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元璋時期,大明宰相實在不是一個好當的活,也許前一天你還在幫朱元璋處理事務,第二天腦袋就搬家了。細數明初一眾宰相,李善長、汪廣洋和胡惟庸就是最好的例子。其中李善長雖然最初逃過一劫,但最終還是難逃“胡惟庸案”的株連,連同一家老小70多口人皆被誅殺;而汪廣洋就更好笑了,只因為胡惟庸毒害劉伯溫之時,沒有施以援手,也慘遭殺害;至於胡惟庸,那就不必多說了,明朝最後一任實權宰相,因膨脹而被朱元璋以謀反罪論處。
當然,雖然朱元璋執政後期確實殺了許多大臣,引起了諸多非議,但是有一位大明宰相他絕對沒有殺錯,這個人就是張昶。
備受重用的元朝舊臣
張昶這個人呢,也算是極有本事,在元朝之時就是高官,曾一度位居戶部尚書。元朝末期,他奉命出使朱元璋的吳國,結果手下全是草根班底的朱元璋,一下子就看中這個元朝重臣,陰差陽錯的將他強行留在了自己陣營裡。
當時朱元璋的勢頭正盛,再加上元朝也被打散了,張昶也就甘心為朱元璋賣命。在朱元璋的手下幹活時,因為他見多識廣,並且前朝舊事知之甚多,國家建設方面的才華無人可出其右。所以朱元璋對張昶這個前朝臣子也極為信賴,為了表示對他的看重,甚至將他任命為參知政事。
這個參知政事,在設立之初便屬於高階文臣,是宰執集團中的成員,地位也相當於宰相。所以說,老朱打天下這個時候,對人才還是看得比較重的,對他們也是比較好的。
而張昶本人雖然受到重用,並且與朱元璋的大臣楊憲、胡惟庸等人都有所交際,但是不知道為啥,他卻總覺得特別孤獨。這種孤獨感,怎麼說呢,大概和他的經歷相關。畢竟當時跟隨朱元璋的,除了負責出謀劃策的劉伯溫,其他大多都是他的鄉黨。
而張昶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元朝臣子,並且他自認還是個有氣節的文臣名士。
心念舊朝,心生歹計
那個時候,天下群雄混戰,陳友諒、張士誠皆橫據中原,朱元璋雖攻佔應天,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張昶本就心中矛盾,又恰好得知北方元朝大將擴廓帖木兒死灰復燃,元大都也尚未被攻克,於是,他的心中就泛起了波瀾。
在接下來的日子,他經常和自己的親信說這奇怪的話,比如“我就算現在回到元朝屬地,我也會受到重用”。同時,為了他心繫的元朝,他偷偷差人給朱元璋上書,大肆拍馬屁,盛讚其功績,自己也不忘勸說朱元璋抓緊時間享受。
企圖瓦解朱元璋的鬥志,讓他沉迷於享樂之中,以一己之力為前朝平亂。
當然歷經千辛萬苦,從刀山火海走來的朱元璋,對他這點小心思也心如明鏡,他頗為好笑的對軍師劉伯溫說“這是想讓我成為趙高啊”。劉伯溫也對這些拙劣的手法看不下去,對朱元璋回答道“就如你說的,不如咱們把他做掉”。
朱元璋搖了搖頭,表示創業艱難,自己不想深究此事。故而只是將張昶呵斥了一頓,當著他的面,把他的奏疏給燒燬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一次攻心計失敗後,張昶也沒有放棄,他決定從內部瓦解朱元璋的統治。於是,他又上了一封奏報,苦勸朱元璋重施刑罰,嚴懲治下商賈大族,強令地方百姓。咋一看還真以為他是為了大明的法治,可他就是想透過此舉,讓朱元璋失去人心,從而光復元朝。
當然,朱元璋自己就是貧民乞丐出身,哪會採納此建議,於是對張昶不理。而沒有得到朱元璋的反饋,張昶自然陷入了惶恐之中,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說來也巧,當時元朝殘部又派了使臣朱元璋屬地。朱元璋眼見張昶心不在自己這邊,念及他此前為自己也做了不少實事,便準備放其一同歸去。可張昶已經被嚇破了膽,他暗自給自己在元地做官的兒子寫了封信,表達了自己的苦心,準備讓使臣帶去。
結果在張昶臥病在床之時,楊憲奉命前來探望,不小心發現了藏在床底的密信,於是趕緊把密信交給了朱元璋。而當朱元璋看到信上的“身在江南,心思塞北”時,也當即勃然大怒,痛罵一聲“彼決意叛矣,是不可赦”,隨後下令將張昶誅殺。
“反清復明”的事蹟見過不少,可“反明覆元”這事還是頭一遭。當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張昶並不能成為大明宰相,因為他擔任參知之時,朱元璋還是一方割據勢力。可說來也好笑,這位“反明”文臣,冒死給朱元璋提出兩次拙劣的計策,一次也沒有被採納。最終,朱元璋準備放他回去的時候,卻因為一封家書,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想那張旭有心當“心在曹營身在漢”的關羽,可惜最終他不是關羽,而朱元璋也不是那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