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越南飛行員喬清陸和另外九人,做出了一件舉世震驚的事情,他們在河內奪取了越軍總政治部唯一一架UH-1H直升機,駕機投奔中國。隨著1979年中越戰爭爆發,中越兩國關係趨於緊張,值此敏感時期,越南飛行員為什麼會駕機投奔中國?
念頭
此次驚天出逃行動中,越南空軍上尉喬清陸是個關鍵人物。1969年他開始在越南人民軍服役,起先受的教育是“趕走美帝,迎接解放”,可是到1975年黎筍集團攫取越南的最高權力後,雖在1976年完成了越南全國統一,但隨即在蘇聯的支援下,推行“印度支那聯邦”計劃,試圖吞併整個印度支那半島。首先遭殃的便是越南的鄰國柬埔寨,1978年越南入侵柬埔寨,並在短時間內佔領柬埔寨全境。
持續20年的越南戰爭導致了約110萬名北越士兵和30萬名南越士兵喪生,多達200萬名平民在戰爭中死亡。喬清陸身為越南空軍上尉,原以為趕走了美國人,越南迎來統一後就可以實現國家和平穩定,誰料上臺的黎筍集團卻走上了對外侵略擴張之路,喬清陸也不得不駕駛直升機繼續在柬埔寨、寮國和柬泰、越中邊界奔波。
喬清陸在柬埔寨,親眼看到侵柬越軍燒殺搶掠的暴行和越南士兵死無葬身之地的慘狀。大量血的事實讓他感到越南正走在一條“黑暗的末路”上,使他內心下定了與黎筍集團決裂的決心。
喬清陸不想再為黎筍集團賣命,便有了外逃的想法,可是能逃到哪裡去呢?柬埔寨、寮國、泰國肯定不能去了,喬清陸想到了去中國,中越戰爭是越南挑起的,中國是被迫自衛反擊,這一點喬清陸很清楚,中越關係原本很好,越南抗法戰爭和抗美救國戰爭都得到過中國的大力幫助,越南領導人胡志明更是多次來中國,與中國領導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喬清陸相信前往中國會得到中國人民的幫助。
1981年4月的一天,喬清陸把外逃的打算告訴密友---空軍准尉、地勤機械師黃春團。想不到兩人竟不謀而合,黃春團也早就有外逃的想法。在越南,軍人外逃時有發生,為了防止軍人外逃,軍方規定飛機停飛後,必須將指示方向的磁羅經和啟動用的電瓶拆下來集中保管。要想駕機外逃,首先得設法弄到磁羅經和電瓶,但這兩樣東西只有在黑市上才能買到。
越中戰爭和越南對外侵略擴張期間,受戰爭影響,越南國內物價猛漲,喬清陸和黃春團都是薪俸微薄的小軍官,該如何能籌到一大筆錢購買磁羅經和電瓶,這難道了他們兩。正當他們為錢一籌莫展之際,偶然得知家境較好的建築工程師楊文利也有外逃的打算。
計劃
49歲的楊文利來自西貢,早年當過南越的工兵且退役後曾為美國海軍做過技術顧問。1975年5月,西貢被北越與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佔領,越南共和國滅亡。1976年7月,越南南北宣佈統一,國號為“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越南統一後,展開了大清洗,楊文利曾為美國人做過事,自然難逃懲罰,被抓去勞改,吃了不少苦。被釋放後,楊文利感到在這個國家沒有發展機會,且自己又是帶罪之身,深感前途渺茫,早已打算出逃海外。當喬清陸把出逃計劃告訴他時,他當時就表示加入,並攬下了一切經費。
此後,楊文利和黃春團經常利用休息日,穿上便衣喬裝打扮成海員或漁民走街串店。一天,他們來到西貢一家商店,和店員拉家常。混熟後,楊文利說:“我們是漁民,你們這裡有電瓶賣嗎?”店員沒有過多懷疑,畢竟他們的打扮就是漁民,且漁船沒有電瓶根本就不能出海,看著他們迫切的樣子且又肯出大價錢,就答應了。最終以7000元越南盾買到一副舊電瓶,不久又以同樣方法購得一個磁羅經。
有了電瓶和磁羅經,飛機就能起動,具備了出逃的條件。1981年9月17日,喬清陸、黃春團楊文利進行了最後的行動討論。機會來的剛剛巧,越軍總政治部僅有的一架美製UH-1H直升機要去中越邊境視察防務,喬清陸被選為該機的駕駛員。出逃三人小組興奮無比,喬清陸負責駕機,而直升機所在的白梅機場離中國不太遠,直升機油量恰好夠用,這位出逃提供了極為便利的條件況且,遭黎筍政府迫害出走的越南國會常務委員會副主席黃文歡也在北京,正好可以揭露黎筍集團禍害百姓的真相。
一切計劃妥當,就等著出發的那一天了。
按照喬清陸的安排,黃春團利用部隊休假,提前跑到河內找來好友,原空軍機械師黎玉山。
