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老公收拾行李時，在他的行李箱夾層裡，發現了我閨蜜的黑色蕾絲丁字褲。
1
顧雅倩是我介紹給林宇的。
顧雅倩留學回國，想要進HK集團工作，HK集團董事長是林宇的爺爺。
為了讓我幫忙搭線，她還送了一條奢侈品牌的手鍊給我。
組飯局那天，顧雅倩穿了一條黑色緊身包臀連衣裙，栗色的波浪長髮披散在肩頭，面容姣好，妝容精緻，身材火辣，堪稱人間尤物。
顧雅倩親熱地挽著我的手，向林宇自我介紹：“我叫顧雅倩，和姚珊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閨蜜。”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林宇，最終停留在林宇的伯爵腕錶上，語氣裡略帶酸味地說了一句：“姚珊你命真好，找了個這麼優秀的老公。”
飯桌上，顧雅倩極力表現出自己的專業水平，兩人從國際貿易談到時事政治，林宇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顧雅倩。
有了林宇這層關係，顧雅倩自然成功應聘進入了HK集團。
中秋節那天，林宇說他要出差去廣州談業務，我帶著孩子回我媽家吃飯。
飯桌上我媽臉色並不好看：“過中秋節出什麼差，這種鬼話也就你相信。”
我聳了聳肩，反問我媽：“那我應該怎麼做呢？和他把話挑明瞭說，然後離婚？月兒怎麼辦？她才兩歲。肚子裡這個怎麼辦呢？”
我媽看了看坐在兒童椅上的月兒又看了一眼我微微隆起的小腹，重重嘆了口氣。
林宇是有前科的，我懷月兒的時候，他出軌了。小三是林宇的女秘書，典型的職場綠茶，手段高明。
林宇為了她，要和我離婚。最後還是在雙方父母的極力遊說下，林宇才打消了離婚的念頭。
見我不痛不癢的，我媽恨不得用筷子抽我：“教出來的鳥，飛起來也不好看。你要是有人家雅倩那麼有本事，也不至於把婚姻經營成這樣了。”
我笑道：“多有本事？有本事的話也不至於送條假的手鍊給我，讓我幫她搭線進HK公司了。”
我媽白了我一眼：“人家雅倩從小就學習好，長得又漂亮，還是海歸碩士。顧建國當年可真沒看走眼，在孤兒院裡千挑萬選的，把她抱回來。”
我們家和顧家在一個院子裡生活了十幾年，從小我就被爸媽用來和顧雅倩做比較，每次考完試後，我媽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雅倩要是我的女兒就好了”，在她眼裡顧雅倩就是墜入人間的天使。
吃了飯後，我讓我媽替我看會孩子，我開著車去了醫院。
不管大街上節日氛圍多麼重，醫院給人的感覺永遠是冷清的，我很反感消毒水的味道，可我每個月都會來醫院探望陸然。
王阿姨看見我拎著月餅來看陸然很高興，招呼著讓我坐。
病床上的陸然插著呼吸機，因為長期靠營養液維生，已經骨瘦如柴。
我從包裡取出五千塊錢，塞給王阿姨：“阿姨，這點錢，你留著用。”
她身上的T恤已經洗到發白，這幾年為了陸然，她和陸叔叔賣了房子，日子過的捉襟見肘。王阿姨還辭了工作，專職照顧陸然。
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和王阿姨閒話家常，她眼神訥訥地告訴我，陸叔叔想放棄陸然，他們快撐不下去了。
我看著躺在床上的陸然，心裡擰成了麻花。
每個人心裡總有這樣一個人，明明很熟悉，卻因為愛意不敢靠近。
如果說喜歡一個人是“見他心喜”，那愛一個人一定是謙卑慎重。
我暗戀了陸然許多年，從初中到大學，他和顧雅倩一樣，都是大人門口“別人家的孩子”，品學兼優、長相出眾。
我覺得笨拙的我配不上這麼優秀的人，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守護在他身邊，但我沒有想到，天使會愛上魔鬼。
“珊珊，你不要太難過，我和你陸叔叔仔細考慮過了，小然這樣太痛苦了。我們心裡都清楚，他不會醒來了。”王阿姨見我發呆，輕輕拍了我的肩膀。
我眨了眨眼，竭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如果老天爺真的有眼，壞人應該得到懲罰。
2
離開醫院後，綿綿細雨飄散下來，我的頭髮上蒙上一層細密的水珠。
一場秋雨一場寒，凜冽的寒冬快來了。
顧雅倩發了一條朋友圈，照片裡她穿著吊帶睡衣，頭上包著白色的毛巾，背景裡有一個超大的圓形浴缸，洗手檯上有一隻男士腕錶。定位的地址是廣州某國際酒店。
