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古時候有個人叫劉三,此人仗著家中有點錢財,小時候又跟著人家學了點拳腳功夫,長大後便幹起了放高利貸的勾當。幹這一行,光靠自己一個人根本幹不下去,背後必須得有靠山。於是他想方設法和衙門裡的官差結交上了,隔三差五就請差大哥喝上頓酒,不僅如此,時不時地還給他們送點錢財,一來二去慢慢地他竟然和官差稱兄道弟起來。
有了靠山,劉三自然是有恃無恐,九出十三歸,因為借了他的錢最後導致家破人亡的慘劇數不勝數,一提起劉三,眾人無不恨得咬牙切齒。
當地有個人叫李二,家中極為貧寒,唯一的來源就是砍柴賣錢。前年,李二因老婆病危沒錢看病,萬般無奈之下就從劉三處借了一千文錢,約定兩年還完。
不料,老婆吃了不少藥也沒能留住性命,喪妻之痛深深刺激了李二,自從老婆病逝後,李二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劉三得知這個情況後,怕李二一旦死了他的債務就成了死賬了,於是不等債務到期就隔三差五地前來要賬,可每次都是空手而歸。
這一天,債務到期了。劉三早早地就來到了李二家裡,為了給自己壯膽,他身上還藏了把刀子。一進門,他就對著躺在床上的李二說道:“李二呀,往常我來的時候,你都以還沒到時間為理由拒絕還錢。今天可是到期了,怎麼樣?把錢拿出來吧。”
李二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求求你了,我實在是沒錢,能不能再寬限十天?”
聽李二這樣說,又看了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劉三說道:“十天之後你就有錢了嗎?”李二嘆了口氣說道:“實在沒辦法的話就把女兒賣了。”聽到這個訊息,劉三眼珠子一轉,隨即點了點頭。
十天之後,劉三如約而至。這次李二沒有躺在床上,而是正要出門,劉三趕緊一把抓住李二說道:“怎麼樣?錢湊夠了嗎?”
李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事情還沒辦成,還請再寬限幾天,到時候肯定一併還給你。”
聽了李二的話,劉三頓時變了臉色罵道:“你這傢伙成天地推三阻四,是不是不想還了?”說完,劉三亮出了明晃晃的尖刀準備嚇唬嚇唬李二。李二以為劉三要拿刀捅他,趕緊用手抓住了劉三的手腕,這一來,劉三以為李二要反擊,兩人便扭打在一起。一不小心,李二奪過刀子在劉三的肚子上刺了一刀。
李二見自己失手殺了人,頓時嚇得趕緊逃了出去。劉三捂著肚子,疼痛難忍,四周又沒人,劉三隻好簡單地拿了塊布子勒在了肚子上,踉踉蹌蹌地出了村子。
村子不遠處有間酒館,掌櫃的姓王,王掌櫃為了能讓自己的生意安然無恙地在這裡開下去,自然是少不了和劉三打交道。看到劉三後,王老闆叫了一聲:“是三哥呀,進來喝點酒吧。”
劉三沒有答話,只是捂著肚子非常吃力地走進了酒館裡。王掌櫃看到劉三的樣子,趕緊上前攙住了他。剛要把他扶到椅子上,劉三卻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霎時間,鮮血從傷口冒了出來,流了一地。
王掌櫃看到這個情況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跑到街上大叫了起來。眾鄰居聽到喊聲後都圍了過來,有膽大的人走到跟前一看,劉三已經死了。
劉三怎麼說在當地也算是個人物,他的死自然是很快就驚動了官府。
官差很快就來了,查驗了劉三的屍體後,官差不由分說便把王掌櫃鎖了起來連同街坊鄰居帶回了縣衙。縣官不敢怠慢馬上開堂審理。
先問王掌櫃,王掌櫃說道:“這天中午,我在酒館裡看到劉三,便叫他進來喝酒,誰知剛要扶他坐下,他就倒地身亡,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縣官說道:“劉三既然是被人刺傷,為什麼街上並沒有血跡?案發現場肯定就在你的店裡。”聽縣官這樣說,王掌櫃嚇得大叫冤枉。
縣官見王掌櫃還在狡辯,當即不再多話,對王掌櫃上了刑,王掌櫃受刑不過只好承認殺了人。隨即縣官又逼著問他兇器的下落,王掌櫃只好胡編了起來,按照王掌櫃提供的地點,縣官派人找了幾次也沒找到,這一來縣官更加大怒,又把王掌櫃打了一頓。
見從王掌櫃這裡問不出兇器的下落,縣官只好先把王掌櫃押回了監牢。王掌櫃的兒子聽聞父親遭受了不白之冤,當即就來到縣衙,看到父親的那個慘狀心中悲痛萬分,決定替父頂罪,但縣官不準。
出了縣衙,他趕緊拿了一張紅紙,在上面寫了一段話:“劉三之死,我父遭冤,兇手另有其人。倘若兇手看到告示,還請出來相認,我願意拿出五百兩銀子作為酬謝。”
李二那日誤傷劉三後,心中害怕就出去躲了幾天,三天後他悄悄溜了回來。無意中聽人們說劉三已經死了,王掌櫃被判為殺人兇手。聽到這個訊息後,李二心中著實過意不去,就計劃投案自首,可想到自己一旦走了家中的母親就無人照料,李二一直下不了決心。
