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3月的一天,165師493團全團正在召開慶功大會,除了慶功、戰役點評之外,這次會議還有一個重要目的:找到攻打諒山時的一位戰鬥英雄。
“那個兵身材瘦小,但卻十分勇猛,……我們要找到他,所以現在每個幹部、每個士兵都擺擺自己的戰功,我看看這位大英雄到底是誰!”團參謀長說道。
一、脫胎換骨:一個士兵不應畏懼戰爭
覃毅忠
“哎,覃毅忠你是咱們班最瘦最小的,你第一個來吧。”班裡的其他戰友一齊將目光投向了覃毅忠。
“擺哪門子嘛,我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打同登那一仗的時候,我還是預備隊的,聽見炮聲手還發抖,雖然我瘦小,但怎麼可能是我嘛……”覃毅忠低著頭略有害羞地說道。
覃毅忠說的的確是事實,所以大家自動將他跳了過去。
幾天後,全團的幹部、士兵都將自己的戰功擺了出來,可就是不見團參謀長口中的那個“瘦小士兵”。
“不行,一定要找到他!”
於是團參謀長將當日自己在望遠鏡中看到的情形有聲有色地講了出來。“瘦小士兵”的英雄形象也逐漸清晰。
“參謀長,您說的那個兵應該是當時尖刀組的覃毅忠……”五連一排排長說道。
之後,團部找到覃毅忠進行了談話,經過確認,參謀長口中的英雄就是覃毅忠,他是一名來自廣西融安縣大將公社拉江村的二十三歲壯族戰士。
之所以他不認為自己是那位戰鬥英雄,因為自己曾經膽怯過。
在攻打諒山長形高地主峰前,覃毅忠作為預備隊參加了攻打同登的戰役。
在戰役中,覃毅忠一聽到炮聲手就會不自覺的抖動,這無疑是緊張害怕的表現,這樣一個兵怎麼會成長為日後的戰鬥英雄呢?
透過這一次戰役,覃毅忠獲得徹底的脫胎換骨。
在戰役中,覃毅忠親眼目睹了他終生難忘的一幕:為了保護其他戰友,開闢出一條衝鋒道路,戰友鄭志安不顧一切地衝入敵方陣地,連連炸掉敵人三個火力點,炸死九個敵人,最後犧牲在戰場之上。
這是覃毅忠第一次親歷戰爭,親歷死亡。他不解:為什麼有人會不顧生命安危去拼?
硝煙瀰漫的中越戰爭
但當他看到一個又一個戰友奮不顧身的奔向戰場,他豁然開朗:當兵的怎麼能畏懼戰爭、畏懼死亡,保家衛國是我們的使命!
戰役結束後,覃毅忠在日記本上寫下來這樣一段話:志安同志,我現在完全感受到了你無懼犧牲的精神,你是祖國的衛士,是爹孃的驕傲,我也要做像你一樣的戰士!
就這樣,覃毅忠不再懼怕戰爭,甚至更加渴望在戰場之上與敵人對抗。
1937年3月1日,覃毅忠所在團奉命攻打諒山長形高地攻。長形高地地形複雜,由六個山頭組成,與通往諒山市區和河內的公路隔著一條奇窮河,可謂是諒山的一道天然防線。
為此,越軍在此處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和環形塹壕。
對於越軍來說,他們擁有易守難攻的優勢,而這對於解放軍來說,無疑需要有隊伍能夠率先突破敵人防線,經過研究,團部決定在一連成立尖刀小組。
尖刀小組雖然靈活,但任務無疑是極其危險的。
但覃毅忠一聽到要成立尖刀小組,立刻報了名,在報名前,排長對覃毅忠說:“在高地上,越軍駐紮了一個團的兵力,任務十分嚴峻,但必須拿下,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牽扯敵方火力,保障主力部隊在西側的進攻,你有沒有信心!”