這張照片，到處都透露著顧雅倩的囂張與心機，照片是發給我看的，她在暗示我，她已經把林宇納入囊中了，她知道我向來細心，也知道我向來能忍。
她企圖透過這種方式來激怒我，畢竟做小三不光彩，哪個小三不想光榮轉正呢？林宇是她目前能接觸到最有價值的男人了。
既然她這麼賣力，我總不能像個木頭毫無表情。
我估摸著時間打了個電話給林宇，電話響了很久林宇才接。
“老公，今天是中秋節，下榻的酒店有給你準備月餅嗎？”
“我向來不喜歡吃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事嗎？”林宇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身邊隱隱傳來女人的笑聲。
“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這次出差你的助理有沒有陪你一起去啊？你老是丟三落四的，要不然我飛過來陪你出差吧？”
“助理當然跟著一起來了，哎呀，你別來了，你都懷孕了，還是在家安心養胎吧，好了好了，沒什麼事我先掛了，我明早還要跟客戶開會。”林宇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這樣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沒過多久，顧雅倩的那條朋友圈就刪除了。
月兒已經睡著了，我看著她可愛的眉眼，開心地哼著她喜歡的兒歌旋律。
手機叮咚響起，是托馬斯發來的微信。
“你在哪裡，我現在要見你，我等不急了。”
我給月兒蓋上一條輕薄的攤子，隨手給托馬斯發了一個地址，我家附近的茶吧。
我到的時候，托馬斯已經在等我了，一看見我他就情緒激動地站起來問我：“錢呢？你答應給我的錢，我還沒收到。”
他的中文有點蹩腳，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作為平面模特的他真的很帥，金髮碧眼，乍一眼看過去有點像年輕時候的小李子。
誰能想到這樣英俊的一個男人，會染上毒癮呢？
我從包裡掏出一疊錢，遞給他：“這些是定金，等所有的事情結束後，我會再給你一筆錢。”
托馬斯數著我給他的錢，眼裡滿是貪婪，確認了數目後，他抬頭問我：“你和顧雅倩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微微一笑，問他：“你知道壞人為什麼猖獗嗎？”
托馬斯茫然地看著我，沒有答話。
我繼而說道：“壞人猖獗是因為好人沉默，我從來不相信天降正義。我和你之間只是一場交易，有時候太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對你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只要你做好你該做的事，我不會虧待你。”
托馬斯聳了聳肩：“OK，我對你們的恩怨也沒什麼興趣，我要去happyhour了。”
托馬斯起身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不禁感嘆，為什麼美麗的外表之下總是藏著破敗的靈魂。
3
幾天後，林宇回來了。
一副神清氣爽，意氣風發的樣子。
他放下行李箱後，就去浴室洗澡了。
我替他收拾行李箱的時候，在行李箱的夾層裡發現一條黑色的蕾絲丁字褲。
我知道這條丁字褲是顧雅倩的，中秋節前幾天，顧雅倩約我逛商場，這條丁字褲如此火辣，陪她去付款的時候，我都有些尷尬。怎麼能不印象深刻呢？
顧雅倩如此費勁心思，真是多餘。
林宇，可是我親手送給她的。
我默默收起這條丁字褲，這臺不能垮的太快，我需要一點時間。
林宇洗完澡出來，下身圍著浴巾，頭髮上未擦乾的水珠順著脖子流下來。
“天氣轉涼了，注意身體別感冒了。”我極力扮演一個溫婉的妻子，遞上一條毛巾給他。
林宇擦乾身體，順勢抱住我，用鼻尖輕輕嗅著我的頭髮，在我耳旁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娶你嗎？因為你又幹淨又懂事。”
他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耳朵上，一股酸液從我胃部直衝上喉頭，我推開他，衝進洗手間，“哇哇”吐了起來。
林宇站在洗手間門口，捏著鼻子，一臉嫌棄：“什麼時候去做四維？這胎一定得是個兒子，你知道的我爺爺歲數大了，現在我堂嫂也懷孕了，要是你能生個兒子，我們家就能多分些股份。”