聽說王掌櫃的兒子為父親懸賞兇手後,李二心動了,他馬上找到王掌櫃的兒子聲稱自己就是殺人兇手,王掌櫃的兒子聽到後當即把一些殺人細節核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就給了李二五百兩銀子。
隨後,李二拿上銀子回到家中交代了母親後,和王掌櫃的兒子來到了縣衙。縣官得知真兇前來投案,趕緊開堂,問明案情後,得知李二純屬因誤傷導致的人命於是就判了李二充軍。巧的是,李二充軍後十個月便恰逢大赦,李二被放了回來,歸家養母。
王掌櫃為什麼會憑空遭受不白之冤?這都是王掌櫃咎由自取的。
王掌櫃有個哥哥,靠販賣豬為生,父親死後,哥哥變成了家裡的頂樑柱,贍養老母照顧弟弟,後來又給王掌櫃張羅著娶了媳婦。
按理說,哥哥對王掌櫃可謂恩重如山,可王掌櫃卻不這樣想,總覺得哥哥照顧他是理所當然。王掌櫃成家後,兄弟二人對如何贍養母親進行了討論,當即決定:兄弟兩個一人一個月。
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這句話在王掌櫃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在贍養母親期間,兄弟二人免不了有些金錢上的交集,按理說,在一些重大的開銷上面兄弟之間必須算清賬目,在一些不大的數目上面沒必要太較真。可王掌櫃卻不這樣,不管大小都要理論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沒過幾年哥哥去世,按理說,哥哥對王掌櫃恩重如山,加上哥哥家裡條件不是太好,王掌櫃完全可以獨自一人承擔母親的贍養義務。可王掌櫃卻不這樣,還是按照原來的章程,和嫂子共同贍養母親。
這年年底,嫂子因為要付教書先生的學費,就找到了王掌櫃借錢,王掌櫃卻以沒有錢為由回絕了嫂子。不借給也就罷了,王掌櫃還發了一頓牢騷說什麼:橋歸橋路歸路,我沒問你借過錢,你也不要問你借錢等等。你說這王掌櫃究竟是什麼人?
一天,王掌櫃從酒館裡回家,路過村口的社壇時,見壇上坐了一個人。當時正值三更,月光若隱若現,一陣秋風吹過,王掌櫃頓時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
看著壇上的那個人,王掌櫃不由得叫了起來:“前面是誰在那裡坐著?”那人沒有做答,只是一個勁地朝著王掌櫃招手。王掌櫃趕緊上前,走到跟前一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死去多時的哥哥。
這一下可把王掌櫃嚇了個半死,戰戰兢兢地問道:“哥哥呀,你為什麼來到這裡?”哥哥嘆了口氣說道:“心中煩悶無法入睡,所以來找你聊聊天。你近來可好?”
王掌櫃說道:“平平常常。”哥哥又問:“你嫂子他們過得好嗎?”王掌櫃說:“好,你不在了,我自然要對他們好一些。”聽了王掌櫃的話,哥哥冷笑了幾聲,隨即罵道:“好!虧你說的出口,想當初我是怎樣待你的?你忘記了嗎?現在嫂嫂遇到點難處,你推三阻四不說,聽你那話音還要和她分個清清楚楚,你還算是人嗎?”
說完,哥哥揪住王掌櫃就打開了。
王掌櫃見哥哥生氣了,趕緊跪倒在地,口中連說知錯了。正在這時,一個白鬍子老頭出現在了哥倆面前,老頭勸道:“別打了,再怎麼說你們也是親兄弟。”
不提親兄弟也到罷了,一聽到這個哥哥更加生氣了,罵道:“用得著我的時候就是親兄弟,我有難處的時候他就不肯相認,活生生就是一隻白眼狼。”
老頭又說道:“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他這個人生性刻薄自然有人懲罰與他,不用你動手。不信你等著瞧。”聽了老頭的的話,哥哥這才停了手,轉身離去。
王掌櫃莫名其妙地捱了一頓打,一瘸一拐地回了家,妻子見了他這般模樣,就問他怎麼回事。王掌櫃心有餘悸地說道:“我被鬼打了。”
妻子聽了他的話,以為他在說胡話,就笑著問道:“什麼鬼把你打了?來我給你出口惡氣。”王掌櫃嘆了口氣說道:“是我哥哥。”妻子也是個潑辣之人,聽了王掌櫃的話,頓時厲聲說道:“明天想辦法查查他的生辰八字再請個法師把他收了看他還敢不敢騷擾你?”
聽了妻子的話,王掌櫃趕緊說道:“你別出餿主意了,要不然再連累到你。”妻子聽了他的話冷笑著說道:“怕他作甚?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他,他已經死了能把我怎麼樣?”
王掌櫃受了驚嚇就在床上躺了幾天,還沒等到妻子給他做法事,就出了這麼一個人命案子,王掌櫃家財去了大半。從牢裡出來後,兒子又染上了賭博惡習,沒過幾天家產就敗了個精光。
哥哥的兩個兒子隨後都發了大財,看到王掌櫃無人照應後,弟兄兩個又照顧起了叔叔,堪稱佳話。
根據《俗話傾談》改編,文中人物及故事情節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