24歲的黎玉山1975年4月入伍,長期在白梅機場工作,但一直都未得升遷,且經常遭到同僚霸凌,對軍隊前途感到失望,熱切期盼與黃春團一起脫離牢籠。為了能讓出逃行動萬無一失,黃春團與黎玉山連續幾天利用黑夜掩護潛入機場附近檢視地形。與此同時,楊文利等人也穿上在黑市買的假軍服扮成空軍軍官,坐火車來到河內與其他出逃成員會合。
而執行駕駛UH-1H直升機去中越邊境視察防務任務的喬清陸,則在9月28日上午駕駛總政專機準時來到白梅機場,與黃春團、楊文利等人敲定了最後的出走路線,明確了每個人的分工。
29日一早,喬清陸再次對白梅機場的地貌進行觀察,尋找直升機離開機場後的第一個降落點,喬清陸需要一個避免被發現的隱蔽點,平安的接到楊文利等人登機,而且,飛機降落的地方不能離他們的住處太遠,還要有明顯的燈光標誌。最後,他把龍編橋下的足球場作為臨時停機坪。
為了確保飛行萬無一失,黃昏時分,喬清陸又來到了白梅機場,假裝第二天執行飛行任務,接近直升機。他一面向執勤的哨兵遞煙,一面同哨兵閒聊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他悄悄地把直升機門窗的暗銷拔掉,瞄了一眼儀表盤的油量表,確定油量足夠飛到中國境內。
出逃
9月30日夜2時許,楊文利等7人帶著電瓶和磁羅經,騎上腳踏車從市區出發,沿著小路直奔白梅機場,途中與喬清陸、黎玉山、黃春團3人會合。10個人分成三個小組:第一組只有喬清陸和黃春團兩人,他們是執行本次飛行計劃的駕駛員;第二組有黎玉山和一名副手,攜帶電瓶、磁羅盤去機場修理廠,那裡的圍牆有個缺口只隔鐵絲網直通停機坪;第三組由楊文利帶隊,在龍編橋底等候直升機降落後登機。
一切準備妥當後,凌晨4時許,喬清陸與黃春團以負責本次飛行順利進入停靠那架編號576的黃綠色專機,此時,意外發生了,他們竟又碰上昨晚執勤的哨兵,感覺不對勁的哨兵上前盤問他們倆,黃春團不想過多地與這個哨兵糾纏,迅速從靴中抽出一把鐵棒,一聲悶棍將哨兵打暈。與此同時,從機場鐵絲網缺口爬進來的黎玉山和副手飛奔向直升機,不到3分鐘便安裝好了電瓶和磁羅盤。喬清陸迅速去掉固定直升機的鐵索,啟動飛機引擎,凌晨5時7分,直升機順利從白梅機場起飛。
5時10分,直升機抵達龍編橋底臨時停機坪,在此等候的楊文利等6人迅速上機,直升機朝著中國方向騰空而去。
直到UH-1H直升機離開機場大約1個小時後,發現飛機飛行軌跡發生變化的河內空管才拉響了紅色警報。逃亡者從直升機無線電裡聽到了很嘈雜的喊話聲,很顯然,河內全城都在找他們。喬清陸和黃春團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此次逃亡行動安排周密,非常成功,越南當局不僅沒有及時發現,就是發現後再派飛機攔截也為時已晚了。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一行人駕駛著直升機終於迫降在中國廣西大新縣一塊紅薯地裡。一架越南飛機的突然到來迅速引起了當地百姓的注意,很快地聞訊而來的中國邊防部隊和民兵便將這架飛機包圍,10名越南逃亡者沒有抵抗,而是主動交出武器。眾人下機前,粗通中文的喬清陸代表所有逃亡者在飛機上對著下面的中國人大喊:“我們是越南人,到中國來是要控訴越南黎筍集團的。”
後續
越南飛行員駕機逃亡中國,這是大事。一行逃亡者被帶到大新縣城後,中國官方人士接見了他們並瞭解了相關情況。事實上,喬清陸駕駛直升機接近中國邊境時,解放軍雷達發現已發現了這一異常情況,當時,中越因為受中越戰爭影響,關係仍處於緊張狀態,越南飛機極為反常的朝中國邊境開來,其中必有原因,雷達部隊將這一情況迅速向上級做了彙報。中方對此極為重視,立即與流亡北京的原越共領導人黃文歡取得聯絡,黃文歡向中國政府要求保護這架直升機及機上成員。
很快的,這群逃亡者被送到北京。10月16日下午,喬清陸、黃春團、楊文利和黎玉山舉行中外記者招待會,詳細說明了他們一行人駕機逃亡的原因,控訴黎筍集團種種倒行逆施的政策。20日下午,黃文歡在北京會見了喬清陸一行。
越南當局得知喬清陸攜9人駕機逃亡中國後,要求中方引渡這些逃亡者,遭到中方的斷然拒絕。相反的,中國方面給予了這些人妥善安置,十人當中,除了楊文利請求前往法國投奔親友外,其餘9人均定居中國。
這其中喬清陸因為其出色的飛行技術,後來還被聘為航空學校的教員,為中國的航空事業做出了貢獻。他們一直到現在還安居樂業的生活在中國。而那架將他們帶離越南來到中國的UH-1型武裝直升機,在為中國的直升機開發提供了巨大的幫助後,最後陳列於南京某大學的展館裡供人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