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重男輕女的人呀!
志廣和嚴玲結婚後,接二連三的生了三個女兒。
嚴玲顯得無所謂,志廣則顯得黯然神傷,總是打不起精神。
後來,因為嚴玲子宮切除,就不能再懷孕生子了。
這成為志廣的一樁心事,甚至是一塊心病。
志廣是農村長大的,深受陳舊觀念和傳統思想的束縛和影響。
志廣說:咱是農村人,祖祖輩輩生活在農村,農村需要修房蓋屋,下田幹活,因此,需要乾重體力活的男勞力,挑挑擔擔,抬抬扛扛,沒有長把兒的男娃咋能行?這日子沒法過嗎!對不對?
可是,嚴玲偏偏生了三個女娃後,得了婦科病,切除了子宮,就不能再生育了。
後來,志廣因為沒有兒子,長期的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成為一樁天大的心事。
決定打成一致
志廣的爹孃還活著,深受傳統的重男輕女思想的影響,老兩口想孫子都快想瘋了。
志廣和他爹孃,為了要個男孩兒,來繼承家業,傳宗接代,實可謂辦法算盡,機關算盡。
他們三個分別商量過和嚴玲離婚,借腹生子,代孕等多種方式方法。後來,他們感覺這樣做,既合情又合理 ,還不妥當,於是才無奈的放棄。
一個月後,他們終於找到一個看似合情合理的辦法,加以解決繼承家業,傳宗接代的實際問題。
他們共同決定:抱養一個男孩兒!
他們的決定打成一致後,由志廣出面,騎著腳踏車,騎行三十多華里的路程,到縣城中心醫院找表妹——花麗。希望她出面幫忙,遇見合適的機會,抱養一個男孩兒,用來了卻爹孃及自己多年的夢想和夙願。
求助表妹
在農村,受重男輕女傳統意識和觀念的束縛,志廣和他爹、娘夢寐以求的想抱養個男孩兒,完成多年的期盼和渴望。
他們的意見,最終達成一致後,由志廣出面,到縣城醫院找表妹:花麗求援。
花麗沒有推辭,當場承諾,盡全力幫忙。
花麗說:咱是表兄妹,你爹是我舅,我媽是你姑。現在表哥代表我舅有求於我,我咋能推三阻四!?我在中心醫院的婦產科工作,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和條件,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們抱養個男嬰,完成你們多年的夢想和願望。
花麗又說:哥,你輕易不來城裡,今天是個機會,今天中午別回去了,我給你姑打電話,讓她給你做你喜歡吃的蒜汁撈麵條。再炒四個家常菜,俺家還有一瓶好酒——衡水老白乾,你就在俺家吃午飯吧,吃罷午飯,再回去。
志廣說:不了,現在是農忙季節,家裡、地裡忙得很,你舅還一個人,在田地裡趕著牲口犁地咧,我得儘快回家幹農活。
志廣又說:花麗,幫我們抱養男孩兒的事,就真的拜託你了。
花麗笑著說:哥,好說好說,你們就放心吧,這個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有機會,我就給你們幫忙。我在婦產科上班,抱養男孩兒的事,比別人要容易一些。
後來,花麗禮節性的,把志廣送到醫院的大門外面。
當時,醫院的外面颳著風,能把長髮吹起的那種風。
花麗看著志廣騎上腳踏車,她沒有選擇即刻離開,而是看著志廣騎著腳踏車的身影,徹底離開她的視線,她才沾了一下眼角的眼淚,回醫院上班去了。
在回醫院辦公室的路上,花麗不停的有手捋著被風吹的凌亂的頭髮。她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
理想變成現實
有天晚上,下班後,花麗行色匆匆的走出醫院的大門口,坐上其丈夫——謝長嶺開的車,風馳電掣的向鄉下駛去。
時過大約十五分鐘,她們來到志廣家,花麗沒進院落,就開始喊:舅,舅媽,哥,嫂,我來了。
這個時候,志廣的爹孃急忙迎出大門外,笑著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俺的花麗來了,走走走,趕緊進去,咱屋裡說話。
他們分前後,走進上房屋,志廣爹孃給花麗兩口子讓坐。
志廣的爹陪同花麗和謝長嶺坐下,志廣的娘給客人倒了兩杯茶水,嘴裡笑著說:花麗,長嶺,喝吧,白開水,放了白砂糖 ,沒有放茶葉。
長嶺說:你也坐下吧,咱說點事。
於是 ,志廣的娘也笑著坐下,他們開始說事。
花麗急忙問:舅,妗子,俺哥、嫂她們都去哪裡了?
志廣娘急忙搭話:今天,吃罷晚飯,他們兩口子帶著孩子到文化廣場去玩了。對了,忘問你們了,你倆吃飯了沒有,要是沒吃飯,我去做飯。
花麗說:現在我們不餓,妗子,你去吧,把俺哥嫂叫回來,我有急事找他。
志廣娘聞聽此言,答應了一聲,然後,急忙快步走出上房屋,又走出院落的大門,消失在夜色中,找志廣他們去了。
這個時候,志廣爹問:花麗,這時候來,有啥急事?
