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裡,因此我從小就深深地懂得生活的艱辛和不易,知道媽媽一個人支撐這個家很辛苦。因此我很乖很聽話,媽媽說什麼我總是很順從,怕媽媽傷心難過。
七歲那年,輕媽媽帶著我去上鋼琴課,我不大喜歡,卻不敢違逆媽媽的意思。去上鋼琴課的路上,菊花開得正豔,我在路邊拾著一朵一朵的小菊花,磨磨蹭蹭地捱時間。媽媽大約看出了我的心思,對我說:“丫頭!你是不是不喜歡上鋼琴課?”我點點頭,可是怕媽媽難過,我馬上又有搖頭。
媽媽笑了,說:“不喜歡咱就不去上了,今天下午媽媽陪你去公園裡看花兒。”我錯愕地看著媽媽,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乖?”媽媽搖了搖頭說:“你喜歡的事咱就做,你不喜歡的事咱不做,說得太深奧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那個下午,我們真的沒有去上鋼琴課,在公園裡看荷花,看芙蓉,看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兒,那個下午,我樂瘋了,一直在公園裡玩到天黑,我們才了回家。
後來,上舞蹈課,上奧數課,上外語課,只要我不喜歡的就不去上,媽媽總是笑著縱容我。我喜歡學游泳,媽媽就帶我去學,我喜歡滑冰,媽媽也帶我去學,凡是我喜歡的。媽媽都支援我,當然,前提是好事而不是壞事。
上中學之前,我的成績都不大好,老師把媽媽叫去了,說:“你的女兒特長班不參加,興趣班也不參加,成績也不大好,老是拖班級的後腿,你這個當媽媽的是怎麼想的啊?”媽媽想了想說:“學習固然很重要,但比起我女兒的快樂,就微不足道了,我希望她健康快樂地成長,做她喜歡的事情,做她喜歡的自己。”
老師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了口氣,這麼灑脫任性的媽媽,老師還是第一次遇到。別的家長也不大認同我媽媽的教育方式,但是我那些同學卻很認同,都羨慕地說:“你媽媽真好,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媽媽,還不快樂的瘋掉!”
上中學以後,我的成績開始穩步上升,升到老師和同學們都驚訝的地步。高考的時候我報了外地一所理想中的大學,而且如願以償地考上了。
臨走之前的那個晚上,媽媽幫我收拾行李,離別在即的小傷感在屋子裡飄蕩,我遲疑了半天說:“媽媽!我有些後悔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不該走那麼遠,丟下你一個人在家裡,我不大放心。”媽媽卻笑著說:“傻丫頭!我既不是稚童幼子,也不是老態龍鍾,我還沒到需要人照顧的地步,你地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從小到大,媽媽總是這樣縱容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些小事可以忽略不計,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一腳邁出家門,就離得十萬八千里了,媽媽還這般縱容我,她是不是有點傻?媽媽一個人留在家裡會寂寞孤單的,我有些不忍心,說:“媽!不然我今年不去了,明年考咱們本市的大學也是一樣的,那樣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
媽媽聽了我的話,非但沒有笑容滿面,反而卻板起了臉,很嚴肅地說:“丫頭!做媽媽的女兒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個角色而已,以後你也會為人妻,為人母,那些都將是你人生中所要經歷的角色,你會為他們放棄你喜歡的人,放棄你喜歡的事嗎?”媽媽一邊說,一邊往行李裡面塞東西,想起一樣塞進去一樣,恨不得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塞進小小的行李箱,讓我帶上她的溫暖與關心。
媽媽忙得不亦樂乎,我半天沒有吭聲,眼淚早已模糊了我的眼睛。想起媽媽曾經說過,她年輕的時候,因為家裡窮而放棄了學業,做了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因為父母的意願,嫁給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這段婚姻最終沒有走到最後,沒有修成正果,箇中滋味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很多時候,我們喜歡以愛的名義綁架別人,其實真正的愛是放手,是成全。我們生來不是為了別人的稱讚,別的期許,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初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做自己。你無需討好世界,只需取悅自己,願我們在奔流不復的時光裡,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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