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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恩波
出殯以後,詹得利叫甄良才僱人把堂屋的東間粉刷收拾得煥然一新,換了全套的被褥帷帳,重新糊了窗戶紙,就把詹二先生從後院請過來住,而自己仍然住西間。筱夜香原來是明住東間伴詹大善人,可詹大善人一睡著,她就鑽到堂屋外的東配房裡去和馮二馬姘居,所以引的詹大善人每天半夜醒來罵大街。這次詹二先生住了堂屋東間,筱夜香乾脆就不粘東間的邊了,整夜和馮二馬一起鬼混。詹得利氣的鼻子都歪了。
第二天傍晚,他就指使甄良才在院裡等著筱夜香,見筱夜香又朝馮二馬屋裡走,甄良才就緊趕兩步,走到筱夜香對面打拱彎腰說:“二奶奶,走錯了,您睡覺的地方在堂屋東間,二老爺在那兒等著你呢。”筱夜香一愣,看是甄良才,咬著牙小聲說:“你個狗奴才,叫你多管?滾開!”
甄良才一翻眼,正想說什麼,忽然背後一聲風響,一巴掌摑在他脖根子上,他還沒反應過來,又一腳踢在他後腰,把他踢在地上,他才看清馮二馬那張凶神惡煞的臉。緊接著,馮二馬又伸出他那長滿黑毛的大手捽住他的脖領子。嚇得甄良才‘哇哇’大叫:“馮二爺,馮二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小的再也不敢了!”這時,詹得利,和詹二先生已經趕過來,二人齊聲大喝:“住手,不得撒野!”馮二馬一翻眼珠又要耍反骨,卻看到他招來的那四個嘍囉也早已趕過來,個個手裡拿著短棍,站在詹氏父子身後對他橫眉冷目,感覺事項不對,就惺惺的撒開手站起來。
筱夜香還在那兒站著哭哭啼啼,詹二先生說:“夫人,該睡覺了你不去睡覺,跑到這兒來幹什麼?我已捯開了被褥,這兒的事兒,不用你管,快去睡覺。”詹得利說:“媽媽,我爸已搬到堂屋的東間,你今天也到東間去睡吧。”
筱夜香看到馮二馬今天的勢頭不旺,在明面上,自己的真丈夫,和兒子又說的是正理,就用滿含幽怨的淚眼剜了馮二馬一眼,跺著腳扭扭打打去了堂屋的東間。馮二馬惺惺地正要回他的東配房,詹二先生卻向他說:“他大舅,請留步,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詹得利也躬身用手掌指向西配間對他說:“大舅,請!”馮二馬擺出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氣勢,大步向西配房走去。詹二先生,馬上跟了進去。
詹得利並沒有跟去。他卻對甄良才說:“甄先生,對不起你了,為了家裡這點醜事,你受委屈了。”甄良才剛從地上爬起來,詹得利甚至走過去,給他用手拍身上的土。甄良才忙用手擋著說:“大少爺,你是東翁,這怎麼使的?”詹得利陪笑說:“怎麼使不得?您是我大爹親自種下的人,於公,我大爹是保長,你是甲長,你們老倆共治詹家寨十幾年,詹家寨一向海晏河清,太平無事;於私,你是我詹家十多年的管家,無論是詹氏家族的事,詹家內部的事,你都料理的門兒清。你是我的長輩,我豈能不信你,不敬你,不重你?”甄良才忙說:“當不起,當不起。”
詹得利拉了甄良才的手,口中說著:“這天黑了,院裡看不清。咱到燈底下去看一看,哪兒傷著沒有。”就進了甄良才的賬房南屋。到了屋裡,詹得利真打著號子燈煞有介事地給甄良才檢查臉,脖子,腰,膝蓋,一邊檢查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說:“甄先生,你也是上四十,有把年紀的人了,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甄良才明知道,這是堂屋裡詹二先生和馮二馬的談話機密,詹得利牽扯著他,怕他走露訊息,但自己也沒什麼好辦法。
第二天,天還黑黑的,甄良才就聽見東配房的門吱呀的一響,甄良才馬上從窗戶縫裡向外看,見一個黑影從東配房出來,身背個青布背囊,在天井牆下一縱身就跳過了出去。天亮後,他再也沒看到過馮二馬的身影。
百勝和紅燈聽到了甄良才傳過來的信兒,知道了事態的嚴重。紅燈說:“這是詹二先生的連環計,第一,是‘放虎歸山’之計,現在放出馮二馬去,是讓馮二馬錶面上割斷與詹家大院的聯絡,讓這個慣匪重操舊業,既對我們形成威脅,還表白與詹家大院無關係。接下來又施‘一石二鳥’之計。為了維護詹家族長的尊嚴,家族的統治,現在詹家大院最痛恨的,必定是從他們宗族內部殺出來的天成爺一家,所以,他們選定的報復重點,必定是天成爺一家。馮二馬如果打劫天成爺一家成功,就報了詹家大院的一箭仇。不管成功、失敗,只要馮二馬被擒或鬥殺,就都除去了自己家內部尷尬,醜陋的根源。”
