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戰國,尤其是戰國中後期,戰爭日益頻繁,戰爭的規模也相較之前提高了好多個檔次,為了應對這一新的變局,各國相繼開始了改革(變法),其中魏文侯率先任用李悝變法讓魏國首先崛起;秦孝公任用商鞅變法更是讓秦國勢力凌駕於列國之上;楚悼王任用吳起變法讓春秋後期以來一直疲軟的楚國再次崛起;齊威王、齊宣王主持“威宣之治”(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變法)使得齊國的國力儼然有與秦國分庭抗禮之勢;而趙武靈王主持的“胡服騎射”更是成為了戰國後期秦國的噩夢(以後有機會單獨講一講秦趙之間的恩恩怨怨);就連實力最弱的韓國,也有申不害變法,使得韓國得以兼併與自身同等規模的鄭國。一言以蔽之,變法好處千千萬。
就在列國都在積極變法圖強,以期在戰國亂世中脫穎而出之際,遠在東北方向的燕國卻在發生著一次有趣而又殘忍的行為藝術——“禪讓秀”。公元前316年,地處中國北方的燕國上演了一出禪讓。但這次禪讓卻帶著明顯的黑色幽默,更像是一場鬧劇,精明的臣子把糊塗的君主忽悠得暈頭轉向,最後稀裡糊塗的讓出了王位。這次禪讓最終把燕國帶入了長達數年的內亂之中。
話說,燕國的第三十八任國君姬噲同志,剛繼位的時候也是雄心勃勃,他一心想幹出一番大事業出來好在青史留名。就在他禪讓前的2年,姬噲同志還聯合楚、韓、魏、趙四國採用合縱之策略共同討伐日益強大的秦國,可是各國心懷鬼胎,各打各的算盤,四國聯軍猶如一盤散沙,結果當然是無功而返。姬噲意識到燕國地處一隅,地少人稀,要想在如狼似虎的四鄰中得以自保,不透過改革來增強國力是死路一條。經過了一番尋找,子之這個人進入了他的視野。
子之是與韓國的申不害一樣屬於法家術派(法家分為法、術、勢三派)。姬噲觀察了他一段時間,覺得不錯,於是任命他為相國之職。經過子之一段時間的整頓,燕國官場的風氣得到扭轉,燕國國力迅速提升。姬噲感覺自己選對人了,於是放心的把更多的權力下放給了子之,他自己也落得輕鬆自在。故事要是到這裡為止,那就是一段燕國版齊桓公與管仲了。可再好的同志也經不起權力的薰陶,在權力面前,一切情感都是空洞乏力的。
隨著子之的權力越來越大,他開始醞釀一個陰謀。他抓住姬噲沽名釣譽、好大喜功的特點,開始忽悠姬噲搞禪讓。還搬出了聖賢的故事,說當年堯計劃把國君之位禪讓給許由,但是許由則堅決推辭,希望姬噲效法聖人故事。與此同時,還派人對姬噲說:”堯雖然要禪讓,但是許由並沒有答應,可是卻成就了他們永遠的賢名。大王現在要是把王位禪讓給子之,子之肯定不會要的,但是老百姓都會感念大王的賢明,對大王歌功頌德”。明眼人一看,這就是在忽悠人嘛,但不知道姬噲腦袋抽哪門子風,居然真就同意了。
當姬噲真的禪讓給子之時,子之欣然答應了,這一下完全沒按姬噲的劇本來,子之還把姬噲也囚禁起來。子之雖然控制住了姬噲,但無法控制住整個燕國,這樣一來燕國就大亂了,子之在位三年,內戰就打了三年,燕國因此死了數萬人,這對於人口稀少的燕國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後來,齊宣王任命孟子的學生匡章為帥,帶兵討伐燕國。燕國百姓對之子的行徑早就深惡痛絕,他們開啟城門,熱情迎接齊軍的到來。不久,燕國都城被攻陷。子之被抓住,被剁為肉醬;而姬噲也在內戰中死去,燕國再一次群龍無首。齊軍佔領燕國後原形畢露,比日本鬼子還狠,燒殺搶掠,那是無惡不作,燕國在三年內戰中倖存的人再一次受到屠戮。等齊軍撤出燕國後,燕國宗室為了燕王大位又一次展開了爭鬥,燕國元氣大傷。所以說行為藝術這種東西是搞不得的,會出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