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是把殺豬刀”!而四川的一些職業殺豬人,根據權威媒體的報道:因為歲月的流逝,卻正在封存自己那把立業的殺豬刀。
我非常震驚的是,48.6萬平方公里的四川,如今卻只有“780餘個”生豬屠宰點,算下來每623平方公里才有一個屠宰點。也就是說,農村的散養豬不管多遠,都必須拉到這些地方屠宰才能合法進入市場,你認為合理嗎?如果認為合理,請告訴我你的身份,估計你大約也不是一位農村養豬人。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家都熟悉這句古詩,這是陸放翁《遊山西村》的名句,可大家還記得他的前兩句嗎?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這一句才是全詩的首聯,詩中的“豚”就是指的豬肉。在陸游的宋朝,豈止是宋朝,在我們的古代社會,殺年豬就是咱們傳統習俗文化的一部分。
別說古代,就說筆者老吳小時候吧。老吳的童年就是在四川東北大巴山的一個小鎮生活的,具體到什麼小鎮?也就是相關報道中提到的萬源市的一個小鎮。
那些年,每到臘月,鄰居中的成年男人(體力好的)相約互相幫忙。先想辦法在豬圈中把那頭倒黴的豬逮住,然後把能捆的地方捆住,再按在板凳上。此時拿著把明晃晃殺豬刀的專業人士出場了,只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會兒小女孩子們大約會摭住眼睛。
接下來的過程大約會是把豬掛在堂屋中分割,燙豬去豬毛,燒掉豬毛等等。豬在大黃桶(或稱扁桶)的熱水中被翻雲覆雨,熱氣在堂屋中蒸騰挑戰著冬天的寒意!至於什麼程式在先,什麼在後,時間久遠,我也忘記了。只記得最後我們觀戰的小男孩子一般會分得一個甚至一對豬腰子,然後一幫小夥伴們便找地方燒腰子分而食之去了。
臘月殺年豬,在漢族的文化傳統中,是成年男子展示力量的過程;是在最冷的冬日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他展示著鄰里的團結;是秋日豐收後,人們在冬日裡送給自己的又一份回報。更是對來年的期望,因為接下來,就是春節了。春天來了,萬物復甦,新的一年開始,我們將養幾頭小豬,週而復始地重複我們的生活。
但如今,正如報道中提到的我的家鄉,我引述下吧:
“太遠了,我們不想去(收)。”近日,達州萬源市豬販劉立本謝絕了幾位養殖戶和肉販子的邀請。在國慶節前後的消費旺季,劉立本不願意“接單”的原因很簡單:對方所在的鄉鎮距離有資質的屠宰點太遠,往返的成本太高,“跑一趟好幾個小時,掙得還不多,不如就做縣城這一塊的生意。
這就是現狀。好像幾百元的運費對一個農戶來說不是錢?那我們是不是都太有錢了?
有人說報道中沒有說不能殺年豬,而只是不能到市場上賣。你的意思是可以自己殺,但只能自己吃嗎?請問有過我童年經歷的朋友們,有幾戶人殺的豬隻是自己一家吃的?這一說法的現實合理性在哪裡?
還有人說,這樣就可以減少農村散養豬,就有助於環境保護。
那麼我請問,我們每戶人家每天吃剩的飯菜就只能當生活垃圾扔了?難道投餵給自己養的豬不是一種資源再利用嗎?不是減少浪費嗎?不是在為世界的糧食安全做貢獻嗎?
再說了,豬吃的豬食在我們大巴山一般叫“豬草”,我們去“割豬草”難道不有助於林木更健康地成長嗎?清理掉道路兩邊的野藤荒草,難道城裡人到鄉村踏青,不是更加方便嗎?
老吳在成都生活了幾十年,現在每次回老家,總感覺是荒山野溝的路是越來越難走了,沒辦法,沒人去“割豬草”了!
海明威曾滿懷激情地描寫過西班牙的奔牛節,那是人家的傳統。西班牙的奔牛節至今仍然存在,並享譽世界。
殺年豬也是我們漢族的傳統,此文所指的問題恐非只是我們四川的問題,而有些措施事實上已經在改變我們的傳統。“鄉村振興”難道不意味著也應當保持我們的一些傳統?如果有些人還不認為殺年豬文化是我們漢族的傳統,那麼在文章結束之時我把放翁的《遊山西村》全詩送給這些人,你們最好認真把他翻譯成現代漢語,細細體味,老祖宗會告訴你,這是不是我們的傳統文化習俗。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簫鼓追隨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
從今若許閒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