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90週年紀念日是個特殊的日子。90年前,日本關東軍炮製子虛烏有的“柳條湖事件”,悍然炮轟中國東北軍北大營,製造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以此為開端,中華民族開啟了長達14年的艱苦抗日。在此過程中,無數中華兒女為挽救民族危亡,抗擊日本侵略者,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在這些中華民族英雄當中,就有這麼一位奇特的抗日將領,他就是綽號“瘋老虎”的“鄂中大怪物”-----王勁哉。
“瘋老虎“王勁哉
1897年,王勁哉出生於陝西渭南縣的一個貧農之家。幼年的王勁哉天性頑劣,自幼好鬥,人人謂之“虎子”。7歲那年,同村村民用野獸夾捕獲了一隻大野狼,野狼齜牙咧嘴、兇惡無比,在場看熱鬧的人都嚇得不敢靠近,王勁哉二話不說,猛衝過去當場就用棍棒打死了野狼,驚得在場人嘖嘖稱奇。
成年以後的王勁哉考入西北講武堂學習軍事,後來在楊虎城的西北軍中,他因作戰勇猛一路從營長做到了旅長,時人也稱其“王老虎”。
此時的中國內憂外患,內有蔣介石對中國工農紅軍的瘋狂“圍剿”;外有盤踞在東北日寇的虎視眈眈。面對日寇的步步緊逼,蔣介石的不斷妥協退讓,王勁哉感到非常痛心,他多次在不同場合呼籲蔣介石停止內戰,聯合工農紅軍,實現國共第二次合作,將槍口一致對準狼子野心的日寇。
奈何此時的蔣介石不顧民意洶洶的輿論和社會各界進步人士強烈要求抗日的主張,依舊頑固地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反動政策。反動成性的蔣介石終於為自己的消極抗日,積極反共吃下了苦果。1936年12月12日,張學良、楊虎城在西安實施“兵諫”,一舉扣留蔣介石及其國民黨要員,震驚世界的“西安事變”爆發。
“西安事變”後,王勁哉已是國軍新編第35師師長。徐州會戰前,山東主席韓復渠為儲存嫡系實力,竟打著“焦土政策”的幌子主動棄守濟南、泰山、黃河防線,失去天險的山東一線門戶洞開,日寇長驅直入很快佔領了全境。
寡廉鮮恥的韓復渠在放棄整個山東後汲汲如喪家之犬般竄入河南開封,在開封過著紙醉金迷,吆五喝六的軍閥韓復渠繼續擄掠婦女、強搶民宅。眼見國難在即,國民黨大員們卻在此一派歌舞昇平,為禍鄉里,氣得負責開封治安的王勁哉大罵韓復渠豬狗不如,並放出狠話要抓住韓復渠千刀萬剮以謝天下。
王勁哉不光嘴上說說,而且他還將狠話付諸行動。見到韓復渠的部下為非作歹,王勁哉命令手下將為禍作亂的韓復渠手下近百人全部抓了起來押赴刑場召開群眾大會,公開用刺刀一一捅死。其後,又派兵趁韓復渠不備一舉將其生擒。
徐州會戰爆發中,日寇妄圖以斬首行動擊殺戰地最高指揮官李宗仁,為此,日軍派出大股兵力對李宗仁瘋狂追殺。在這個關鍵時刻,王勁哉挺身而出率部勇猛死戰,成功護衛了李宗仁的人生安全,王勁哉因此被授予了一二八淞滬抗戰大勳章。
此後,王勁哉的新編35師被改編為中央陸軍128師,王勁哉成為該師師長。其後不久,武漢會戰爆發,王勁哉率部拼死抵抗,在日寇飛機大炮的狂轟濫炸之下,128師損失慘重。一日,日寇又派出增援飛機在武漢上空轟鳴,王勁哉見狀大罵:“雀子又拉屎了,弟兄們,咱們和鬼子拼了,看它能炸誰?!”說罷,舉起刺刀第一個打頭朝著日寇猛衝了過去,在王勁哉的表率下128師死戰不退,全師儘管付出了傷亡6000餘人的慘重代價,但卻極大阻滯了日寇的進攻速度,使得日軍遲遲無法快速推進。
蔣介石雖然給王勁哉安排了一個“中央陸軍128師”看似好聽的名號,但實際上,由於王勁哉出身西北“雜牌軍”,在國民黨重視嫡系,輕視雜牌的政治氛圍中,單純擁有“中央陸軍128師”這個好聽名號王勁哉部實際上壓根兒就沒有受到蔣介石的重視。不僅如此,蔣介石的嫡系陳誠、湯恩伯等人也想方設法排擠王勁哉,甚至就連王勁哉部的軍餉都剋扣不發。
蔣介石集團倒行逆施的行為,讓豪氣干雲的王勁哉破口痛罵,索性他不再聽命於蔣介石,而是拉起了自己的獨立隊伍,在廣袤的江漢平原將勢力發展到了沔陽、天門、潛江、漢川、洪湖、監利等6個縣,隊伍一度發展成了9個旅。