花麗說:舅,今晚來,確實有急事。前段時間,哥去縣城醫院找我,希望我幫忙,給你們抱養個男孩兒,現在遇見了口,有個男孩兒要抱養出去。得到這個訊息,我和長嶺不敢鬆懈和怠慢 ,就趕緊來了。
志廣聽罷此言,頓時來了精神。急忙說:花麗,咱抱養別人的孩子,那人有啥條件和要求?
花麗說:人家要一萬塊錢,別的啥都不要。
志廣爹說:那中啊,等你哥回來,咱再說這個事。
……
他們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中,志廣兩口子帶著孩子回家了。
花麗簡明扼要的又把事情敘述了一遍,然後急忙起身,嘴裡說:現在情況很緊急,咱趕緊進城抱養孩子。以免夜長夢多,機會稍縱即逝。
志廣說:我現在手頭緊,一時拿不出一萬塊錢。
長嶺說:錢的事,好說,我兜裡有一萬塊錢,你們先用。另外,我的車上還有水果或禮物,你們也先用,咱抱養人家的孩子,不能光給人家錢,人家剛生完孩子,還要送給人家營養品什麼的。
志廣爹說:老婆子,把咱家的柴雞雞蛋蒐集一下,全部給人家送去。必竟是生了孩子的婆娘,需要營養。咱是農村人,這些雞蛋都不算啥。
志廣看著花麗問:今晚抱養孩子,你看都誰去?
花麗急忙說:舅,妗子,你, 咱們一起去就可以了。嫂子在家吧,照顧孩子。孩子也得有人管是不是?
嚴玲沒有多說說什麼 ,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他們把東西準備停當,然後,鑽進長嶺的汽車,匆匆忙忙的駛向縣城的方向。
在去縣城醫院的路上,花麗說:這位男孩兒的母親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她在縣工商局上班,後來,出軌縣土地局的領導,生了這個男孩兒,現在,急著把這個男孩兒送人。我之所以要說這些,就是要讓你們對這個男孩兒的身世有所瞭解,以備將來之需。
這個時候,志廣沒有說什麼,記住了花麗說過的話。
就這樣,他們抱養了一個男孩。
依此,傳遞香火……
繼承香火
志廣他們把男孩兒抱回家,取名小可。後來,透過實踐證明,小可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沒有什麼疾病,是個健康兒。
從那以後,他們感覺生活有了奔頭,人生有了希望。
就這樣,志廣養活了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
他們的四個孩子,在健康又茁壯的成長。
志廣他們幾口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該幹啥就幹啥。
他們的日子在平淡無奇、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之中度過。
志廣早就有心理打算,早就跟他爹、娘和嚴玲商量好了,將來,四個孩子長大成人,三個丫頭出嫁,一個兒子繼承家業,傳宗接代,為老人養老送終。
志廣說過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的爹、娘,沒有說什麼,會心的笑了,嚴玲沒有敢說什麼,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嚴玲的這聲嘆氣,又能什麼什麼呢?!想必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到底誰親?
時間過得真快,應該是稍縱即逝,在不知不覺中,無限的光陰,從他們的指縫間偷偷的溜走……
似乎在轉眼之間 ,志廣的爹、娘先後因病去逝。
他的四個孩子也長大了。
後來,根據志廣的授意和安排,三個女兒相繼嫁人。
小可則留在他們家,拍著胸脯子承諾:為志廣和嚴玲繼承家業,傳宗接代,為他們養老送終。
要說這個志廣,也真夠可以的!他的三個女兒出嫁時,只是陪送了很少的嫁妝和彩禮。
志廣說:女兒是人家的人,象徵性的給她們一些錢財和物品 就可以了,兒子則不同,他是俺家的人,儘管是抱養的,我還會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
志廣的三個女兒聚在一起,背地裡說:咱爸真中,咱家的家產,不讓咱親生的繼承,卻全部留給一個抱養的兒子,趙真是“大愛無私”啊,這真是天下難找!
後來,志廣和嚴玲老了,身體不好,經常需要兒女們對錢看病。
志廣的做法也與眾不同。
志廣讓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共同兌錢,伺候的時候,也是這三個女兒的 ,他的兒子只兌錢,不伺候父母。
有一天,志廣的三個女兒同時抵達醫院,跟他理論,大女兒說:爸,你也太偏心了,我們都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卻不向我們,小可是抱養的,你卻向著他,你說:親生的女兒和抱養的兒子誰親!?今天你必須得說清楚。
志廣對賴的說:不管你們咋說,我們老兩口老了,有病,你們都得管,不管不行,不信,你們不管試一試,我去法院告你們。
這個時候,他的三個女兒氣得不輕,哭著走了。
三個走後,病房裡,只留下志廣和嚴玲兩個人。他們兩口子各懷鬼胎的對視著……
他們兩口子,很長時間都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