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中條山區的黃河東岸,黃土溝壑縱橫,這裡常年乾旱,農民們在此種植的主要農作物便是抗旱能力極強的花椒,每年到了8月份便進入了花椒採摘季節,溝溝坎坎的黃土地上,到處都是支著遮陽傘搶摘花椒的人們,紅紅的遮陽傘點綴在花椒林中也成了一道風景,30多度的高溫天裡,儘管許多年輕人躲在遮陽傘下還是頭戴草帽,備有第二道防曬工具,可是我們卻發現了一位大娘頭上僅包一條毛巾,一個人站在花椒樹下采摘花椒,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便走了過去,想了解一些這是個啥情況。
黃土丘陵溝坡地帶幾乎都是層層梯田,看似直線距離較短,真走起來還是要繞行很遠,遠遠的一聲問候過後,大娘面帶笑容給我們指引了下地的小道,走了10分鐘才來到了她摘椒的梯田下邊,仰望半坡上的大娘站在樹下和老人家聊了起來,Z老師詢問著大娘冒高溫摘花椒的情況,她笑著說:“這裡是侄子的花椒地,我是偷偷出來幫侄子摘花椒的,他不讓來,孩子不知道。”似乎這樣就回答了沒有遮陽傘的問題,給我們卻留下了故事的懸念,原本打算在下邊仰拍一張圖片的想法隨之放棄,繼續繞行梯田,走向大娘身邊。
大娘姓趙,今年已經70出頭,頭頂一條薄毛巾就是她防曬防暑的全部裝備,樂呵呵的笑臉上看到的是善良與慈祥,交流起來相當順利。她告訴我們說自己的家在山下4裡遠的村莊,兒子在家裡也是種植花椒的,因為山坡地帶和山下氣候環境條件大不同,半山坡上的花椒往往要早熟10多天,農村人閒不住,年紀大了愛操心,聽說孃家侄子的花椒已經開始採摘,所以就上山來幫忙,侄子怕她受累一直不讓她來幹活,她就和侄子“打游擊”,偷偷在這塊地裡幫著他摘花椒,不在一塊地裡他不會發現,孃家侄子前幾年家裡出了點狀況,情況特殊,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侄子一人承擔,10多畝的花椒他一個人忙不過來,自己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總想著給他幫幫忙,好在自家的花椒要過10多天才開始成熟,所以才有機會才來幫侄子。
當地農村與陝西省渭南地區隔河相望,黃河岸邊的小氣候獨特,雖然黃土溝壑地帶乾旱,卻很適合花椒種植,生產的大紅袍花椒品質很高,30年前當地政府就引導農民開始產業轉型,告別了傳統的小麥玉米農耕生產模式,花椒早已成為當地農村的支柱經濟作物,也是農民致富的門路,每年的花椒採摘季節忙不過很多人都會僱人幹活,可是近2年情況卻有些不可思議。
趙大娘說按收到了摘花椒的農忙季節完全可以僱人採摘,可是近兩年花椒價格不如意,人工費用太高,僱人採摘划不來,就拿去年來講,成品幹椒價格只能賣20元,可是採摘一斤鮮椒的工錢就2.5元,這樣下來就把錢都支付了採摘工錢,算算投資和人工幾乎就不賺錢了,為了省錢,現在農民大多數都是自己摘花椒,10多畝的花椒侄子一個人要忙2個多月時間,實在不容易。
採摘花椒是個麻煩事,需要人工進行,都是農民們用手一顆顆從樹上摘下來,花椒樹枝條上佈滿尖刺,稍不留意劃破手指便是常有的事情,為了能夠減少受傷,椒農們採摘的時候戴上了手套,甚至還會用剪刀適當地剪下礙事的枝條,當地農民採摘花椒辦法還是比較巧妙,在樹下鋪上一大大大的塑膠布,然後將花椒摘下直接扔在上邊,摘完一棵樹就移動到另一棵樹下,這個辦法是人工採摘最便捷的法子,他們已經沿用了很多年,大娘說前些年有人曾經發明過花椒採摘的機器,可是都不好用,沒用多長時間大家就放棄了。
趙大娘的村子在山腳下,距離這裡大約4里路的樣子,她說怕侄子知道,她特意選擇不和侄子在一起採摘,早上5點半自己駕駛著三輪車來到這裡一個人幹活,自己來去自由,想幹多久就多久,中午12點回家吃飯,下午天熱就不出來了,晚上把採摘的花椒再給侄子送過去,這樣他拿自己沒辦法。
趙大娘說現在自己身體要比老伴好,按照年齡段來說現在她身體就可以說是健康老人,農村老人閒不住,幹慣了農活,沒有事做坐在家裡難受,她知道侄子家裡情況不太好,就常常替他操心,再說了農村人有了困難都會互相幫助,何況是自己的孃家親侄子呢,侄子怕她累著才反對她來下地,自己就不能給侄子增添麻煩,便採取了這種“游擊戰術”的辦法,不和他在一塊地裡幹活,他也就拿自己沒有辦法了。
花椒樹下放著一個大大的溫水瓶,這是大娘早上出來帶的開水,她說農村人一般早上吃飯都在九十點鐘的樣子,現在農活忙出來就自己帶著乾糧,一個大饅頭和一瓶溫水就對付過去了,中午12點多鐘天氣到了高溫就回家了,那個時候在家裡睡上一覺起來再做飯吃點,年輕人下午還是要下地幹活的,老年人便在巷道里休息聊天,自己也是休息半天干半天,這樣勞逸結合,也不會傷了身體給孩子添麻煩。
趙大娘採取“游擊戰術”給孃家侄子摘花椒,表面上看是對孃家人一種牽掛,其實我們看到的是一位農村母親農村老人善良的形象,在她的眼裡侄子兒子都一樣,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己的孩子,為了孩子她有操不完的心,當然也是農村老人勤勞的品格,這是世世代代農民的傳統本色。已經是早上11點多鐘,感覺到太陽光越來越刺眼,越來越強烈,裸露的胳膊已經感覺到了異樣,我們便告別離開了趙大娘的花椒地,走到地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花椒樹下趙大娘的身影是那樣的高大,我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媽媽,在心裡默默的祝福趙大娘身體健康。【想看到更多的百姓故事請點選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