我緩過勁來，漱了漱口，回答道：“明天去，孕反應大，醫生說孩子不穩定，不可以過夫妻生活。”
林宇當然無所謂了，他把精力都消耗在風情萬種的顧雅倩身上了，哪有餘糧應付我，巴不得不和我過夫妻生活。
第二天，林宇執意要陪我去做四維，倒不是多在乎我，而是因為我肚子裡的這個可是他們家爭家產的重要武器。
我肚子裡懷了個男孩，林宇很高興，打電話給我公公婆婆報喜，公公婆婆叮囑林宇好好照顧我。
顧雅倩像個沒事人一樣，一放假就約我逛街，她的愛馬仕包是真的，我知道是林宇買給她的。林宇對女人向來大方。
有了林宇的經濟支援，顧雅倩花起錢來大手大腳了許多，甚至能理直氣壯地拉著我去逛奢侈品專櫃了。
星巴克裡，顧雅倩攪著一杯咖啡，滿臉愁容地對我說：“珊珊，我最近談了個男朋友，可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們沒法結婚。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她的眼神看向我，嘴角掛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可是顧雅倩，從小到大哪有你得不到的東西？”我話裡帶著三分嘲諷。
顧雅倩是名副其實的白蓮花，從小到大，她在老師和長輩們的心中就是乖巧軟綿的好孩子。
只有我知道她有多陰暗，還記得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她作文比賽輸給了班裡的語文課代表，趁著同學們去操場做課間操的時候，她折返到教室裡，偷走課代表的獎牌，正好被肚子疼回教室休息的我撞個正著。
還有上初中的時候，為了能當上啦啦隊長，她“不小心”把原來的啦啦隊長推下樓梯......
這些事情多的數不勝數，可顧雅倩的演技實在是好，每次都能脫身。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可是他又不是東西，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又不能把他綁在我的身邊。”顧雅倩雙手托腮，看起來滿臉天真。
“你會有辦法的。”
顧雅倩對我笑笑：“不過我男朋友確實對我挺好的，他還說要我替他生個兒子呢。”
顧雅倩話鋒一轉，又問我：“對了，我有點好奇，話說你是怎麼搭上林宇的？”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是他追的我。”
“哦，是嗎？”顧雅倩看我的眼神裡帶著幾分鄙夷，她覺得我配不上林宇。
我確實和林宇不般配，我應該成全他們的，兩個恬不知恥的人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坐了沒一會，顧雅倩的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報了個地址，過了十幾分鍾，托馬斯出現在星巴克門口。
“這就是你說的男朋友？長得挺帥的。”我明知故問道。
“普通朋友罷了，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逛了，先走一步。”
我看見顧雅倩和托馬斯一起離開，托馬斯的手親暱地搭在顧雅倩的肩膀上，林宇哪裡能想到，自己花錢養的金絲雀，別人不花錢就玩了。
想到林宇知道真相後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就高興。
4
我的肚子越來越大，林宇回來的時間也越來越晚，托馬斯告訴我，顧雅倩搬進了新公寓，她帶托馬斯去過過夜。
陸叔叔和王阿姨通知我，她們準備關掉陸然的呼吸機，特地選了個時間，讓我過去做個道別。
我心裡很難過，但這對陸然，對兩位年過半百的人來說，確實是一種解脫。
我到醫院的時候，王阿姨已經替陸然換好了衣服，她的眼睛紅紅腫腫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珊珊，你單獨和小然待會，我和你叔叔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談談。”王阿姨給我留出空間。
我坐在陸然的床邊，邊上的電子儀器上，陸然的心跳平穩地跳著，波紋有規律的律動。
我輕輕握住陸然的手，陸然的體溫比我低很多，我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手心裡，眼淚沒有忍住，重重砸在他的手背上。
