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驚心動魄的人與野獸遭遇的故事,受驚擾的黑熊,瘋狂追擊著馬三哥,馬三哥在叢林中一路狂奔。馬三哥本想為大家改善伙食,進山採些鮮蘑,哪知遇到了黑熊。
馬建江,因在哥四個中排行居三,人送外號馬三。
馬三是我家的鄰居,他長我近十歲,我稱呼他馬三哥。
馬三哥在部隊服役幾年,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退伍回到家鄉海倫東山里的陳家店林場,雖然他在部隊當的是工程測繪兵,但他對做飯炒菜這一行很愛好,時間長了就有了一定的廚技。退伍回來的第二年春天,林場領導把他派到林場的糧豆生產基地,遠離場區名叫“一間樓”的農田隊伙食點給種地人員做飯。
8月下旬,正是林區採蘑菇的季節,時值縣裡四化農業科研所的兩位技術人員來“一間樓”蹲點搞農技工作,馬三哥為改善伙食,也想讓城裡的同志品嚐品嚐山裡的新鮮蘑菇。於是,在一天中午忙完了手裡的活,跟大家打了一聲招呼,拎著一隻水桶進山採蘑菇去了。
“一間樓”西面是林場省級長白山落葉松種子園,南面和東面都是農田,只有北面是大面積的天然次生林,因多年沒有采伐,樹木高大,樹林茂密。馬三哥從小生活在林區,每年秋天上山採蘑菇是常事,他根據自己的經驗拎著水桶向東北方向走去。上山採蘑菇就是這樣,有時會碰上蘑菇圈,讓人採也採不完,有時也會走上很長一段路也採不到幾個蘑菇。
這次,馬三哥連走了幾個山包,也沒采到多少蘑菇,他不甘心,拎著水桶又穿過了一個草塘溝,進入另一個山包,這個山包坡度較陡,榛柴粗壯高大,各種天然樹木生長在林中。馬三哥扒拉開榛柴,仔細地在榛柴叢中尋找著蘑菇。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這片林子裡沒走多遠,馬三哥期望的大片蘑菇出現在他眼前。由於這裡遠離人家,很少有人來採蘑菇,有的蘑菇已經落圈了,但大部分還是新鮮的。馬三哥抓緊時間,挑選鮮嫩的蘑菇採摘到水桶裡。不一會兒,就採了大半水桶,馬三哥非常高興,邊採邊琢磨著晚上用這鮮嫩的蘑菇烹飪幾個可口的菜餚,露露自己的廚技。
正當馬三哥邊採邊琢磨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喘氣的聲音,而且喘氣的聲音很大,聲音就在不遠處。馬三哥心想,這麼遠的地方還有人來採蘑菇,他抬頭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這一看不得了,在距他十幾米遠的一棵山梨樹下,一個黑乎乎的大傢伙蹲在樹下,這個大傢伙是頭黑熊,一頭足有五六百斤重的黑熊正在吞食著山梨,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突現的險情使馬三哥霎時頭暈目眩,腦袋都變大了,心猛地怦怦跳起來。
馬三哥採蘑菇也太專注了,光顧著往桶裡採蘑菇沒有注意林中情況,再往前走幾步就撞上黑熊了,太危險了,太近了,近在咫尺,黑熊一下子就能撲過來。
黑熊可是山中的猛獸,人一旦和黑熊遭遇,輕則是遍體鱗傷,重則傷及性命。
還好,黑熊肯定是很餓了,光忙著吃野果,或許是長長的鬃毛擋住了它的視線,這麼近的距離黑熊居然沒有發現馬三哥的到來。還好是馬三哥先發現的黑熊,如果是黑熊先看到了馬三哥那可就麻煩了。
馬三哥片刻間冷靜了下來,他屏住呼吸,生怕劇烈的心跳驚動了黑熊,他彎著腰,縮著身子,拎著水桶,儘可量減小自己的目標,向後倒退。他不敢立馬轉身跑,那樣動作太大,聲音也會大,會被黑熊發現,馬三哥想著在不被黑熊發現的情況下悄悄地退出林子,儘快脫離險境。
