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不得,反求諸己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
孔子說:“君子處世,可以用射箭這件事來比喻,射箭中與不中,不能怪靶子不正,要從自身的思想和行為去找原因。”
“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前不久被外交部發言人引用,精妙得當,激奮人心。意思是:一個人要為自己的言語行為負責,做事不成功,不要到外面找原因,多從自身去發現問題的癥結。孟子說:“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一位施行仁義的君子做事,就像射箭一樣,首先射箭的人要身正然後發箭;發而不中,不能怨勝過自己的人,要多從身去找問題。這是一位有德君子應有的德行。也就是孔子所說的“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遠怨矣。”
堯帝,有一次到山川視察,路上碰到兩個犯罪的人,被押往監獄,他看見之後,走上前去很惶恐地問:“你們兩個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被押往監獄呢?”這兩個人就說:“因為上天久旱無雨,我們沒有東西吃,不得已偷了別人家的東西,最後被發現,被抓了起來。”結果堯聽了這樣的回答,他對那些押解犯人的獄卒說:“你們把他們兩個給放了,把我給抓起來吧。”周圍的人聽了都很驚訝,就問“怎麼能把國君抓起來呢?”堯很誠懇地說,“因為我犯了兩大過失,第一,我作為一國之君,我負責教導全國的百姓,應該起到君、親、師的責任,但是我卻沒有把這個責任承擔好。這是我的第一個過失;第二,我作為一國之君,沒有德行才召致了上天久旱無雨,這是我的第二大過失。”堯剛說完這話,天空就開始下起了雨。
一個持守者中庸之道的現代君子,行走於天地間,凡事應常常思慮自己的行為是否符合天理,返本歸元,經常返歸自性,迴歸到自己的方寸之地去尋求福祗。常養中和之氣,常養“浩然正氣”,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清朝的大賢者梁啟超先生說:“君子接物,度量寬厚,尤大地之博,無所不載。責己甚嚴,責人甚輕。名高任重,氣度雍容,望之儼然,即之溫然。”意思是,君子應該有嚴於律己的勇氣和寬以待人的度量,應該向大地那樣廣博深厚,無所不載。身居高位之時,才能望之儼然,有莊重嚴肅的態度,但人們都願意與他交往,接近他感覺會很溫和。我們應深思此言,做一個這樣的君子。
“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 孟子說:“愛別人卻得不到別人的親近,那就應反問自己的仁愛是否夠;管理別人卻不能夠管理好,那就應反問自己的管理才智是否有問題;禮貌待人卻得不到別人相應的禮貌,那就應反問自己的禮貌是否到家——凡是行為得不到預期的效果,都應該反過來檢查自己,自身行為端正了,天下的人自然就會歸服了。”
在中國的古代,上古聖王堯、舜、禹、湯、文、武、周公都經常的反省自己,“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左傳》中記載了一句箴言,十分發人深省,“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
四千多年前,有一次,諸侯有扈氏起兵入侵夏朝。夏禹派伯啟前去迎擊,結果伯啟戰敗。部下都不甘心,一致要求再打一仗,以雪前恥。伯啟說﹕“不必再戰了,我的兵馬、地盤都不小,結果反倒還吃了敗戰,可見這是我的德行比他差,教育部下的方法不如他的緣故。所以我得先檢討我自己,努力改正自己的毛病才行啊。”大禹深深地進行自我反省,生活簡樸,愛民如子,尊重有品德的人。每天天剛亮就起來工作,不知疲倦,這樣子一直過了一年,有扈氏知道後,認為大禹德行深厚,值得依靠,不但不來侵犯,反而心甘情願的歸順了大禹。
《尚書》記載了“成湯罪己”的典故。商朝的國君成湯,每次遇到天氣大旱的時候,就拿六件事來自責,“政不節耶?使人疾耶?宮室榮耶?女謁盛耶?苞苴行耶?讒夫昌耶?”是我的政事不合法度了嗎?是我使用民力太急劇了嗎?是不是我的宮室建造得太奢華了呢?還是受寵的女人干預朝政太猖獗了?是收受的賄賂太多了嗎?還是得以進獻讒言的人太猖狂了呢?商朝的國君成湯每次國家和人民遇到危難,他就馬上想到反省自己,“行有不得,反求諸己”,養成了深厚的德行,才成就了商朝的基業五百多年。
“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是上古聖王修身處世、推己及人的治世良方,是一個現代君子的“是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的立身之術,是我們小老百姓安身立命的中庸恕道。在現實生活中,和睦家庭,團隊運營,企業文化,治黨治國,都需要常常以恕道用事,經常“以責任之心責己,以恕己之心恕人”,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寬容,才能匯聚向心力、凝聚力,才能“苟日新、日日新”, 領導者率先垂範、以身作責,常常“行有不得,反求諸己”,我們的事業才能
力保常盛、永葆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