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張大全自從下崗後,一直待業在家,整天也沒啥激情的,只是對著個紫砂壺一天到晚地“吹水”,為這事,他老婆玉芬可沒少數落過他,玉芬雖然名字聽起來很有文藝範兒,但是長得卻是十分粗壯,典型的農家婦女形象,鄉鄰七八十里,對她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為啥?還不是她那個火爆脾氣,可以說是“眼裡容不下半顆沙子”!
這一天閒來無事,張大全便想要出去走走,順便找老友李建剛一起品品茶、聊聊天,李建剛是做啥的,你問我呀,那還就真的是問對人了!李建剛從伽理敦大學市場營銷專業畢業之後,憑藉著出色的業務能力、和那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成功地進入了中美合資的跨國企業,做起了業務總經理手下的送貨工,公司也不是太遠,就在“前山岱山路88號”那邊,李建剛的工作也不是太難,整天開個小四輪,到香洲市區各大零售點配貨即可!
你若要再問我,送的是啥高階產品,那你得要問一下王富貴,他在“老香洲888街”開了幾十年的大排檔,什麼可樂呀、雪碧呀、果粒橙呀,都是從李建剛的公司直接進貨的!張大全一直都嘖嘖稱讚說李建剛這個人夠哥們、講義氣!話又說回來,整個香洲區,從東北的金鼎、那洲、會同到市區的吉大、拱北、夏灣,以及南屏、北山到南邊的灣仔、橫琴,凡是有餐館、排檔的地方,哪裡能少得了這些飲料呢?
閒話不多敘,入正題要緊!且說這一日,張大全也是閒著無聊,便一個人手棒那把心愛的紫砂壺,徑直地朝李建剛家走過去,老友相見,歡喜非常,言談亦十分投機,兩人在茶几面前坐定,便各聊心事起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張大全今日來此,自然也不是特地過來拉家常的!
張大全與李建剛推杯弄盞之間,三杯五口地下了肚,便牢騷滿腹地開始向李建剛倒起了苦水,又抹鼻涕又抹淚的,搞得李建剛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套用張大全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呀”!想想也是,張大全一個身高八尺的大老爺們兒,卻被老婆玉芬管得是服服帖帖,“叫他到東、他不敢到西;叫他趕鴨、他也不敢攆雞”,你說委不委屈?所以,張大全今天來找李建剛,主要是看李建剛能不能幫忙,在自己的公司裡給他謀一個小職務什麼的,李建剛“唉”地嘆了一口氣,喃喃地答道:難呀、難呀~~
張大全不聽還好,一聽李建剛這麼說,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拋呀!李建剛也一籌莫展地,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低著頭往張大全的茶壺裡灌水,呵呵,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就在李建剛往張大全那把心愛的紫砂茶壺裡,斟茶倒水的時候,他忽然眼前一亮,彷彿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
於是,李建剛不失時宜地向張大全探問道:“大全吶,你真的想進我們的公司麼?”
“那還用問嗎?簡直迫不及待,必須的呀!”張大全頭搗得像小雞吃米似地應承道!
“這樣吧,我明天去公司上班的時候,和我們的部門經理Richard說一下,說不定這事兒就能成呢!”李建剛也沒有什麼十足的把握!
“那就全拜託建剛啦,如果能夠進入你們那麼有前途的外資企業,我張大全衷心感謝您八輩祖宗!”張大全彷彿是在無盡的黑暗中囚禁的太久,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一樣。
“我盡力而為,好吧?”李建剛也果然夠義氣!
“李建剛你有所不知道呀,我老婆玉芬只是在一傢俬營單位裡做個小文員,做一些編輯之類的活兒,就整天對著我頤指氣使的,別提有多窩火了,我只是忍著不說罷了,女人家的,頭髮長、見識短,我只是懶得和她斤斤計較而已!”張大全這下是遇見了知音,彷彿是絕望的深淵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無盡的苦水,也如同清泉流水一般宣洩而出,可見也是憋在心裡很久了呀!
“不過,我們老闆Richard雖然是一個紅毛綠眼的洋鬼佬,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國通呀,猶其喜歡喝茶....”李建剛試探性地說道。
“那我就送他兩斤上等的鐵觀音。”張大全按捺不住內心的“雞凍”了!
“呵呵,人家大老闆,光賓士、寶馬、瑪莎拉蒂這樣的豪車,加在一起就有五六輛,還看得上你那兩斤爛茶葉?”李建剛揶揄道。
“那怎麼辦呀?”張大全這下又急了。
“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就看你張大全怎麼想得了!”李建剛沉吟地說道,顯得很是神秘!
