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一個小故事,感觸頗多,話不多說,上貨!
改革開放初期,東北漢子嶽傳金和山東大漢祝後生在濟南車站邂逅,因為借火,便成了一對吞雲吐霧的朋友。上了火車,又因座挨座兒,一路攀談,到上海時,已成了一對無話不談的鐵哥們。嶽傳金
曉得祝後生家裡窮,為了給久病的妻子掙藥錢才出來打工的;祝後生也曉得嶽傳金的老婆跟一個上海的包工頭跑了,他是為了尋妻才不遠千里南下的。
祝後生一副好身架,上車下車除了一頭挑自個行李外,還一頭帶上嶽傳金的大小包裹,下車後更是兩腳生風,蹬蹬地走在前頭。
祝後生有力氣,但帶的錢不多,沒幾天便花完了,只好拜託嶽傳金給找工作。嶽傳金腦子比較活絡,白天“打的”滿街跑,一邊按圖索“妻”,一邊打探招工資訊。一個月後,他和祝後生同時受聘於浦東星神傢俱公司。他們一個拿斧頭,一個拿鋸子,成了一對好搭檔。
半年後,嶽傳金收到一封家信,看罷信,他長嘆一聲,對祝後生說:“我得回去一趟,老婆要離婚,法院通知我去辦手續。”
祝後生眼睛也紅了,難過地說:“為啥貧時夫妻長相守,一旦有了錢就要鬧離婚呢?唉,我也不幹了。”
嶽傳金忙讓祝後生打消這個念頭,並許諾:“我安頓好了娃們,再來浦東陪你。”
臨別,兩人同睡一鋪,頭挨頭,說了一夜知心話。天亮時嶽傳金說:“老弟呀,我回東北一趟,十天半月準回來,這工錢.....”祝後生忙打斷對方的話頭說:“不要緊,到時我給你代領工錢......”
因為是計件制,也沒人管你是幾個人。所以嶽傳金走後,祝後生一個頂倆,白天黑夜拚命幹。他想:嶽傳金離婚後,一人帶倆娃,還要養二老,負擔重,生活一定拮据,我得多幹點活,代他多領些工錢。
轉眼到了年底,祝後生領了厚厚一疊鈔票,共計一萬零伍百元整。他給自己留下五千塊,餘下的按嶽傳金留下的地址寄了去。
想不到,匯款單很快退了回來,上面貼一小紙頭:原地址查無此人。“難道地址寫錯了?”祝後生翻出嶽傳金臨走時留下的地址,一查,沒錯!“莫非他寫的地址是假的?”祝後生放心不下,決定帶錢上東北尋找嶽傳金。
嶽傳金留下的地址是:吉林省靖宇縣松樹鎮特產經銷公司,在長白山一帶。祝後生坐了一天一夜火車,又坐了半天汽車,還坐了半天雪橇,終於找到了松樹鎮特產經銷公司。因為快過年了,公司只有一老漢守門。祝後生說明來意,老漢說:“嶽傳金兩年前在這幹過推銷員,前年辭職下海去了,一直沒訊息。"見祝後生失望的樣子,忙又補充道:“我這裡有他家原來的住址。”
第二天,祝後生起了個大早,朝老鴉嶺的山溝裡走去。整整走了一天,天黑時才到達目的地。嶺裡一位朝鮮族大嫂接待了他。聽他說明來意,大嫂喊來一年輕後生。那青年自我介紹說:“我就是嶽傳金,你找我有啥事?”
唉,白忙活了一天,原來是個同名同姓不同人的主兒。頓時祝後生全身像散了架似的跌坐在地。
好在朝族大嫂熱情,端來開水讓他燙腳,視後生才算安穩地睡了一宿。第二天又步行返回松樹鎮。到了鎮上,末班車開走了,只好再住下。到了半夜,小偷撬門而人,偷走了他的棉祆,幸虧那份工錢藏在緊貼肚臍眼的地方,才沒被偷走。
祝後生千辛萬苦回到家裡,已是大年三十。家家都在忙著包餃子,而他家竟連羊肉和麵都沒買哩。
春節一過,祝後生又準備去浦東打工。臨行前,為了送還那筆工錢,他又去了東北。一到那裡,他掏出二百塊在電視臺播了一則尋人啟事。
啟事播放後的第二天,祝後生接到一個電話,一聽那聲音,他眼淚就下來了:“嶽大哥,你叫我好找呀!你在哪兒?”
“我在圖們市,做進出口生意,你有啥事求我?”
“不,不,不是求你,”祝後生解釋道“是把去年你幹活的工錢還你。你告訴我地址,我馬上就來。”
撂下話筒,祝後生當即衝出旅館,一路小跑來到汽車站,搭上開往圖們市的班車。
第二天下午,祝後生和嶽傳金終於見了面,兩雙手握在一起,一個在顫抖,一個在抖顫。
好久,嶽傳金才問:“你這麼遠來找我,就是為了還那幾個月工錢?”“對,對,不,不是幾個月,是一年,我替你乾的活。你看,總數是一萬零伍百塊,分給你伍千伍百塊,你離婚後一定困難......”
“啥?”嶽傳金愣了。捧著那份帶著祝後生體溫的工錢,好半晌才醒悟過來,“哎呀,老弟,你真傻,這份工錢本來是我給你的,你咋尋上門來還呢?”“給我的?”祝後生怔住了。
“唉......”嶽傳金一聲長嘆,說出了心裡話,“我的家境並不困難,你知道我是幹啥的?我是專門做人參生意的。去年春上我帶著價值幾十萬的高麗參去上海銷售。路上我怕不安全,就想僱一個保鏢做幫手,正好碰上你,於是就決定借你這山東大漢的好身架,暗中替我當免費保鏢。到上海後,我覺得你心眼兒誠實,再加上高麗參銷路好.所以特地幫你找了份工作,並且留下來陪你做了幾個月的活兒,這些工錢就算是作為對你的報答。哪曾想我一番苦心竟被你誤解了......”
“你,你為啥騙我?”一種被人捉弄的感覺,使得祝後生臉漲得通紅,他手指著對方,哆哆嗦嗦地說,“你曉得嗎?你留個假地址,害得我跑斷了腿呀。"說罷不顧嶽傳金的尷尬和難堪,把自己三送工錢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嶽傳金搖了搖祝後生的手,眼淚不住地流著:“我沒騙你,我老婆要離婚是真。這都是我不好,是我嶽傳金有了錢,花了心,在外搭上了一個小妞,老婆才要離婚的。後來聽了你借錢替你妻子治病,常年侍候你妻子吃喝拉撤,外出打工掙錢還債的事兒,我的良心才有所發現。那幾個月的工資作為'保鏢費’和‘教育費’實在是太少了,應該付你十萬、百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