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尋求真理
一九四四年,王馨華在濟南市以小學教師為掩護,做地下黨員。她是那樣的謙虛誠懇,樸素大方。她原是東北遼寧女子師範的學生,早年喪母,“九一八”事變後,一九三二年隨父親流亡到濟南,靠親友介紹,父親在小學做庶務員,她教書。
後來與一個美術教師結婚,婚後她發現丈夫思想落後,經常與丈夫辯論,但總是沒有統一認識。一九三六年秋天,一個深夜裡,她提著一隻小包袱,領著幼小的孩子毅然離開丈夫。在艱難的道路上尋求著新的生活。
在舊社會,一名普通婦女要尋求一條正確的道路是不容易的。她曾到基督教會里去作過禮拜,想從那裡得到一些寄託,但很快就看到了那“聖像”後面的虛偽和黑暗,後來她節衣縮食從微薄的薪金中省出錢來買《讀書生活》、《婦女生活》、《世界知識》等進步書籍,認真地閱讀,從中汲取了力量。她感到艱苦的生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沒有理想。
一九四二年,我黨派地下黨員趙正陽同志來到這裡,王馨華開始接受了黨的教育。她激動地向黨傾注了自己的愛國熱情,決心忠誠黨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奮鬥終生。從此,她變得那樣樂觀、堅定,夜以繼日地為黨工作著。
二、戰鬥不懈
一九四四年三月,王馨華同志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更加忘我地戰鬥著。她像一團火,燃起了周圍的學生、教師和街坊鄰居們的抗日熱情。她深知在國難當頭的時候,教師的任務就是使學生懂得國家的形勢,喚起他們抗日救國的熱情勇敢地投入到抗戰的洪流中去。
她抓緊一切時機向學生進行愛國教育,經常找一些青年教師談形勢,宣傳抗日救國的道理。王馨華的革命行動引起了一個追隨敵偽的教師的懷疑。這傢伙造謠打擊王馨華同志。
在趙正陽同志的領導幫助下,王馨華學會了有理有利有節地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使那個傢伙的陰謀遭到失敗。
為了廣泛地發動群眾參加抗日,王馨華利用課餘時間接近群眾,走訪學生家長,進行抗戰必勝的思想教育。她通俗地講解日本帝國主義侵略我國的滔天罪行,講失道寡助、得道多助的道理,堅定學生和家長們抗日必勝的信念。
附近的群眾都很信任她,有事常來找她商量,請她出主意,幫助解決問題。有的買賣房子,找她當中人,說她辦事公道;有的鬧家務,找她調解。有的找物件請她做媒人,有的想做什麼樣的衣服也來徵求她的意見。
異口同聲地稱讚道,她是我們這裡的“女聖人”。她家左鄰右舍的小學生,大多數在黑虎泉小學上學,說起王馨華老師,家長們都懷著感激的心情稱讚她心眼好,把孩子交給她放心。群眾信任王馨華,王馨華更是滿腔熱情處處幫助別人。
有的學生家境貧困,家長以代人織毛衣維持生活,王馨華就主動教給她們織毛衣的花樣,有時間還親手幫助織毛衣。一天、在黑虎泉,一位失業青年要投泉自盡,她發現後,飛快地跑上去制止,親切地規勸他,在她的教育下,這個青年懂得了受壓迫的原因,決心同黑暗的舊社會作鬥爭。
後來王馨華還接到這個人從外地寄來的感謝搭救他的信。有一個女教師,缺乏遠大理想,意志消沉,王馨華主動去接近她,給她講人生的道理,講我國曆史上和抗日戰爭中婦女們的英雄事蹟。
經過她幾個月的教育和耐心幫助,這位教師轉變了,決心做一個好老師。王馨華正是以這樣一顆火熱的心,團結了一大批抗日群眾。她還奉黨的指示,組織學生和家長成立“聯誼會”,以合法的組織形式,宣傳我黨的抗日方針和政策,傳播革命道理。
在工作中,她培養了一批積極分子,有的發展為共產黨員。由她發展的女黨員金秀英同志,在白色恐怖中,掩護我黨同志,營救被捕黨員,發揮了積極作用。
三、堅貞不屈
敵人和叛徒是不會放過一個革命者的。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統治著濟南的時候,推行“強化治安運動”,無數革命者被殺害,無數革命群眾被逮捕。
一九四四年秋天,由於叛徒的出賣,王馨華同志被捕了。那是一個漆黑的深夜,人們都在熟睡,外面死一般寂靜,突然,“砰!砰砰!”急促的打門聲驚醒了王馨華,她機警地把兒子叫醒,起身去開門,隨著闖進兩個穿秋大衣戴便帽的傢伙,他們要了戶口冊,用電筒照著問:“誰是王馨華?”“我就是!”王馨華從容地回答。
“跟我們走一趟!”說著就要去抓王馨華,王馨華把胳臂甩開,冷冷地說:“我自己會走!”她泰然地整了一下衣服,囑咐孩子好好在家等媽媽回來,就跨出了屋門。馨華同志被帶到“濼源公館”,這裡是日本的特務機關。
特務頭子烏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他親自審問王馨華,用盡了軟、硬的辦法。王馨華一口咬定你們抓錯人了!”,別的什麼也不講。敵人讓王馨華一遍一遍地寫從五歲到當時年齡的“自傳”,但始終也沒得到一個字的口供。
王馨華同志在獄中,嚴守黨的機密,機智地和敵人進行鬥爭,表現了一個共產黨員英勇無畏的英雄氣概。