“大全笨拙、願聞其詳!”張大全顯然也是急了!
“附耳過來,我和你簡單地說一下!”李建剛將張大全用手招了過去!
(二)
原來李建剛說的不是別的,正是張大全一天到晚捧在手裡的那一把紫砂壺,若說起這把茶壺,張大全也不曉得有何來歷,只知道這把壺一直在張大全家裡,從張大全的爺爺喝到現在,依然絲毫未損,而且還油光瓦亮的,掂在手心,也還有幾分重量,壺身修飾了幾根翠竹,背面有五言詩一首,從右往左,仔細一看,原來是:
舞影弄清月,秋波流琴聲,
攏翠化雪梅,煮詩聽古箏!
詩的左下方還有一個簽名,曰“海礁”,另有四方形篆刻一枚,就連這壺蓋上,也環繞地寫著五個隸書:“可以清心也”,翻轉過來,壺底上幾個蠅頭小楷,更是著人興奮:“大明宣德年宜興明晉制”。
李建剛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拱北、吉大、新老香洲這一大片,哪裡沒有他的足跡?香山歷年聚會的所有飲料,都是李建剛全部無償贊助的呢!李建剛經常沒事的時候呢,也就喜歡往中山三鄉的“華財古玩城”那邊閒逛,所以從某種程度上,李建剛對這些個“古董”,也就耳濡目染地有一定的瞭解。李建剛只是輕輕地瞄了一眼張大全手裡的這把紫砂壺,就知道其來頭不小!
這裡簡單地介紹一下,諸位有所不知呀,這“宣德”乃是明代宣宗皇帝朱瞻基的年號,本來皇帝在位時間就短,於是這茶壺已經身價百倍了。其次,這“宜興”就在江蘇南部,宜興特有一種澄泥陶,顏色絳紫,製品稱作“紫砂器”,通常也簡稱“紫砂”。近千年來,紫砂經過產生、發展的過程,到明代末期臻於成熟,此後歷久不衰,於是在景德鎮瓷都之外,並列一個陶都宜興,產品“暢銷國內外、享譽全球”呀!
張大全也是一個比較精明的人,他看到李建剛手執紫砂壺瞅了半天,也不撒手,覺得事有蹊蹺,便嘗試性地問道:“建剛呀,看出了個所以然來沒呀?”
“還沒呢?不過,這把破壺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壺上的字都抹的看不清了!”李建剛不耐煩地說道!
張大全見李建剛明顯言不由衷,於是疑惑頓生,當下敷衍道:“得了,兄弟,我還有事,家裡的碗還沒洗,我得在你嫂子玉芬下班回來之前,趕緊地把家務活給好,不然,我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哎,大全呀,您再坐一會兒嘛!”李建剛再四挽留!
張大全不管那麼多,一把奪下紫砂壺,徑直地就要回家而去!
(三)
“哎,我說大全兄弟,您別走那麼快呀!”一見張大全就要將寶貝拿走,李建剛立馬飛快地起身追將上去:“你聽我給你解釋好麼?”
“建剛呀,我真的要回家啦,你嫂子什麼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呀,早上來的匆忙,家務活還沒有幹完呢!”張大全不緊不慢地回應道!
“張大全兄弟,你要是真的想要來我公司上班,這事包在我身上,我馬上就給我們經理Richard打個電話,我保證你明天就能上班?”李建剛也算是使出絕招了!
一聽到李建剛這麼說,張大全也覺得有道理,畢竟他這麼一大早就來找李建剛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找個好工作,以便不受到玉芬的氣麼?於是張大全也就慢下了腳步,聽聽看李建剛有神馬情況!
李建剛長得有一點胖,整個腰身就跟那水桶差不了多麼,當他攆上張大全時,已經是氣喘吁吁的了!李建剛著急地對張大全說:“兄弟呀,實不相瞞,你是抓著金盆在討飯呀,你知不知道你手裡那玩藝兒可是價值連城的呀!”
“哦,此話怎講?”張大全也感到很是好奇!
“這麼說吧,我有一個朋友,名叫彭金寶,就是搗文物發財的,現在住吉大山海一品高檔海景房、開蘭博基尼呢,你說拉不拉風?”李建剛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悉數將真相一抖而出!
“真的麼?我還真的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張大全坦誠地交待說:“不過這把紫砂壺也確實有些年頭了,好像從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起,就開始用了!”