百勝聽紅燈講的條分縷析,絲絲入扣,讚賞地點了點頭說:“紅燈兄弟,說得對,常言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就安排,怎麼對付他吧!”紅燈說:“現在採收第二茬蓼藍的時令馬上要到,這是在高茬地上種蓼藍的鄉親這一年收穫的大頭。土匪打家劫舍當然為的是錢,誰也知道,像天成爺家,收了這第二茬蓼藍交了靛之後他家存的錢才最多,這才是這個土匪下手的時機。但是,我們現在起,就不可掉以輕心,以防這個慣匪狗急跳牆,我們一方面,必須做好相應的應對措施,另一方面更要集中精力收藍制靛,交靛,不要讓種靛的鄉親們有絲毫的損失。這個土匪雖然慣於打家劫舍,但如今任丘地界被張知縣治理的地面清平,匪盜匿跡,我看他,能糾集起來的人肯定不會超出三五個人,而且詹家大院,為撇清關係,斷不會出人內應。所以……”
經過紅燈一番周密的安排,詹家寨的鄉親們就投入了秋季收蓼藍,制靛的勞動。他們先採摘了花籽,曬乾,手搓脫粒收藏。沒過幾天就帶著葉收割了秸稈。相應的紅燈和百勝他們的三個大池子就開始制靛,忙了四五天,每個高茬種蓼藍戶的靛染料都製成了,裝了面袋,曬了幾天,共得靛染料四千多斤,詹天成家和紅燈、百勝家各得四百八九十斤。這次紅燈在家裡就把每一家的染料袋當眾驗質,過稱,封口,貼上主家姓名、質量、重量的標籤。每家都留下了紅燈、百勝的收到條,等回來再按染料廠對每一家收貨,驗質,付款情況分錢。
這樣,詹家寨的種蓼藍戶就沒必要再都去人,紅燈原來只派了“武學”裡的二十多個學生去,可詹天成父女倆說非常想念楊掌櫃,還給他準備了一大包燻好的野鴨、鴣丁、大魴魚要送給他當面致謝,紅燈就答應了讓他們跟著。沂蒙身子已顯形了,怕出意外也沒再去。他們裝了四個大六艙,還棹著兩個四艙,上面坐滿了“武學”學生,各持刀槍,由紅燈直接帶隊。在頭船紅燈豎起一面大旗,上書“詹家寨送靛船隊”七個大字。
船隊走到採蒲臺和東田莊交界的鰣鯸澱裡,離好遠看到從葦叢中棹出幾隻小船,百勝和“武學”的學生們都有點緊張,紅燈看了一眼說,“沒事,不用理他。”再向前走,這幾隻小船就又不見了。船隊出了這個大澱後,那幾只小船就又出來了。
到了高陽後交貨付款仍是非常順利,價格沒變,一塊錢一斤。楊木森掌櫃一見詹天成父女,意外的高興,收下了他倆的禮物,並當下給蚨豐號上下的賬房,夥計,每人分一份兒,並說這是他白洋淀的一個爺爺,一個姑姑給的白洋淀土特產,讓人們都嚐嚐鮮兒。
在“小樂天”他又擺下了三桌,在酒桌上他把百勝,紅燈和詹天成、秀葦拉到一起,他先問紅燈,他妹妹身孕如何?產期可能在什麼時候?他再三叮囑,要多多保重。並說:“我小外甥降生之日,我一定要親自去抱他,親自賜名。”然後又問詹天成,這次收入多少,全年能不能達到一千元大關?並再三叮囑,對詹家大院要有防範意識,提防他們的報復。完了,他又向百勝、紅燈說,他染織廠開工幾個月,收入頗豐,高陽的細布銷路大開,南下廣州,北上俄羅斯,染好的成品,供不應求。他又徵求了百勝和紅燈的染料預供情況,說,他決定,從現在起,就籌備第二家染織廠。
從高陽出來,就又日頭平西了,船隊行到鰣鯸澱,已是夜色蒼茫,人們想到這片澱正是愛出事的地方,不由的都有幾分緊張,看看紅燈,好象酒勁上來了,倒睡著了。鍾石頭看著黑黝黝的澱面,回想著,早聽說過的紅燈和鍾華在此的遇險故事,不由的脊樑骨嗖嗖的冒冷氣,就小聲地叫了聲“紅燈叔。”紅燈儘管睡自己的,並沒答腔,百勝把手指頭豎在嘴前,小聲噓了一下,制止了鍾石頭。然後他們和全船的人一樣,都豎起了自己的耳朵,睜大了自己的眼睛,攥緊了自己手裡的刀槍。果然,前面又咿咿乃乃傳來了棹合頁磨棹牙子的聲音,再向前走,依稀還看到了三兩條小船的影子。再向前走,咿咿乃乃的聲音聽不見了,小船的影子也不見了。約莫是快出鰣鯸澱了,船隊後面又傳來咿咿乃乃的聲音,回頭細看,藉著暗淡的天光,好像又看到三兩條小船跟在後面。再向前走,進了通圈頭的大河,小船就又不見了,也就再也聽不到棹合頁磨棹牙子咿咿呀呀的聲音了。
白洋淀人家(四十):詹二先生放匪歸山,百勝紅燈高陽送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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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淀人家(一):鍾百勝娶妻得四子,劉紅燈攜婦詹家砦
白洋淀人家(四):詹大善人續絃想弟媳,鍾百勝高價租菜地
白洋淀人家(十五):燒橋劫船搶大洋,竹篙散招鬥惡賊
白洋淀人家(二十):漫淺坡上種蓼藍,善人家中想毒計
白洋淀人家(二十四):紅燈百勝大鎬砸慣匪,植藍交稅花錢買名義
白洋淀人家(二十九):秀葦厲害強過男人,得利敗走恰似孫子
白洋淀人家(三十三):大善人氣害族人獲利,詹得利錯手害死親爹
白洋淀人家(三十七):詹得利求人反被打,大善人靈前沒人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