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杏壇》原創連載
第五十一章 街滑子
說到青城街的那少部分壞名聲的“街滑子”,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那年,我也就八九歲,跟著老孃去趕年集。
集上那人多的啊,真是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西街是當時青城的是整個老青城的中心,是老青城最繁華的地帶,兩邊店鋪林立,裁縫店、布匹店、燒飯鋪……一間接著一間。
慶(雲)淄(川)路、廣(廣北農場)青(青城)路穿越青城穿越的就是西街,所以,西街還是比較寬闊的。
老孃死死拽著我擠了半天好不容易挪到西街,雖然這裡人更多,但是在寬闊的大馬路上還是不顯得那麼擁擠。
站定了剛喘了口氣,突然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拼命地在人群裡向前跑,後面五六個凶神惡煞般的人緊追不捨,還邊吆喝著:逮住他,別讓他跑了!
趕年集的人畢竟是多,沒跑幾步小夥子就被後面的人攆上了。
五六個人中跑前面的那個一把從後面薅住小夥子的頭髮,緊跟在後面的竄到前面照著小夥子的臉一拳就把小夥子打倒在地。
再後面跑上來的人抬起大腳看也不看就踹,有兩個年輕一些分別對著小夥子的頭部和胸膛哐哐就是四五腳……
也沒聽見小夥痛苦地嚎叫,只是從鼻子裡、嘴裡、耳朵裡都流出血來,全身並止不住地抽搐著……
五六個人有一個年齡稍大點俯下身子摸了摸小夥子的鼻子,又立馬站起來,伸出腳照著小夥子的屁股踢了一下。
其實也不叫踢,雖然是掄圓了腿,但是踢到小夥子的時候明顯是收緊了,只是點了一下小夥子的屁股。
力氣直接沒有他嘴上的力氣大:讓你偷!抓緊起來,別躺在地上裝啥!來來來,把他送派出所。
他說的這些話是衝著周圍的人說的,並沒有對著地上的小夥子。
他吆喝完就拉起那幾個人往回跑……
真是些色孩子,土匪啊!
這當兒有一位五六十的老太太已哭喊著來到了跟前,老人紅腫著眼披頭散髮,並且已跑丟了一隻棉鞋,她邊摟起地上的小夥子,邊對周圍的人哭訴著。
原來,小夥子是老人的兒子,剛才她在成衣店裡給兒子買了一件秋褲。
成衣店的秋衣秋褲褲衩子之類的是在店門前又支起一個攤子來賣的,賣秋褲的街滑子要五塊錢,小夥子邊笑著邊仍下四塊五毛錢:沒多遠處的,就讓五毛錢吧,說完就拿起秋褲。
你給我放下,賣秋褲的街滑子冷不丁地大喝一聲。
你先把錢還俺,小夥子一下抱緊了秋褲。
誰拿你錢了,賣秋褲的街滑子邊說著邊趕緊把小夥子仍在他面前的四塊五毛錢裝在了口袋。
不賣算了,咋還不論理了?小夥子也急了。
操你孃的,你說誰不論理,你說誰不論理?賣秋褲的街滑子說著就掄拳就打小夥子。
你還敢打人,小夥子一下把秋褲摔到地上,也擼起了袖子。
咋了,咋了,喊叫聲把成衣店裡面的男人和旁邊店裡的男人也引了出來,他們是一家子,成衣店這邊是老大家,三兒子,旁邊是老二家,倆兒子。
這個色孩子搶咱秋褲……
砸這個兔崽子,五六個叫喊著呼呼向前圍上來。
小夥子一看情況不妙,撒開腳丫子就跑……
這些人缺爹,欠教養啊!
沒人味啊!
真不是人啊!
……
趕集的老百姓們都咬牙切齒地罵那些街滑子們。
快看看孩子,有啥毛病沒?
不知道後來小夥子怎麼樣了,但是小夥子肯定會留下毛病的,呼哧呼哧地踢得是胸部和頭啊,都是重要部位,並且都踹出血來了!
這些人的惡行,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簡直就是現在版的罄竹難書。
好在現在差了,差多了,這種現象基本絕跡了。
因為,國家的法律也慢慢健全了,另一個老百姓也漸漸懂法了。
現在街滑子們只有極個別的也橫,也囂張,不過大多再不敢橫在拳頭上、囂張在腳上了,大多隻是橫在一雙惡眼上,囂張在一張臭嘴上。
接著說那時候。
在國家實行九年義務教育之前,上初中是要經過嚴格的入學考試的,其鄭重程度絕不亞於現在的高考,並且錄取率要大大低於現在的高考錄取率,淘汰率十之五六。
上樑不正下樑就歪,所以那少部分惡人的孩子,學習好的也有,不過得打著燈籠找。
因此,他們大多數是考不上初中的。
但他們全部都是無條件上初中的,因為,他們身後都有一雙偉大的無賴家長。
先不說學生了,老師們上下班當前還不能飛,得貼地而行,校長也沒有鳥的特長,也是得貼地而行,而學校在人家的地盤上,你這貼地而行的地就是人家的,你不讓人家孩子上學行嗎?
如果不讓人家孩子上,你貼地而行的時候就會找不著要貼的地。
所以,不但要讓人家孩子上學,而且還得像老年月媳婦伺候婆婆那樣。
但無論怎麼賢惠也會被婆婆隨意指責,早就有先例了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
這麼賢惠,但終是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
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
學校雖不這麼慘,可校長特別是班主任受人家訓斥那是家常便飯,比訓自家那兒還順手。
挨訓還是好的,一不小心可能會被黑頭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