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洋外出經商多年,賺了不少錢,現在正騎著小毛驢往家趕。他太想念妻兒了,巴不得快點到家。
就在離家大約十里地的集市,,於洋突然被一個穿著灰色綢緞長衫的男子攔了下來。
那男子先給他作了個揖,自我介紹道:“在下盧浩,是本地人,久聞先生大名,可否請先生到酒館裡喝兩杯?”
於洋心生疑惑,自己何時出名了,成了他人仰慕的物件?莫不是認錯人了?
不過他看對方眼巴巴的樣子,正好自己一路上都在趕時間,此時肚子餓了,毛驢也得休息一下,便答應了,順便問問這個盧浩為何要仰慕自己。
兩人到一家小酒館要了一壺酒,浩子還點了一盤醬牛肉和一盤清蒸魚。
於洋就更納悶了,這兩道是自己最愛吃的菜,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兩杯酒下肚,盧浩就打開了話匣子,告訴於洋,他是這方圓十里出了名的大善人,百姓們都對他讚不絕口。
原來,於洋賺了錢就到錢莊兌成銀票,託同鄉捎回去給妻子。而他妻子如玉是個非常有善心的人,每逢初一、十五便煮粥施捨乞丐,還修繕了兩座廢棄的神廟,添置了桌椅,給過路或者無家可歸之人暫時落腳。
於洋是聽同鄉說過如玉樂施好善的事,只是沒想到影響會這麼大。
盧浩又喝了一杯酒,用懇求的語氣說:“其實我有事相求,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會重蓋大宅,可是能否請求你不要動庖屋裡那個小灶?”
於洋大吃一驚,盧浩為何對自己的心思和家裡的佈局如此清楚?他這次回家,的確是想重新蓋房子,而他家的確有一大一小兩個灶,大灶是平常做菜用的,而小灶是熬藥的。
於洋的兒子小時候身體很差,時常全身乏力,看遍了附近的大夫都毫無起色。
後來有位雲遊高僧路經當地,並在他借宿,得知他兒子的情況後,建議他在庖屋的東頭修一個小灶,並給了他一個方子,讓他按方抓藥,在小灶上小火慢熬,定能藥到病除。
果然,十副藥方吃完,孩子就恢復了健康,再經過精心調養,身體竟然比其他孩子還要強壯。
自從兒子身體好了之後,那個小灶基本上就廢棄了,於洋好幾次動了要拆掉的念頭,但由於種種原因保留至今。
於洋問道:“可否告知原因?”
盧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於洋,似有難言之隱:“這……這不太方便透露,你若能為我保留小灶,日後我定報答你!”說罷,便留下酒錢,轉身離去。
於洋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氣息。
回到家後,於洋顧不上跟妻兒說話,就直奔庖屋。他看著那個閒置的小灶,還是覺得它佔地方了。
到了晚上,與妻子一番溫存後,於洋提起了白天被攔下的事。
妻子一聽,這事實在蹊蹺,她從來不會放陌生人進屋,也根本沒陌生人進過庖屋,那盧浩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怎麼想,盧浩都是個未卜先知的非凡人,而且他們夫妻倆都是心善之人,既然人家特意在半路攔截併發出請求了,那就當做了一樁好事,成全他吧!
於是,於洋在重建房屋時不僅留下了小灶,還特意加固了一番。
時間飛逝,於洋返鄉已經五年,他的綢緞莊開了三家分號。由於他們沒有中斷過做善事,大家都樂意到他的店裡買綢緞,他也因此結交了不少朋友。
然而,這一年大旱,老百姓顆粒無收,許多人都逃荒去了。
於洋家囤積了不少糧食,他不忍心看到窮苦百姓捱餓,就呼籲有錢人家跟他一樣熬粥佈施。
不過,人性都是自私的,那些人沒法做到跟於洋一樣心胸寬廣,反而勸於洋要多想著點自己,像他這樣把糧食都拿出來施捨了,萬一沒熬過大旱,那他可就要遭罪了。
於洋不為所動,繼續著自己的善行,每天在他家門口等待施捨的老百姓越來越多。
都說樹大招風,於洋不知道,他的舉動已經引起了附近山賊的注意。
這夥山賊是最近才糾結在一起的,都是一些曾經作奸犯科之人,出獄後並沒有改過自新,仍舊打家劫舍。
現在,他們把目標對準了於洋,山賊頭子吩咐大家吃飽喝足,趁天黑悄悄入城,子時行動,先搶糧食,再搶錢財。
半夜時分,於洋一家正在睡覺,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點燃蠟燭,開啟門一看,竟然是盧浩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
於洋驚訝不已,可還沒等他開口,盧浩就飛快地順:“現在來不及解釋了,總之你聽我一句,你趕緊把全家人都集中到一起,把門頂死,不管聽到聲音都不要出來,快!”說完,就一轉身,“倏”地一下就消失了。
於洋隱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趕忙按照盧浩的指示去做。
於洋剛用巨木把門頂住,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許多腳步聲,緊接著,他聽到老鼠“吱吱吱”的叫聲,隨即而來的便是“啊啊啊”的慘叫聲。
於洋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偷偷在窗紙上戳了個洞,把眼睛湊近了檢視外面的情形。
他藉著月色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外面老鼠成群,十多隻同時跳到山賊的身上,狠狠撕咬。
而在一旁,有隻碩大無比的老鼠,嘴裡“吱吱”叫著,似乎在發號施令,應該就是首領了。
山賊們哪能料到於洋家裡有這麼多老鼠?山賊頭子一邊驅趕身上的老鼠,一邊驚慌失措地喊:“撤,撤!”
於是,山賊們便被老鼠打敗了,落荒而逃。
於洋趕忙開門,只見那群老鼠往庖屋直衝,從小灶的灶口鑽進去!
於洋驚呆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小灶下生活著一群老鼠,因為他沒有在家裡看到過老鼠!
這時,那隻鼠首領也來了,它站在於洋跟前,舉起兩隻前爪,做出作揖的樣子,然後就鑽了進去。
於洋終於明白了,盧浩是誰,又為什麼不讓他動小灶了。
他趴下去,衝著爐口大喊:“盧公子,感謝您出手相助!您放心,這隻小灶,從今往後就是我於家的傳家之寶了,我於家將世世代代保留此灶!”
於洋很守信用,將這條承諾列入了祖訓,要子孫後代傳承下去。
後來,於洋不僅熬過了大旱,生意還越做越大,他的子孫全都飛黃騰達,造福一方百姓。
至於那口小灶,就那麼一直保留了下來,時不時有隻大老鼠會在夜深人靜時探出頭來……
(本文為虛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