跟日寇戰鬥到底
王勁哉部抗日力量的逐漸壯大引起了日寇的極大恐慌。128師勢力所及的範圍集中在以漢口、岳陽、荊州為三角形的江漢平原之上。而這個三角形範圍內恰好扼控著長江中游的黃金航道。
當時,日寇已經透過武漢戰役、宜昌戰役等大型戰役控制了宜昌、武漢等地,日軍在攻佔宜昌後掠奪了大量物資,這些物資要東運就必須要走長江航道。事實上,此時活躍在江漢平原三角地區的不光有王勁哉的128師,還有第六戰區的挺進第1、第2、第3縱隊,以及新四軍等抗日軍事武裝力量。這些抗日武裝力量不斷有力打擊著日軍第11軍,攪得日寇不得安生,而由於王勁哉的實力最為強大,再加上其作戰彪悍勇猛,常常打得日寇暈頭轉向,因此,日寇視王勁哉為“眼中釘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後快。
而除了王勁哉的128師控制著廣袤的江漢平原三角地區,以及該部作戰勇猛彪悍外,王勁哉的128師完全不同於其它的國民黨軍隊。王勁哉由於出身楊虎城的西北軍,在他的部隊中保留了大量紅軍長征後遺留下的骨幹力量,這些骨幹不僅影響著王勁哉,而且還深刻改變了整支部隊的精神面貌。據曾經歷過戰爭的老兵所著的《昭和十七、十八年的中國派遣軍》記載,日本人對王勁哉隊伍的印象是:
師長王勁哉將軍原系楊虎城部,因其部分骨幹系紅軍長征後留下的部隊,該師的編制、訓練、作戰方法、對民眾的工作等,有著濃厚的共產軍色彩。其兵器、彈藥等,一如共產軍自足自給方針,但該師之裝備與質量和正規軍比較,相差甚遠
也就是說,王勁哉的部隊與其說是一支表面看似隸屬於國民黨的軍隊,實際上骨子裡更多的像共產黨的軍隊,因此,處處以共產黨的隊伍為參照標準的128師,在漢江平原上他們不光爭取到了人民群眾的力量,而且還積極聯絡活躍於此的新四軍,不同力量的扭合使得日寇在江漢平原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以至於日寇無不膽戰心驚地哀嘆:“如果現在不把該地之敵殲滅,勢必貽有後患”。
為此,1941年,日軍駐武漢警備司令部的指揮官河野率4萬日偽軍攻佔仙桃,隨即派出了代表前往誘降王勁哉,開出了豐厚的條件:只要王勁哉投降日軍,就委任他為湖北20萬“皇協軍總司令”。王勁哉當即義正辭嚴拒絕了日軍代表,來者見王勁哉拒不投降,於是威脅道:“閣下要是惹惱了武漢警備司令河野,下場會很慘的!”
怒不可遏的王勁哉憤怒地吼道:“把這幾個日本兵全部拖出去槍斃了!”,“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槍聲過後,日寇代表的人頭被王勁哉派人送到了河野的跟前,氣得幾乎快失去理智的河野臉色慘白,他嘰裡呱啦大叫著掀翻桌面後表示誓報此仇。
說大話容易,真正付諸行動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河野很清楚,王勁哉的128師戰力兇狠,且人多勢眾,要拿下這樣強大的對手絕非易事。因此,王勁哉再次派出了兩名日本士兵化裝成了當地百姓的模樣深入128師的腹地,一來是刺探軍情為即將的掃蕩提供精準的情報,二來則是再試探試探王勁哉的底線。
2頭日寇出身於日本特務機關,精通漢語和中國的風土人情,但問題是,中國實在是太大了,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要真正做到天衣無縫根本就不可能辦得到。而當時在茫茫的江漢平原上,新四軍與王勁哉的128師等抗日武裝力量犬牙交錯,這無形當中又加劇了2頭日寇間諜完成任務的難度。
果然,2頭日寇混入江漢平原三角地區後不久,很快便被新四軍識破,正當新四軍打算進一步審訊時,2頭日寇竟說他們是河野派來見王勁哉的特使。出於爭取王勁哉部的考慮,新四軍遂將這兩頭日寇贈與了王勁哉。兩頭日寇興沖沖脫離了新四軍防區以為逃出生天之際,見到他們的王勁哉二話不說,猛然大喝:“以後逮著鬼子,全部綁到樹上用刀子捅,正好給新兵練練刺刀!”
