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紅釉水盂變身墨水瓶,青花筆筒改裝成蓋杯,一對青釉碗,法國工匠將兩碗合扣,加裝青銅鍍金附件,變為香薰……這些幾百年前作為外交禮物的中國瓷器遠渡重洋,經外國工匠之手,逐漸融入歐洲的生活方式、室內設計及時尚風潮。
清乾隆景德鎮窯瓷器“青釉劃花碗改裝香薰”。原為一對青釉碗,法國工匠將兩碗合扣,加裝青銅鍍金附件,使其轉變為香薰。
明崇禎景德鎮窯瓷器“青花博古圖筆筒改裝蓋杯”。原作為筆筒使用,流行於明末清初。外壁以青花繪博古圖,描繪有几案、盆花、鼎等。筆筒外由英國工匠鑲嵌鍍金銀質配件,包括翻蓋、一對把手和底座,使原本素雅的青花筆筒變為一件風格華麗的蓋杯。
清雍正景德鎮窯瓷器“珊瑚紅釉水盂改裝墨水瓶”。這件墨水瓶由美國時尚名流莫娜·馮·俾斯麥伯爵夫人委託設計定製,改裝後仍不改其文氣。
18世紀景德鎮窯瓷器“孔雀綠釉彌勒像改裝燭臺”(一對),經德國工匠鑲嵌後改裝為燭臺。在歐洲工匠的手中,它不僅可以構成燭臺,也可以當作鍾、香薰、墨水臺等其他器物的裝飾部件。
1928年卡地亞巴黎“庭院仕女圖化妝盒”。各種珍石寶玉鑲嵌成盒蓋上的畫面:庭院一角,一婦人盈盈淺笑,右手持扇倚坐在石形桌邊,桌上瓶插白梅,後有松柏竹枝,工藝精妙,卻不見一瓷。
10月28日,上海博物館與法國吉美國立亞洲藝術博物館合作,聯合來自7個國家的12家知名博物館及收藏機構舉辦的 “東西匯融——中歐陶瓷與文化交流特展”正式開幕,上博以全新視角和策展理念,講述早期全球化中的中歐貿易與文化交流,匯聚206件(組)重量級中外陶瓷與油畫作品,傾力打造兼顧學術脈絡與觀賞趣味的展覽。
展覽分為三個篇章,以陶瓷為媒介,探究當時的世界貿易和跨文化交流。
景德鎮窯瓷器“青花纏枝牡丹紋執壺”,在永樂、宣德時期,這些官窯青花隨鄭和下西洋船隊遠渡重洋,作為外交禮物贈予外邦,在明廷的對外交往中扮演重要角色。1547年,弗朗索瓦·德·菲梅勒男爵將這件來自中國宮廷的珍貴青花瓷攜至法國,作為臨時外交使節前往君士坦丁堡,覲見奧斯曼帝國的蘇萊曼一世。兩次作為外交禮物,這件執壺曾經見證了中國與中東的交往,又再次經外交使節之手,聯結中東與歐洲,極具傳奇色彩。
清康熙景德鎮窯瓷器“釉裡紅加彩劍士獅子圖瓶”,釉上彩繪由荷蘭代爾夫特工匠新增。膽瓶腹部原先以釉裡紅繪獅子三隻,以青花點睛,餘皆留白。後荷蘭的瓷器經銷商請彩繪師在瓶身新增紋飾,以符合歐洲人審美。彩繪師在獅子之間新增身著粉紫色短袍的男子三人,做揮劍砍獅狀,隙地填以花樹,其配色、題材、構圖及繪畫風格,皆模仿日本的柿右衛門式樣。
明弘治—正德景德鎮窯瓷器“青花纏枝牡丹紋碗”。此碗是典型明代中期貿易瓷,1514年喬瓦尼·貝利尼所繪《諸神之宴》中可見類似品。
威廉·卡爾夫油畫《靜物:水果、玻璃杯與瓷蓋碗》。畫中的青花蓋碗可能用作糖罐。這件蓋碗和地毯是東方舶來品,許多17世紀中葉的靜物畫都呈現這樣的組合,這類作品在荷蘭風靡一時。
“青花貼塑八仙蓋碗”,蓋碗貼塑兩兩一組八仙塑像,這種裝飾手法在明代晚期特別流行。與上圖中青花蓋碗如出一轍,八仙人物有色彩,推測露胎可能是後續加彩。
這是疫情發生以來國際博物館界參與地區最廣,參展規格極高的展覽專案,是疫情之下全球博物館力量與國際合作的精彩案例。
德國邁森瓷器“彩繪中國男樂師像”。右邊中國男樂師像是典型的“中國風”瓷塑,細長的鬍鬚,錐形的帽子、寬鬆的下裝都是當時歐洲人眼中的“中國符號”。然而,女樂師袒露的著裝,奔放的姿態,立體的五官,以及使用的樂器,都與當時中國人的實際形象相差甚遠,是抽象的東方元素、具象的西方細節,加上想象構建而成的異域風情。
以3D重建技術復原桑托斯宮瓷廳穹頂。葡萄牙桑托斯宮瓷廳金字塔形的天花板上鑲嵌了近三百件中國瓷器,映照出巴洛克藝術的創新與融合之美。
荷蘭代爾夫特錫釉陶“彩色釉陶中國與美洲人物圖壁磚”。壁磚上的觀音造型出自17世紀蘇州《西遊記》版面,顯示中國版畫曾在荷蘭流通,同樣地也被歐洲陶工當作裝飾圖案的靈感來源。畫面中的美洲土著造型則來自阿諾爾德斯·蒙塔努斯《全新與未知的世界》一書中的插圖。繪製壁磚的彩繪師將中國影象與南美洲土著形象結合,反映了當時歐洲人對異域的想象與詮釋。
欄目主編:張春海 文字編輯:張馳
來源:作者:蔣迪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