我就這樣坐著，曾經這個場景出現在我夢中很多次，我牽著他的手，可現在他卻成了這幅模樣。
醫生宣佈關掉呼吸機的時候，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王阿姨倒在陸叔叔的懷裡，嚎啕大哭，陸然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心跳就停止了。
王阿姨他們把陸然送去了殯儀館，這些年為了陸然，她們跟親戚借遍了錢，陸然沒了，來弔唁的親戚三三兩兩，將世間人情冷暖演繹的淋漓盡致。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覺得整個人像一具被抽乾了血液的屍體。
我窩在被子裡，沉沉睡去，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陸然送了我一朵梔子花，顧雅倩從我手中搶走那朵花，還把它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顧雅倩滿臉得意地對我說：“姚珊，我看上的東西，你休想跟我爭。”
場景猛然切換，陸然站在天台上，不論我怎麼叫他的名字他始終不看我，他嘴裡唸唸有詞，將一隻腳跨過欄杆，然後縱身一躍，纖長的身影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鮮血宛如一條條毒蛇，從他的身體下面蔓延開來。
我猛然驚醒，擦乾眼角的淚痕，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已經深夜兩點了，林宇還沒有回來。
我估摸著預產期，還有差不多三個月我就生了，林家正處於爭奪家產的風口浪尖，老爺子年近九十，時間不多了，還是拿捏著董事長的位置不肯鬆手，我的公公是老爺子的次子，公公為人實誠，做事中規中矩，並不得老爺子喜歡，大伯頗有經商頭腦，集團的許多專案都是他在運作。
老爺子是有意將大旗交給大伯的，蛋糕就這麼大，誰都想多分一口。林宇說，老爺子已經聯絡律師立遺囑了，遺產分給兩個兒子，這裡麵包括公司股份和不動產，我肚子的孩子一出生，林宇就能多得一份。
所以不管林宇怎麼折騰，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是斷然不會提出和我離婚的。等我生完孩子林宇會不會想跟我離婚，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以顧雅倩的性格，絕不會甘心給人做小三。
顧雅倩升職了，這是林宇對她的安慰。
趕上元旦HK集團的年會，林宇帶著我一同參加，我挽著林宇的胳膊，我兩儼然是一對恩愛夫妻。
顧雅倩坐在離我不遠的員工席上，一臉憤憤地看著我，我心裡不免覺得好笑，搞得像是我勾搭她老公一樣。
顧雅倩不願意接受的事實是，她看上了我的老公，搶得走他的人，搶得走他的心，卻搶不走林太太這個身份。
顧雅倩是個很現實的人，難道她對林宇是真愛？當然不是，她圖的是林宇的錢還有林宇這個HK董事長孫子的身份。
要不然她就不會一邊和托馬斯糾纏一邊向林宇索愛了。
她貪圖托馬斯的身子，也不能捨棄林宇的錢。
什麼都想要的人，註定什麼都得不到。
5
林家人替我訂了高階月子中心，許久沒有見面的婆婆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體己話。
“珊珊，你和小宇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馬上都要生二胎了，小宇之前是有些混賬，但是他現在已經改了，今後你們好好過日子。”
“如果他沒有改呢？”
婆婆聽了我的反問後微微一怔，隨即笑著對我說：“都說孕婦愛胡思亂想，小宇現在忙著搞事業，哪有空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三搭四，你可是我們家的功臣，我和你爸都不會虧待你的。”
都說能長久相處的夫妻，都是互補的，公公實誠，婆婆就精明。
不管林宇做錯什麼，婆婆永遠會維護他，在她眼裡，林宇就是個乖兒子，就算做錯事，也是別人教唆他犯錯。
離預產期還有十天的時候，我搬進了月子中心，托馬斯發訊息給我，說他要回美國了，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他要回美國接受治療。