一步、兩步、三步……十步,離黑熊越來越遠了,“喀嚓”一聲,壞了,馬三哥在倒退時不小心踩折了一棵榛柴。
黑熊雖然視覺不好,但聽覺靈敏,黑熊聽到了聲音,發現了馬三哥。
面對近距離的馬三哥,受到驚擾的黑熊向馬三哥發動了攻擊,猛地向馬三哥撲了過來。
兇猛的黑熊忽地撲了過來,帶著風聲和榛柴枯枝撞折的咔咔聲,黑熊的衝擊快速猛烈。
馬三哥反應迅速,這個時刻容不得半點猶豫,他飛快地轉身拔腿就跑。
小興安嶺腳下,茂密的樹林裡,人與熊展開了賽跑。
馬三哥不愧是在山裡長大的,不愧為當過兵的人,也許是在部隊搞測繪爬山越嶺鍛鍊了他的奔跑速度,他箭步如飛。
黑熊這山中猛獸也不示弱,在後邊緊追不捨。馬三哥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這個山包,穿過了一個草塘溝,他邊跑邊不時地回頭看,他和黑熊的距離變大了,但黑熊並沒有放棄,速度仍舊不減。
怎麼辦?這樣跑下去,黑熊輕易不會放棄眼前的獵物,自己雖然速度快,但體力遠遠不如黑熊,一旦自己體力不支,速度變慢,讓黑熊逮著那可慘了,馬三哥邊跑邊琢磨著。
馬三哥又跑進了一個山包,眼前出現了一棵高大的黑樺樹,馬三哥急中生智,上樹,上樹對山裡長大的人來說是太平常的事了,馬三哥迅速倒掉蘑菇,挎上水桶,飛快地爬上了樹。
這時黑熊也趕到了,人在樹上,熊在樹下,四目相對。
黑熊不甘失敗,圍著樹急躁地轉來轉去,並衝著樹上的馬三哥發出低沉的吼聲,這山中巨獸的吼聲令馬三哥毛骨悚然。黑熊還時而用厚大的熊掌拍打著樹幹,震得枯枝紛紛落下。
馬三哥緊緊抱住樹幹,雖然高高在上,但心裡還是沒底,聽老人講黑熊是會爬樹的,要是這黑熊爬上樹來,那就沒有退路了。
黑熊折騰了一陣,似乎累了,停止了走動,一屁股坐到了蘑菇上,在樹下一動不動地望著馬三哥。馬三哥看到了蘑菇猛地想起了水桶。於是,他折斷一根樹枝,猛勁地敲起了水桶,突發的咚咚聲確實嚇了黑熊一跳。但黑熊並沒有被嚇跑,馬三哥繼續使勁地敲著,一是嚇唬黑熊,二是為自己壯膽,三是希望收麥子的人們能聽到敲桶的聲音,前來營救他。
可是儘管馬三哥把水桶敲變形了,黑熊也不走,也看不到半個人影,是啊,這裡離“一間樓”的房子足有四五里遠,而且有樹林阻擋,聲音很難傳過去。
就這樣,人與熊對峙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僵持了一個多鐘頭後。黑熊不知是聽煩了敲桶聲,還是對捕獲在高高樹上的馬三哥失去了信心,最後瞅了瞅樹上的馬三哥,大搖大擺地向南邊的山包走去了。馬三哥望著遠走的黑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但他並沒有馬上下樹,怕黑熊殺個回馬槍,在樹上足足又等了幾十分鐘,最後確信黑熊真的不能回來了,才從樹上下來,顧不得裝蘑菇,拎著水桶向北跑去。
馬三哥往南走才是原路返回的方向,可是黑熊也是向南去的,馬三哥不敢走這個方向回伙食點了。
最後馬三哥繞道走老公司、九里九(均為陳家店林場地名),多走了幾十裡山路,趕回了伙食點。
馬三哥到家時已是掌燈時分,大家正在四處找他。
這正是:一頓美味佳餚沒做成,
反而經歷了一場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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