“那就對了呀,我剛才粗略地看了一下,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應該是明朝的古懂,如果是真貨的話,你張大全下半輩子就啥都不用幹啦!”李建剛不愧是張大全的多年老友,說話也這麼實在!
“剛才你還說這只是一把破壺,沒什麼價值呢?”張大全也得理不饒人了!
“呵呵,大全哥,那還不是隨口說著玩兒的麼?別動真格兒啦!”李建剛連忙道歉!
“李建剛呀,你說這壺值錢,我也有地兒賣才行呀?否則,這把壺就算再怎麼價值連城,不還是一把普通的紫砂壺麼,有什麼用呢?”張大全真誠地說道!
“這樣吧,我打個電話給彭金寶,約他過來看一下,到底價值幾何?再尋個買家,整個好價錢,如何?”李建剛推薦道!
“好的,就這麼說!”張大全一拍即合!
(四)
兩人一合計,當下李建剛就拿出手機,撥通了彭金寶的手機,彭金寶聽說張大全有這等寶物,說了句十五分鐘以後王富貴大排檔處碰頭,便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李建剛與張大全急忙來到王富貴大排檔處,這才剛剛坐下,外頭便傳來了一陣陣“突突突”的聲音,張大全瞅眼一看,原來是有人開拖拉機來了,司機將車靠牆角停穩,便掏出手機要打電話,李建剛遠遠地迎了上去!
來者正是彭金寶,他還真準時!原來這彭金寶以前也是個富二代,家底挺厚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從雲南進了一批水貨翡翠,還玩“賭石”、“炸金花”什麼的,一下子將本錢都折騰光了大半,到現在元氣還沒有回過來,不過,也許是“吃一塹、長一智”吧,彭金寶經過幾番深思熟慮,竟然修煉成了文物鑑定的“磚家”,真可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彭金寶將張大全的紫砂壺拿在手裡上上下下這麼來回一掂量,口中就嘖嘖稱讚這是把好東西,在明朝宣德年間,“海礁”的題詩與“明晉”的制壺,光是二者中擇其一,就已經身價百倍了,而張大全這一把茶壺,竟然是兩位大師級的高手“強強聯合”,其估價真是不敢想呀!最絕的就是“可以清心也”,那五個不起眼的隸體字,又恰好是一句絕妙的“迴文體”,迴圈往復,可以演繹出幾個版本出來呢!
彭金寶越說越有門道,直把張大全說得是“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那這個壺,到哪裡賣呀?”張大全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問道!
“呵呵,你還真找對人了,我香港、澳門都有一些有錢的大老闆,只要你願意賣,我可以幫你聯絡客戶,不過....”彭金寶嘿嘿一笑,看上去很是漫不經心!
張大全是個實誠人,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也就開啟一扇朝北的窗子,講起亮話來:“這個規矩我懂,如果事情成了,我自然是不會虧待兄弟您的,可是....”張大全欲言又止,忽然間顧慮重重的!
“可是什麼?”李建剛顯得很是焦急,彭金寶亦是一臉茫然!
“我得先回去和我老婆商量一下”張大全憨憨地說道!
(五)
俗話說“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也是包不住火的”!這話說的一點兒也不假,不到兩天功夫,幾乎整個香洲區都知道有一個名叫張大全的傢伙,有一把絕世好壺,只有稍微一出手,珠海市所有區域的房子,無論地段如何,都是像在“南坑市場”買白菜一樣,隨便挑呀!
張大全平時也是很低調的,現在忽然家裡多出來了這麼一件大寶貝,心裡也陡然緊張起來,他既是欣喜、又是害怕,欣喜的是自己的祖宗八代,不知道積了什麼德,搞到了這麼一把絕世的好紫砂壺;害怕的是,如果他不小心走路上被人綁架了,那可怎麼辦?萬一撕票呢?就是不被綁架,丟了壺,也是一件多麼讓人心痛的事!
自從知道這把茶壺的來頭之後,張大全幾乎整夜都睡不好覺、以致於白天也軟綿綿的,茶也沒心思悠閒地品了,飯菜更是不合胃口!唉,“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呀!
不過,張大全的春天似乎真的來了,不說別的,就說他的老婆玉芬吧,平時都是對張大全吆五喝六的,最近不曉得怎麼的,對張大全格外溫柔,說話聲也變得輕言細語的了,一點不像以前那個脾氣火爆的玉芬了!這態度突然間的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窩囊了許久的張大全受寵若驚呢!!
