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幼兒園很多小朋友都感冒了。為了避免被傳染,我一早給寶寶請了假。
我兒子身體不算很強壯,去年發燒折騰的那幾天,我如今還歷歷在目。
約莫是凌晨2點,我打算叫他起夜尿尿的時候,摸到的是他滾燙的身體。
面對孩子猝不及防地發燒,我慌了。
正值疫情高峰期,家裡沒有退燒藥,翻箱倒櫃地找了退熱貼給他貼上。
心裡知道發燒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一直在幼兒園和家兩處往返,但依舊按捺不住的擔心。
孩子難受,喘氣也格外粗,翻來覆去睡得不安穩。我完全睡不著了,一會兒摸摸他的頭,一會兒摸摸他的背,怕他體溫上升,也怕他把退燒貼拿下來。
起床後吃早飯,燒沒退,他喝了4口粥全吐了,於是決定去醫院。大雨,堵車,近2個小時,才到。
疫情期間,但凡發燒都要做核酸檢測,一刀切的政策讓就診速度更慢了。
終於輪到他,簡單描述病情後,先做檢測。
抽血的小護士只有一個,在3個診室來回穿梭,霧化、測溫、抽血、包紮。
孩子不舒服,一聽抽血,眼淚像開了水閘嘩嘩流。伴著哭喊聲,鼻涕跟眼淚一起淌,很快溼透了口罩。
護士有點不耐煩:“你抓牢他,後面還有很多人排隊。”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哄沒用,只能用強。
護士手起針落,跳針了。血迸了出來,濺到了寶寶的胳膊上,我的手上,護士的手上,還有采血臺上。
紅紅的血在慘白的採血臺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對不起對不起,剛剛不小心手套帶牢針拔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寶貝。”小護士戰戰兢兢,不停地道歉,剛剛的牢騷霎時全無,對孩子的稱呼也變成了寶貝。
來不及與護士計較,我抓緊安撫嚎啕大哭的孩子。他雖小,但知道剛剛紮了一針不行,還要再扎。
“不哭不哭,阿姨不是故意的,我們相信阿姨再扎一次好不好?”我趕忙說。
“寶貝對不起對不起,阿姨輕輕的,輕一點不疼不疼”小護士急忙附和。
瞬間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儈子手的幫兇。
又是一針紮下去,血緩緩地順著管子流,但是還沒流到採血瓶裡,突然不流了。
“對不起寶貝,剛剛第一次沒成功,所以這個好像是凝固了,流不出來了,我們等下再換個胳膊。”護士解釋說。
什麼?還要扎!
寶寶瞬間崩潰,哭聲喊聲達到巔峰值。“媽媽走,媽媽走,不打,不打......”
此時小護士被醫生叫去了其他診室,我緊緊地抱住寶寶,卻不知如何安慰?
他把我當救命稻草,可是這針少不了的要再扎一次。
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我任憑自己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沒辦法責怪護士,因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整理情緒,刻意岔開話題,講“小豬佩奇”,講“超級飛俠”,扯東扯西。但寶寶依舊哭,他心裡明鏡似的,知道等下還要打。
大概20分鐘後,護士回來了,我很擔心接下來的這針能不能成功。
最終忍不住問:“第三針了,總能打好吧”?
小護士徑自對寶寶講:“阿姨打最後一次,一定能打好。阿姨跟寶寶道歉了,可以原諒阿姨對嗎”?
孩子撕心裂肺地哭、掙扎,哪裡聽得進去,我只能抓牢他。看到針頭在他的血管裡抽進抽出,我心裡一緊,語氣也煩躁了:“這麼難抽嗎?”
小護士慌忙回答:“可能是發燒,血管細不好找,扎進去了就不疼了”。
我不想繼續講話,只是把孩子抱得更緊,血總算抽好了,寶寶的兩隻胳膊都青了一大片。
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我心裡也如刀絞一般。
想起我年幼時生病,媽媽一定也是這種心情。心如刀割,恨不得替我難受替我疼。
抽完血繼續等報告。2小時後,醫生說“核酸檢測沒問題,但炎症厲害,打吊瓶。”
我拒絕了。醫生說:“那就吃藥,3天后複查”。
開好藥,已經到了下午,孩子還沒退燒。我忽覺只要他能快點好起來,其他都不緊要。
可是又不由記得,30年前去醫院,醫生望聞問切,診病開藥打針,速度極快,藥到病除;
30年後,不抽血不拍片子不依靠儀器,醫生彷彿就不知道如何下藥?
30年前,掛號費2毛;
30年後,掛號費35塊。
30年前,跟醫生諮詢病情,醫生直接答了,不佔用醫療資源;
30年後,醫生分了三六九等,明碼標價,不掛號就拿不到醫生辦公室的入場券。
小病放大治,大病馬虎治。
社會進步是好事,但醫院即便做不到“最多跑一次”,可否顧及下迫切的求診者,加快速度,減輕下病患的痛苦。
小孩子生病是常事,但無論孩子還是大人,都經不住這樣的折騰。呼籲醫療事業做改革,體諒下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