“必須拿下,也一定要拿下!”覃毅忠堅定地回答道。
最終覃毅忠如願成為了尖刀組的一員,並被任命為組長。
二、打破常規戰術,一人勇突敵人封鎖
3月1日上午,解放軍率先向長形高地開火,尖刀組在隱蔽處等待進攻時機。
按照常規戰術,這一輪火力壓制後才是發起進攻的時機,因為在火力壓制下,敵人會選擇防禦,這樣地面衝鋒的風險就小了許多。
可誰知覃毅忠一躍而起,一副準備衝鋒的樣子。
“你幹什麼去!”另外一名尖刀組組員拉了覃毅忠的衣角。
“我要衝了,再等就來不及了!”戰友的阻攔並沒有攔住覃毅忠,幾秒鐘的時間覃毅忠已經躍出了幾丈遠。
炮彈像煙花一般,密集地綻放在敵人的陣地之上,覃毅忠拼盡全力地追趕著炮彈的尾巴。
“一定要快,要趕在最後一顆炮彈落下之前儘可能的靠近敵人陣地,這樣才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覃毅忠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作戰打算。
飛奔在戰場之上的戰士
伴隨著炮彈的傾瀉,陣地之中硝煙滾滾,正在越軍慌張躲避火力攻擊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濃煙之中竄出。
沒錯,這正是覃毅忠,彼時他僅距離越軍陣地20米左右。
那些剛剛鑽進防禦工事裡的越軍,見有敵人來襲又鑽出了工事。沒等越軍做好反擊準備,覃毅忠一個箭步來到塹壕邊上,一隻腳猛地定在了泥土上,還沒等身子穩定便端起衝鋒槍便向越軍進行了掃射,其他緊隨其後的尖刀組士兵見狀也紛紛開火。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那些剛剛鑽出塹壕的越軍被打得七零八落,死得死傷的傷,總之再無還手之力,覃毅忠和尖兵組順利的越過了第一道塹壕。
雖然順利地摧毀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線,但前方還有第二道防線,時間不等人,為了繼續保持這次“奇襲”的效果,覃毅忠迅速向敵人第二道防線移動。
只見從敵人塹壕中駕著一挺機槍,卻不見開火,看來敵人還未察覺到前方防線已經失守。
覃毅忠二話不說,從掩體後一躍而起,翻滾了幾下後,抬手一個點射將敵人機槍位破壞。
越軍還沒來得及反應,其他四個尖刀組成員已經跨入第二道防線之內,一輪掃射過後,第二道防線也被覃毅忠等人拿下。
而覃毅忠的一系列“反常規操作”都被團參謀長用望遠鏡盡收眼底,可因為視線模糊,一直無法確認這位“瘦小”計程車兵究竟是誰。
覃毅忠打破了常規戰術,是很危險的行為,但好在憑藉其勇猛的表現,竟然起到了奇效。
覃毅忠等人突破第二道防線後到達了諒山主峰,之前僥倖逃脫的越軍被迫撤到山坡西側半山腰準備反擊。
與此同時山坡東側得知有人攻入主峰後,也開始對覃毅忠等人實行進攻。
這也就實現了火力分散的既定戰略目標,東側部隊的進攻壓力瞬間減小。
可彼時覃毅忠等人則要面臨“東西合圍”的危險境遇。
覃毅忠要如何破除這一困境呢?
三、唱著山歌的孤膽英雄:一人抵擋一排之兵力
“難道要使用鉗形術嗎?”覃毅忠心中暗想。“不行,一定要想辦法破除鉗形攻勢!”
只見覃毅忠立即帶上新戰士李行尚向東側衝去,想要快速解決東側敵人。
可說時遲那時快,東側戰壕裡突然冒出了兩個肩扛火箭筒的越軍。
“隱蔽!”覃毅忠一把將李行尚摁倒在草叢之中,自己則就勢一個翻滾躲到了一個石頭之後。
“對面人多,火力優勢大,我不能選擇正面對射,該如何進攻呢?”覃毅忠心裡盤算著。
突然他哼起了壯族山歌:“神不知,鬼不覺,神不知我打稀奇,鬼不知我打摟底……對,捏他們的底,從後方迂迴!”
覃毅忠給李行尚使了一個眼色,李行尚開始在正面拉扯越軍注意力,自己則神不知鬼不覺的迂迴到了越軍的背後。
勇猛的解放軍戰士
“砰砰砰……”覃毅忠用一梭子子彈解決了這兩名敵人,他撿起了敵人的火箭筒和槍支彈藥,嘴裡哼唱著:“看你腦殼破兩壁!”