第二天,李建剛就給張大全打來電話,說只要張大全願意,隨時都可以去李建剛公司上班,經理Richard已經表示說歡迎張大全的加盟,共創公司的錦繡明天;玉芬也在最近因為工作業績突出,被CEO破格提撥任命為辦公室總經理,玉芬的CEO不是別人,正是香山偉大的總舵主老魚!
先說Richard吧,他是美國佬,老家在加里福利亞州的“聖佛朗西斯科”,也就是人們俗稱的“舊金山”啦!2016年Richard接受美國總部派遣,來到珠海公司任海外聯絡部規劃師,也算是不辱使命,如今在珠海的事業也是風生水起呀!
說起Richard的興趣,他只對兩樣東西情有獨鍾:第一是汽車、第二就是品茶,特別是廣東這邊特色的功夫茶!泡茶需要什麼,壺和茶葉呀!所謂“茶葉好覓,好壺難尋”,他聽說張大全有此等寶物,當下承諾,如果張大全能夠將紫砂壺“贈送”於他,工作是必不可少的,其次,他私人也會贊助張大全200萬的RMB作為酬謝!
還有香山的CEO老魚,他也有兩個愛好,一是美女、這個就不多說了,自古“寶劍贈俠士,美女配英雄”,天經地義的事!第二也是品茶,原來,這做領導的,都有喝茶的愛好呀!看來我也要學著點!這下玉芬破格提撥任命,老魚也是有他的小算盤的!老魚也是個爽快人,他也在公司裡宣佈了,如果玉芬能夠說服張大全,將紫砂壺“轉贈”於他,立馬聘請張大全為香山VIP高階貴賓,享受一切的版主級特別待遇,並奉送香山金幣一個億!
真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呀!張大全從來沒有如此地得瑟過,這一下子就忽然恍如作夢一般,“平步青雲,轉扶搖、直上九霄雲外天”呀!
(六)
說話張大全自從知道了手中有這麼一把珍貴的紫砂壺,真可謂是“日日擔心、夜夜受怕”呀!白天還好說,晚上就不好辦了,為防被盜,每天夜晚睡覺都把紫砂壺放在床頭,總是撫摸了許多遍,直到實在是困極了,才在朦朧中昏然而睡!
這天晚上,張大全突然發現老婆玉芬特別SEXY,身上也噴了“楓盡雪靜”版高階香水,穿得是黑色絲襪,還是漏網的那種......
玉芬不問三、不問四,就往張大全身邊捱上,聲音嗲嗲地說:老~公~~,倫家好想你了哦!張大全是曉得玉芬說這話的內在涵義的,記得剛結婚那會兒,張大全還在國有單位裡上班,工資待遇優厚、福利又好,玉芬就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一樣伺候著他,後來,張大全單位跨臺了,不得已下崗待業在家,玉芬的火爆脾氣,這才一點一點地被點燃的.....
如今,張大全好像再回到了從前,又一次春風得意起來了!!
四目相對、含情脈脈、迷眼朦朧之間,玉芬緩緩地脫下了外衣......
(此處少兒不宜,特省略568個字,敬請各位網友原諒,鄙人不甚感激!)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結局)
張大全正在“顛鸞倒鳳”的興奮勁頭上,一不小心,失手將放在床頭的紫砂壺的壺蓋打翻在地....
他猛然一驚,興致全無,冒出一身冷汗!玉芬更是驚訝的目瞪口呆,失語半天!張大全氣急敗壞,不知所措,心想,壺蓋打碎了,留著茶壺有什麼用呢?於是,他一手抓起茶壺把它扔到了窗外....
第二天清晨起床,張大全和玉芬竟然發現茶壺蓋只是掉在了棉鞋上,還完好無損呢!張大全直是又悔又惱呀,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的,茶壺蓋好麼有什麼用,壺身都扔了,於是張大全想都沒想,便一腳把壺蓋踩得個粉碎....
臨近出門,玉芬尖聲呼喊道:張大全,快來看吶!張大全連忙跑了出去,這不看“萬事皆休”,看了,真是差一點就氣得背了過去!!
張大全竟然發現昨晚扔出窗外的茶壺,正有驚無險地掛在樹枝上呢,張大全這回真的徹底瘋了,他一腳朝樹幹跺去,紫砂壺應聲而落,摔得個稀巴爛......
嗚呼,香山才俊“清風劍客”聞此前因後果,不免嗟呀萬分,作詩賦曰:
品茗煮酒樂無涯,清心寡慾絕風華,
一朝失心添名利,多少塵埃逐浪花!
作者:清風劍客
2021年11月2日19時45分,重新整理於武漢市武昌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