我給他轉了事先承諾的錢，然後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艾滋病沒有特效藥，他大概也想死在自己的故土吧。
我的兒子出生了，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公公抱著嬰兒親了又親，一個男孩，是一家人都期待的。
林宇特肉麻地在我額頭輕吻：“老婆，辛苦你了。”
婆婆站在一旁，用相機記錄下來這個溫馨的畫面。
林宇得到了婆婆的授意，在我坐月子期間哪裡也不許去，只能在月子中心裡陪我。
他的手機響個不停，我知道是顧雅倩打來的，林宇果斷按掉電話，繼續逗弄著兒子。
“小傢伙和我長得和真像，這鼻子這嘴巴。”林宇剛得了兒子，自然是喜歡的不得了。
“和你長得哪裡像了？我倒是覺得，兒子長得比你更俊秀一些。”我坐起來，吃月嫂給我燉的營養餐。
當初我生月兒的時候，林宇整天和外面的女人廝混，我生孩子那天，他都沒有出現，我月子期間，林宇到月子中心大吵大鬧，甚至對我動手。
都說女人月子裡的痛，會跟著自己一輩子，我也忘不掉。
閉上眼睛，腦海裡還能浮現出當時的情景，林宇把離婚協議書丟在我面前，語氣冰冷的讓我簽了它。
我死活不籤，因為只要我簽了，我就會失去我的女兒，林家是不可能把孩子交給我撫養的，我是個全職太太，離了婚短時間內沒有經濟收入，背後沒有強大的律師團隊，我怎麼能搶到女兒的撫養權？
林家是不在乎月兒這個孫女，但也不缺她一口飯吃。離婚，就會喪失女兒的撫養權，這就是我一直忍氣吞聲不離婚的原因。
我對林宇早就恨之入骨，他寡情薄倖，見異思遷，在我孕期出軌，在我月子期間對我大打出手，這種丈夫，我怎麼還能對他有牽掛？
當初我進入HK集團工作，林宇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追我，他說他是真的愛我，會永遠對我好，實際上他只是需要一個感情史清白的妻子，而我剛好符合他的條件，沒有談過戀愛，身家清白，為人木訥。
他天性狂浪，不想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將來處處約束他。像我這樣的女人，結了婚就能被他捏在手心裡，我無權無勢，就算要離婚，我也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最終會一無所有。
6
顧雅倩還是沉不住氣了，主動找我攤牌。
我剛出月子，身形臃腫，和纖瘦地顧雅倩坐在一起，有些自慚形穢。
“我不想瞞你了，我和林宇在一起很久了，確切的說，你介紹我們認識的第二天，我們就滾床單了。他說他愛的是我，你離開他吧。”
她坐在我的對面，盛氣凌人，好像她是正宮我是小三。
“你真有意思，出了趟國怎麼還是這個死樣子，你這輩子都改不了，爛透了。”我看著她搖了搖頭，輕笑出聲。
“你不要以為你給林宇生了兩個孩子就了不起了，實話告訴你，我懷孕了！要不是有肚子裡這張底牌，你以為我會來找你?林宇早就受夠你了，他說你在床上就像一具屍體，他根本不愛你，你何必霸佔著這個位置不肯放呢？”
我微笑著湊近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看見你得不到又想要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很舒坦啊，哈哈哈哈。”
“顧雅倩，這些年你在國外，本事沒學到，私生活倒是挺爛的，查你的老底可沒少花我的功夫，留學三年換了十幾任男朋友，還被一個黑人搞大過肚子，你說你爸媽要是知道你是這種爛貨，作何感想呢？哦，對了，應該不會太難過吧，畢竟你是他們抱養的孩子，又不是親生的。”
顧雅倩的表情逐漸憤怒，剛才還是一副氣勢凌人的樣子，轉眼間擰著眉頭咬著嘴唇，恨不得撲上來打我。
在她眼裡我就是一隻任她宰割的小白兔，但是我這隻小白兔現在不乖了，跳起來咬了她一口，不是爸媽親生的，這事顧雅倩自己知道，但她不許別人拿出來說，她的身世是她永遠的痛，因為她的親生母親是個殺人犯！
“姚珊，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變聰明瞭。”
我笑道：“我一直都聰明，只是不屑耍手段，對了，林宇知道你腳踩兩條船嗎？那個外國人，床上功夫不錯吧？”
顧雅倩咬牙切齒：“你.....你怎麼知道托馬斯的事。”
我忍不住嘲笑她的愚蠢：“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托馬斯是我找來釣你的啊。”