正當自己準備與李行尚分享勝利的喜悅時,回頭卻找不見李行尚的蹤影。
彼時覃毅忠以為他在剛才的戰鬥中犧牲了,心情一度失落,但後來得知小李在牽扯越軍注意力時遇到排長帶領一個班抵達主峰陣地,排長便將他帶到了西面支援。
事到如今,整個山頭的東面,只有覃毅忠一人,如果離開東面去支援西面,那麼整個東面就會失守,其他戰友將會在此面臨東西受敵的窘迫之境。
但如果自己留下,如何才能抵擋住敵人的進攻?這無疑是一個難題。
覃毅忠看看了自己手中的衝鋒槍和剛才繳獲的槍支彈藥,心中頓時來了信心:“有這麼多彈藥,一個頂三個沒問題!”
於是,覃毅忠繼續俯身向前行進。
忽然覃毅忠發現了一條交通戰壕,這條交通壕直通山腳的公路,他沿著壕溝往下一看,結果發現了正在向山腳移動的一股敵軍。
覃毅忠大體估算了一下:這是整整一個排的兵力。
看到數量數倍於自己的敵人,覃毅忠沒有慌張,反而在此哼起山歌:“快快打,莫叫狂敵往上爬!”
他邊唱著,便拉開了兩枚手榴彈的拉環,朝著敵人的先頭部隊投擲了過去。
“說炸瓜,就炸瓜,此刻炸瓜好開花。炸!”只聽砰砰兩聲,手榴彈先後在敵群中間炸響。
而後覃毅忠猛地起身,端起衝鋒槍就是一輪掃射,還沒有搞清手榴彈從何處而來,又捱了一輪掃射,敵人徹底慌了,認為自己碰上了整裝部隊的阻擊,於是紛紛退了下去。
覃毅忠看到敵人紛紛退去,長出了一口氣,但沒過多久便又聽見了敵人衝鋒的腳步聲與呼喊聲,覃毅忠探頭一看:原來一個排的兵力分成了兩路,正在向自己殺來!
“以寡敵眾,而且是雙線對一點,用衝鋒槍必然應付不來,只有手榴彈才能有效殺傷敵人!”覃毅忠心裡暗自盤算。
可他看了看自己僅剩兩顆的手榴彈,一時間也慌了神。這時候覃毅忠想起了先前打死的越軍:他們身上肯定還有手榴彈!
於是覃毅忠一躍而出,從敵人屍身上取下兩顆手榴彈,“好,那就先打左側!”
覃毅忠拉開保險猛地將一顆手榴彈扔到左側的敵人中,立刻炸翻三個敵人。
也正在這時,覃毅忠抓住左側敵人慌張躲避的時機,翻身端起衝鋒槍對右側敵人進行掃射,又射倒四名敵人……
就這樣一顆手榴彈,一梭子子彈,覃毅忠左右開弓,不斷地轉移、防禦、反擊……
覃毅忠就像戰場之上的“孤膽英雄”,硬生生地憑藉自己擋住了越軍一個排的兵力。
到天快黑時,覃毅忠總共打退了敵人三次反撲,打死打傷敵兵十五個。
戰鬥勝利後的戰士在振臂高呼
當越軍準備第四次反撲時,我軍的志願力量及時趕到,徹底地消滅了東面的越軍。
“太了不起了,一定要找到這個兵!”參謀長自戰鬥開始,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覃毅忠,這也就有了開頭全團擺功尋找戰鬥英雄的一幕。
戰鬥英雄榮譽勳章
戰後,覃毅忠被授予“戰鬥英雄”的榮譽稱號。轉業後,覃毅忠投入到地方稅務工作中去,目前擔任廣西地方稅務系統的領導職務。
曾經戰場上的覃毅忠智勇雙全,成就了戰場之上的一段佳話傳奇,現如今覃毅忠繼續投身於社會主義事業中。
希望英雄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帶給他人、感染他人,為社會主義事業貢獻自己的“英雄力量”。
最後祝福英雄生活美滿,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