王勁哉的命令下達後不久,兩頭日寇被結結實實綁在樹上被捅成了肉醬,河野再度被王勁哉狠狠打了幾下耳光後終於明白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當漢奸的。
於是,河野集結了日偽軍5000多人,騎兵部隊2000人,坦克40輛、飛機30多架,氣勢洶洶向王勁哉的128師發起進攻。為了避免友軍遭到重大損失,新四軍地下工作者將提前截獲的日軍進攻計劃及時交到了王勁哉的手中,王勁哉在獲悉了日軍作戰計劃後,針對性制訂了反掃蕩策略,就這樣,日寇的進攻華為了泡影。
投奔黨中央毛主席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戰中,王勁哉親自提槍上陣趕往前線指揮戰鬥,128師在王勁哉榜樣力量的激勵下愈戰愈勇,最終在鏖戰七天七夜後一舉殲滅日寇1800餘人,迫使河野軍不得不灰溜溜逃了回去。鎩羽而歸後的河野氣得茶飯不思,只得派出飛機在王勁哉防區的上空投擲傳單,傳單上面畫著一隻老虎,上面寫著:“總有一天要將王勁哉關在籠子裡”,王勁哉看到傳單哈哈大笑:“有本事小鬼子你倒是來呀!”
事實上,日寇太小瞧王勁哉了。自從他拉著128師在江漢平原搞起了自己的“獨立王國”時,他與蔣介石集團之間的關係幾乎快名存實亡了。為此,王勁哉甚至還痛罵蔣介石:“(蔣介石)草驢一頭,丟了南京不說,現在竟把大半中國都丟了,他根本不配當什麼長,還不如讓我王勁哉當!”。
蔣介石在聽說了區區一個雜牌軍師長王勁哉竟然敢明目張膽羞辱自己時,氣得簡直七竅生煙,恨不得立即將其置之死地而後快,但他們明白此時的江漢平原上還需要這員猛將替他抵擋住日本人,清算只有留到後面再說。
可日本人卻是實實在在恨透了這個作戰兇狠頑強的王勁哉,為早日除掉眼前的心腹大患,日軍一次性集中了5萬兵力,60多架飛機,發起了所謂的“江北殲滅戰”,妄圖徹底摧毀128師。面對大敵當前,王勁哉毫不畏懼,他一如既往衝鋒在前,並給部隊留下一條規矩:不要活著的日寇!
在王勁哉的兇猛回擊之下,日寇與王勁哉部整整殊死搏鬥了27個日日夜夜,始終未能將王勁哉徹底消滅。而就在這個緊要的檔口之際,王勁哉的128師內部除了叛徒,在叛徒的告密之下,128師全軍覆沒,王勁哉在戰鬥中也被日寇所擒。
日軍俘虜了王勁哉後對其進行宴請,並勸告他及早歸降,但被他當場拒絕,他說:“我是中國人,誓死都不會做漢奸,就算是你們把我殺掉,也改變不了我的初衷!”
日寇忌憚王勁哉將軍的赫赫威名,只好將其秘密羈押了起來。不久,抗戰勝利,王勁哉趁著日軍看守鬆懈逃出了敵人的魔爪。而兩面三刀的蔣介石則趁機假意給王勁哉授勳,實則派出密令胡宗南將王勁哉押往南京聽候發落。
結果,剛出虎口又入狼窩的王勁哉又一次失去了人身自由,對腐朽透頂的國民黨失望至極的他,不再對蔣介石抱有任何幻想,在被押往南京的半路上,他趁人不備,偷偷逃了出去,並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
毛主席:
啥都不說了,咱只有一句話:王勁哉要去延安,但只是一個光桿司令,你要不要?
毛主席看到王勁哉的信後十分高興,便派人將他接到了延安,同時委任他為“陝西人民自衛軍縱隊”司令。1948年,在黨中央毛主席的親自關懷下,王勁哉成為了中國共產黨特別黨員。解放後,王勁哉又出任陝西渭南軍分割槽司令,並擔任過陝西省政協常委等職,直到1968年逝世。
縱觀王勁哉的一生,雖充滿了些許爭議,但毫無疑問,這位有著火熱報國之心的關中大漢,他將自己的畢生的精力獻給了偉大的抗日戰爭的民族大業。面對日寇的威逼利誘,他錚錚鐵骨從未屈服,後來幡然悔悟投奔我黨,終棄暗投明走向了一條光明之路。對於這樣熱血抗日英雄,我們不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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