中,隨母親回家。周士魁的書畫都是一絕,他挑了幾幅得意之作,另準備了許多禮物,找到媒婆來蘭香家提親。
不少富紳子弟來范家提親,但是都被拒絕了。範蘭香的父親范進是一個老秀才,讀書人都是清高,看不上這些肥頭大耳的富少們,他希望能找到一個相貌堂堂、才華橫溢的讀書人做自己的女婿,只有這樣才能配上自己的女兒。當週士魁進屋之後,向范進鞠躬失禮,然後分賓主落座。范進見眼前這位年輕後生談吐文雅、舉止得體,心中透出幾分喜愛。
周士魁說明來意,又簡單介紹了自己的家裡情況,父親早逝,家中尚有一位老母,瓦舍三間,薄田兩畝,耕牛一頭,藏書千卷。慢慢地兩人聊起了學問,只見周士魁引經據典,旁徵博引,范進聽得是津津有味,正在興頭時,周士魁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一幅畫上面畫的是《青天白日萬里江山圖》,一副是書法《臨滕王閣序》,范進看完之後自愧不如,不禁感慨:“後生可畏,前途無量啊!”
范進滿意地說道:“能招你為婿是我的福氣啊!但是不知我女兒範蘭香她的想法如何。”當時有丫環將範蘭香請了出來,其實範蘭香當時正在鄰屋偷聽,范進指著周士魁說道:“我欲招這位公子為婿,你願意可否?”那範蘭香點了點頭,羞紅著臉跑開了。當即,周士魁下了聘禮,兩廂換了帖子,算是定下這門婚事,約定到了年底迎娶。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當年秋天黃河潰堤洪水成災,洪水淹沒了屋頂和樹梢,周士魁抱著一根木頭不知飄了多久,才被人救上來。後來周士魁跟著逃難的人向南方走了百十里,才在一個鎮子停了下來。好在周士魁會識文認字,當地一個財主僱他做賬房先生,每個月給他兩吊錢的工錢。不管怎麼樣,周士魁算是活過來了,就是不知道母親還有範蘭香他們怎麼樣。
後來周士魁幹了有大半年,手裡也積攢了一些銀兩,周士魁想著要不做些小買賣,這樣來錢快一些,畢竟尋找母親、妻子都需要開銷,周士魁拿著那僅有的銀兩,想到街上採辦一些東西到臨鎮上去賣,但是轉了一天發現沒有適合自己做的買賣。就這樣,周士魁一直轉到日落西山,當走到街口的時候,碰見一個老太婆頭上插著一根稻草。
周士魁當即動了惻隱之心,真是天災人禍啊,老太婆如此大年紀本該頤養天年,現在卻在街頭自賣自身,怎麼能不讓人心疼?周士魁上前問道:“老大娘,您準備出多少身價?”那老太婆說道:“我只要願意把我當孃的人,不計較身價。”周士魁聽到這想到了自己老孃不知身在何處,是不是也如這位老大娘一樣,淪落街頭,亦或是此生再也見不到自己親孃。
想到這,周士魁當即攙扶起老太婆說道:“老大娘,同是天下苦命人,從今天起,您就是我娘,您跟我回家吧。”周士魁果然待那老太婆如親孃一般,早晚問候,茶飯送到跟前。一日,那老太婆說道:“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給你說門親事如何?”聽到這周士魁想到範蘭香,不禁潸然淚下:“娘啊,娘有所不知,在洪水前兒子已經定下一門婚事,未婚妻乃是范家範蘭香小姐,現在她生死未卜,我豈能薄情寡義另娶新歡?”
那老太婆說道:“你這傻兒,生死無常,人心善變,你豈止她是死是活?是否已成他人婦?倘若你們終身不得見,你還一輩子光棍不成?”周士魁正色地說道:“我和范小姐一見如故,若生不能相見,死後必將相隨。”那老太婆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這痴兒啊。”
吃過晚飯,老太婆將周士魁領到院中,隨即老太婆用柺杖敲地說道:“土地,還不快將娘子送上?你莫不是想私吞不成?”只見地上冒起一陣白煙,白煙散去一頂紅轎停在周士魁院中,老太婆說道:“痴兒,還不快接新娘子下轎?”周士魁一臉茫然地說道:“娘,你莫不是變戲法的?轎中是誰家女子?我說過了,此生我非範蘭香不娶。”這時,轎中傳來呼喊聲:“士魁,是你嗎?”周士魁聽得真切,那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範蘭香的聲音。周士魁掀開轎簾一看,果然是範蘭香坐在轎中泣不成聲,兩人相擁一起,痛哭流涕。
兩人互訴經歷,原來那範蘭香被洪水沖走之後,被一個農夫救起,農夫見範蘭香美貌,就想將她娶為妻子,範蘭香說自己已然婚配,到時可以拿出金銀酬謝農夫,但是農夫執意不肯,企圖強佔範蘭香,最後範蘭香見院中有井,就跳了下去。誰知等範蘭香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轎裡了,聽見周士魁的聲音,方才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夢。
兩人紛紛稱奇,周士魁引薦老太婆給範蘭香認識,說道:“這是咱娘,倘若不是她,我們還不能相見。”範蘭香羞紅了臉叫了一聲:“婆婆好。”那老太婆笑著說道:“我不是你婆婆,你婆婆在門外哩,還不快去迎進來?”周士魁和範蘭香出門一看,果然看見一個婦人站在門口,周士魁一看正是自己老孃,當即撲通跪倒在地上說道:“娘啊,孩兒想你想得好苦。”
孫氏見到兒子,亦是吃驚不小,抱著兒子放聲痛哭,範蘭香在旁邊跟著流眼淚。周士魁將母親迎進屋內,問道:“孃親如何找到這裡?”那孫氏說道:“有一個年輕後生救了我,後來他說家在南方,我就跟著他的車馬來到這裡,我見他進了院子不見他出來,故而在門口張望,這時就見你出來了。”周士魁和範蘭香兩人更是稱奇,方才並沒有見人進來。
這時周士魁想到自己認的娘,於是對孫氏說道:“娘,我在這裡又認了一個娘,如果不是她老人家,我們還不會相遇哩,娘,你看......咦?我那娘哩?”三人望去,屋內除了他們三人,空空如也,只有香案上擺著的一個菩薩佛像面帶慈祥靜靜站著。孫氏帶著周士魁和範蘭香在佛像前拜了又拜,次日他們啟程返鄉。洪水褪去之後,遍地都是泥沙,範蘭香的爹和娘也被好心人相救,回到故鄉,重新修繕房屋。
次年,朝廷開恩科,周士魁高中榜首,後來擔任翰林院學士,次年範蘭香給他生下一對大胖小子,分別取名周壽和周良,後來都成為了文學大家。
後記:這故事正應了那句話,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德之人,神佛佑之。在此奉勸諸位好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宣告】
本故事為民間故事,純屬文學創作,故事情節人物角色均為虛構,旨在豐富讀者業餘生活,寓教於樂,請勿與封建迷信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