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純淨叫潔白;有一種回憶叫童趣!
北方的雪,來時悄悄,去時無言,飄過的地方,卻自有那份令人思戀的厚重!——編者。
天使的腳步
好多好多年前,我們率真質樸的北方,在冬日裡,總是撲撲簌簌、洋洋灑灑地飄落著大的、小的、厚的、薄的雪花。
那雪花,時而輕慢、時而暴躁,也有時不溫不火地就那麼落著。整個北方大地上,讓它打扮得一片銀裝素裹、婀娜妖嬈。
每到這些日子裡,做為孩童時期的我們就歡呼著、雀躍著,穿上雪“划子”,背起爬犁,拿上早就央求媽媽給做好了的大挎兜,再揣上冰猴,拿上自己做的小鞭子別在腰間,不顧奶奶癟著嘴不樂意地召喚,不聽哥哥、姐姐大聲地訓斥,意氣風發地衝出家門去了。呼朋引友地相約著,走出北門外,到沙場的那個大崗子上去。
大家商量著,是先做個大雪人、或者滾幾個大個兒的雪球。也有人說:那些就別做了,說不上什麼時候,居委會就得組織放寒假在家的中、小學生們掃雪了。到那前兒啊,大家都得去整那個大雪球子、或者堆雪人啊!
是啊,那就叫我們先等等,盡我們目下的興吧,就找個高一點、大一點的崗子,放我們的爬犁吧!
一次次的上坡,一次次的下滑。敞開我們的襟懷,我們大聲叫著、喊著、笑著、鬧著。傾聽著風從耳邊掠過的嘯叫,享受著飛翔夢裡的歡愉,比試勇敢、堅定,鍛鍊著體魄、身心。
偶爾,有些膩歪了,會把爬犁借給夥伴們,自己穿上划子,跟著下滑的爬犁上下地穿梭著,像個在冬日裡,腳踏烽火輪的哪吒。
風和寒冷在臉上撩來過去,早早地就把自己的臉蛋擦得粉紅粉紅的了。大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頭髮裡的汗滴,也一點點,一片片地走出了鬢角,似乎正有些要滴答滴答的意思了。
那大片大片的雪啊,依然滿天地飄著,就那麼地落著,無言無語的,無動於衷地落著!
累了,倦了,爸媽的呼喚在響著。擦著每個人額頭上的汗珠子,抬起笨重的腿腳,唱著童謠各回個家了。
路過了我們的學校,校門前的衚衕邊上,那位默默無語的,一直在賣著糖葫蘆、烤地瓜的,倆手抄在袖管裡的老爺爺,依舊站在小城街燈底下,望著我們走來,又看著我們過去了。
那街燈閃著、亮著。有無數細小的雪沫子,在冬天的北風裡,盡情地張揚著、招搖著的飛舞著。
那晚的夢裡,會有學校組織的掃雪活動的。自己也會當一名班上的勞動先進,會得上一個紅邊黃地兒的,上書“某某同學在哪場勞動中受到大家和學校的好評,特發此狀以資鼓勵”。
啊,還可能地在居委會的勞動裡,受到鄰居大媽、奶奶、阿姨的稱讚和誇獎,她們也會送一張大紅紙給學校,表揚某個同學啊!
不,不是的!那夢裡,最多的肯定是雪!
是的,我們堆了個大的好,高好高的雪人,比爸爸機關的大樓也高啊。在它的邊上,還有不少大的、小的、男的、女的雪人。我們就在雪人的肚子上掏了個大洞,在洞裡,我們砌上了東北的火炕,修葺好日常用的桌椅、板凳,點上過年燈籠使時沒用完的“磕頭了”,擺上了居家過日子的鍋、碗、瓢、勺。然後,奔著張家、李家的吹起喇叭,娶上新娘子。大家一起唱著:“小小子,坐門墩,哭著喊著要媳婦兒。”
我們唱著,樂著,玩著,想著。
怎麼?我們的洞頂上有人的攀爬聲了?
呵呵,是五孩子和老彬子倆人,這倆小子,我們玩時沒帶他倆,就跑這兒使壞來了,胡亂地在雪人腰間蹦著、跳著。
別擔心,那雪啊,早就叫我們北方的西北風給溜得,既結實又厚道的了。
那雪,在我的夢裡落著,也在我們北方寂寥而又枯燥的夜裡落著。它給了我們北方人大度、豪爽、堅韌、果敢、無畏、頑強。
我們北方人愛這雪,愛它潔淨、純粹、美麗,愛它無私、勤勞、徹底。即便是在春天就要來了的那個時節,它依然從容淡定。
我們愛這北方的雪啊!懷念著雪裡的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