顧雅倩臉上一驚，隨即冷笑：“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林宇會相信你嗎？你可以去跟林宇說，看他信你還是信我。”
我搖頭，顧雅倩的智商真的是降低了。
“林宇信不信我無所謂，最近，你是不是聯絡不上托馬斯了？哦，對了，他其實是個雙性戀，吸毒，有艾滋，我覺得你吧，抽空還是去做個檢查吧，我要是記得沒錯，你們在一起也快一年了，現在去查的話，應該能查出來了。”
天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找到托馬斯，在顧雅倩回國之前我就開始佈局，我要她這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我要她下地獄。
我的話奏效了，顧雅倩瞳孔驟縮，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你.....你到底為什麼？”她像看鬼一樣地看著我，眼眶裡淚花閃爍，看起來楚楚可憐。
“為什麼？為了陸然啊，你忘了陸然嗎？”
聽到陸然的名字，她的身子往後縮了縮，很顯然她已經很久沒有回憶過這個名字了，也對，她在美國縱情聲色，怎麼會想到陸然呢？
“要不是看了陸然的日記本，我真的不知道陸然為什麼會愛上你。當初因為你和陸然一個班，我託你幫我把我寫了三年的信交給他，得不到回應的我以為是陸然拒絕了我，沒過多久陸然就和你在一起了。其實是因為我沒有寫署名，陸然以為信是你寫給他的，他被那一千封信感動了，是你偷走了原本應該屬於我的幸福，你偷了就偷了，你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他？他為了你，放棄了最好的大學，跟你報考同一所學校，你卻那樣對他，你偷了他出國留學的名額，把他灌醉，讓他在出國留學申請書上簽字放棄說明。你知道嗎？他那麼喜歡你，就算你不那麼做，他也願意把機會讓給你的。”
“最可惡的是，你還要在校園貼吧誣衊陸然出軌，讓他被人網路暴力，最後他受不了壓力跳樓自殺，成了植物人，只能靠呼吸機活著。好端端一個人，瘦得跟骷髏一樣，幾個月前，他的爸媽關掉了呼吸機，結束了他的生命。要不是因為你，他還好端端的活著。所以，你憑什麼活的好好的？”
我盡情發洩著這些年壓抑在心裡的情緒，那種暢快的感覺別提有多爽了。
“你.......你等著，我要報警。”顧雅倩顫抖著雙手掏出手機。
“可以啊，你一報警，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私生活不檢點，你有艾滋病，而且，你有證據是我指使的嗎？”我挑著眉看著她，這種事情怎麼取證？托馬斯根本不叫托馬斯，而且他已經回國了。
“你想和誰說？和你爸媽？呵，你爸媽要是知道你那些個破事，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了吧？和林宇說？林宇怕是也被你傳染上了，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說，林宇要是知道你把這種病傳染給他，他會不會放過你？”
顧雅倩氣極，抬手想要打我，我抓住她的手腕，反手給了她一耳光：“這一耳光是為陸然，也是為我自己，我勸你省點力氣，趕緊找個醫院好好看看，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顧雅倩的脖子上有一片紅疹，這是艾滋病的初期症狀之一。
顧雅倩的身子漸漸癱軟下去，重重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大哭。
我沒有時間和她周旋了，顧雅倩是個聰明人，她不會蠢到去找林宇，她知道林宇的脾氣，林宇是個把自身利益看的比什麼都重的人，像林宇這種人，哪裡會真心愛別人，他只會愛他自己。
7
顧雅倩辭職了，然後消失了。
她突然消失，林宇有些措手不及，找當然是找了，不過顧雅倩有心躲他，他怎麼能找到？
林宇試探性問我：“對了，顧雅倩突然離職了，你們是好朋友，她有跟你說過什麼原因嗎？”
這個狗男人，還以為我一直被矇在鼓裡。
我裝作面露難色地說道：“這事我也不好說，畢竟涉及到人家的隱私，好像是因為得病了。”
林宇臉上僵了一下：“得病？什麼病啊？”
我故意吞吞吐吐：“好像是艾滋病吧，她之前交往的物件都挺複雜的，你知道的她留學回來，國外的生活又比較開放.....”