王馨華被捕後,黨組織想方設法進行營救,學校、家長、家長聯誼會,聯名保王馨華出獄,經過鬥爭,終於把她救出了虎口。王馨華經受了這次考驗後,反而比以前更沉著堅定、機智善戰了。
一九四五年八月,抗日戰爭勝利後,黨組織決定讓王馨華同志擔任地下黨支部書記,她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工作勁頭也更大了。為了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她如飢似渴地學習上級黨帶來的檔案。克服重重困難,及時向上級黨委彙報請示工作。
她常化妝成農村女教師到遠離濟南的冀魯豫區黨委、濟南工委彙報工作。一次,她剛從工委返回濟南由於壞人告密,王馨華又一次被捕。國民黨特務再次進行威逼利誘、酷刑拷問,她始終堅貞不屈。
學生家長、街坊鄰居再次聯名要求釋放這位“好老師”。敵人也沒能從這個堅強的地下黨支部書記口中,得到半點他們所需的東西,無可奈何只好把她放了。濟南市教育界的一位老先生曾意味深長地誦詩讚揚她“孤菊傲秋霜”。
然而她並不是孤菊,她是高山峻嶺上抗嚴寒傲冰雪的剛勁挺拔的青松。王馨華無論是在蔣介石統治時期,物價飛漲,月薪只能買半袋粗麵的艱苦生活下,還是在敵人的監獄裡,她一直在忘我地戰鬥。
白天努力教書,夜晚她和群眾談心,傳播革命真理;夜很深了,她還獨自悄悄地認真學習黨的檔案,翻閱從根據地送來的報刊,她看到勝利的訊息,非常高興得跳起來。她寫得一手好字,並練習各種字型,記錄了一本又一本的雜記。
一九四六年,蔣介石撕毀了“雙十”協定,瘋狂地向我根據地發起進攻,王馨華立即和同志們一起將黨釋出的《告淪陷區人民書》、朱總司令釋出的《進軍命令》等檔案,千方百計張貼和散發到人民群眾中去,向群眾宣傳黨的政策,揭露蔣介石打內戰的陰謀。
根據黨的“精幹隱蔽,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的白區工作方針,她派我們的同志打入敵人機關、軍隊、學校,準備進行長期鬥爭。並向解放區輸送青年知識分子,支援解放戰爭。
她那堅強的革命意志深深感動著每一個同志,同志們都以她為楷模,團結戰鬥,堅定不移地貫徹執行黨的方針政策,積極完成黨交給的每項任務。
四、英勇犧牲
一九四八年,解放戰爭進入第三個年頭,我人民解放軍經過浴血奮戰,已由戰略防禦轉入戰略大反攻,黨中央指示在八、九月間解放濟南。王馨華同志聽到這一振奮人心的訊息,高興極了,積極做好戰鬥前的一切準備工作,迎接濟南解放。
濟南是山東省會,津浦、膠濟兩條鐵路幹線的會合點,為華北交通樞紐,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當時,敵第二綏靖區司令王武的十四個師約十餘萬人駐紮在這裡,妄圖據城固守,以分隔我華東與華北兩野戰軍,並牽制我山東根據地的兵力使之不能機動。
針對這一情勢,我人民解放軍發揚勇敢戰鬥、不怕犧牲的革命精神,向濟南城展開了大攻勢。
為了配合我軍作戰,奉黨的指示,地下黨員們,全力以赴,日以繼夜動員群眾,從人力、物力上支援我人民解放軍。九月十日晚,交通員李樂春同志來到王馨華這裡,傳達了上級黨委關於緊急行動起來,做好一切工作,配合我軍解放濟南的指示。
王馨華同志立即召集黨支部開會,研究如何做好瓦解敵軍、爭取敵軍起義,保護好工廠學校和敵偽檔案,查清國民黨的黨、政、軍、特主要頭目的名單和住址,摸清地形,為我軍當好向導等工作,對每個同志都進行了明確分工。
黨組織考慮王馨華同志幾次被捕,擔心敵人在滅亡之時對她下毒手,要她暫時轉移到解放區。王馨華同志卻說:“我離開濟南對工作不利,留下可能有危險,為了解放濟南,即使犧牲了也值得。”她堅決地留了下來,並將工作計劃連夜寫出,裝進一隻掏空的紙菸內,兩頭用菸絲封閉好,交給通訊員帶回。
一九四八年九月十六日,解放濟南的戰役打響了。我攻城部隊對濟南實行了四面包圍。無數重炮彈在空中呼嘯著,從四面八方一齊傾瀉在古老的城垣上。大地為之震動,天空被撕裂,像掀起了一場颱風,席捲著全城。
曳光彈成串地飛馳,照明彈掛滿了全城的上空。我軍的遠射程炮火,正在摧毀著敵人的炮兵群,城牆上的敵人火力一時都被打成啞巴了。經過八晝夜的激烈戰鬥,敵人象秋風掃落葉一樣,潰不成軍,下退到七字村十畝園一帶,強住在民房內。
敵雜牌軍徐振東部下的一個團長,帶一部分殘兵住在王馨華同志院裡,王馨華同志便抓緊時機,對他們進行攻心瓦解工作,爭取這個團長起義,以掃除我軍攻城的阻力。經過她兩三天的攻心工作,對其指出蔣介石不得人心,必敗無疑,希望他曉以大義,棄暗投明。
在兵臨城下的形勢下,這個團長表示願意起義。但此事被蔣軍安插在該團的特務識破,就在我軍攻城勝利的前夕,我黨的優秀女兒王馨華同志,慘遭特務殺害。這一訊息一經公佈,使濟南人民悲痛至極。後來,市委為王馨華等五烈士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將烈士的遺骨遷葬在英雄山烈士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