林宇臉都綠了，磕磕巴巴地問我：“你....你說的是真的？她，她有艾滋？”
我鄭重地點點頭：“是啊，這種事我能跟你開玩笑麼？”
林宇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林宇做了HIV檢測，檢測結果為陽性，我婆婆在醫院裡哭到暈厥。
我和兩個孩子也做了檢查，結果都為陰性。公公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自作孽不可活，林宇風流成性作為父母的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偷情一時爽，病毒滿身長。
艾滋病沒有特效藥，林宇只能停下手頭的工作，他像個廢人一樣整天在家躺著。
聽說我的公公和婆婆讓人找過顧雅倩，不過她藏的很好，沒有被找到。
現在我成了最無辜的那個人，丈夫出軌，染上艾滋，我還留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的照顧他。我當然不會和他離婚，我得看著他死。
林宇的身體越來越差，由於免疫系統被破壞，抵抗力下降，常常發燒燒得神志不清。
一場感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林宇是個惜命的人，畢竟他有很多錢，要是沒有得上這個病，他可以瀟灑揮霍很多年。
林宇得上艾滋的事情，成了林家人的疙瘩，林老爺子是有頭有臉的人，孫子得了這種病，林家成了商圈的笑話。
老爺子一聲令下，要把林宇送到美國去治療，讓我跟著一起去。
......
洛杉磯的別墅裡，林宇躺在床上，咳嗽個不停。
因為一場流感，惡化成了肺炎，他現在是個毫無免疫力的人。
他虛弱地抬手，指著床頭櫃上藥瓶，眼神裡全是懇求。
我輕輕拿起那瓶止咳藥：“想要嗎？”我鬆開手，藥灑在地上“哎呀，沒有了喔。”
林宇嘴唇發白，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為什麼？為什麼？咳咳.....”
“為什麼？你忘記你是怎麼對我的嗎？我懷著月兒的時候，你為了那個狐狸精，把我的頭摁在馬桶裡打我，要不是我死命護著自己的肚子，想必我已經流產了。這麼多年，你就像一匹種馬，到處勾搭女人，林宇，你怎麼這麼賤呢？連我的閨蜜你也要上。”
林宇痛苦地皺著眉頭，虛弱的他已經沒有力氣與我爭辯。
“你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摩擦，你以為我是因為愛你才不想跟你離婚？呵呵，我是為了月兒，只有你死了，我才不會失去我的女兒。所以你趕緊去吧。”
我俯下身，趴在他的耳邊輕聲說。
林宇用驚恐地眼神看著我，彷彿我是個陌生人。
“對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希兒不是你的兒子，是我做的試管嬰兒，孩子的爸爸是我很愛很愛的人，將來他會繼承你所有的財產，不過我會好好教他，不會讓他變成像你這樣的人渣。”
林宇的雙眼死死盯著我，此刻他若還有一絲力氣，一定會起身殺了我，可惜，他沒有機會了。
我拿走了他的手機，關上燈，鎖上了房門......
林宇的葬禮上，我穿著黑色的喪服，牽著一雙兒女。
老爺子為了封鎖訊息，把林宇葬在了美國。
葬禮一切從簡，林老爺子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來，我作為未亡人，還有兩個孩子，順理成章地繼承了林宇留下的財產。
婆婆拉著我的手：“珊珊，今後要靠你把兩個孩子照顧好了。”
我眼裡帶著淚花，嗚咽著點頭。
顧雅倩和林宇真是一對“苦命鴛鴦”，林宇去世後的第二個月，顧雅倩也跟著去了。
天空又下起小雨的時候，我牽著希兒來到公墓。
墓碑上陸然在照片裡笑得燦爛，我把一束梔子花放在陸然的墳前。
希兒已經開始咿呀學語，我蹲下身子，指著墓碑上的陸然：“希兒，這是爸爸。”
作者：挽生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