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國的土地和人民飽受了日本侵略者的摧殘,日軍在中國的土地上不但大肆掠奪資源,而且還瘋狂地殘害中國人民,不管是軍人還是平民,只要是日軍的佔領區,都會被抓去充當奴役,並且有很多還被送到了日本本土當勞工,結果大多數人都客死他鄉,康慶和就是其中的一位倖存者。
1944年5月,年輕力壯的康慶和參加了山海關鐵路警務段惠民隊,擔任警衛班班長,由於這個惠民隊裡的很多人都是秘密抗日團的成員,因此他們就經常利用工作的關係為我抗日隊伍提供情報。
1944年秋,八路軍透過惠民隊提供的情報,在海陽縣設下伏擊圈,把日軍一個到海陽縣視察工作的顧問團給殲滅了,打死了70多名鬼子和一個高階顧問,結果出事了。
由於發生了重大事故,當地的縣長被日本駐軍要求限期破案,於是縣長就把矛頭指向了惠民隊,縣長以惠民隊有人通共為由把惠民隊全都抓進了日本的憲兵隊。本來惠民隊的人也不多,於是縣長連同當地的警察局長大翔丸開始了對惠民隊的審訊。
其實審訊的內容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挨個問問有沒有通共,有沒有私藏武器,誰給八路軍送的情報等等,而審訊的手段則是打,也就是嚴刑逼供,不招就往死裡打,一通審訊下來,這幾名惠民隊的隊員幾乎都是沒了半條命。
不得不說這些惠民隊員個個都是好樣的,即使被打得死去活來,他們也沒有一個屈服投降的,不管怎麼嚴酷折磨,他們的回答就是不知道可折磨他們的手段卻是不斷升級。
最初日本人用鞭子抽,後來覺得鞭子抽不過癮,就改用槍探子(一種擦槍膛用的鐵條)打,竹扁擔抽,日本戰刀砍,灌涼水,過電,酒瓶子砸,烙鐵燒,武士道摔等十幾種刑罰來折磨他們,其中最殘忍的就是武士道摔。
所謂的武士道摔其實就是把人捆起來吊到高的地方,然後鬆開繩子任由其掉落,一般人摔幾次就被摔死了,當時惠民隊的隊員就有被摔死的,可是即使這樣,這些惠民隊員依然沒有招供的。
1944年11月,隨著日本大肆的掠奪勞工,康慶和就和幾名惠民隊員最終以通共的罪名被髮往日本做勞工。
康慶和與隊友先是被髮送到了塘沽的一所集中營,這所集中營原本是靠近海邊的一所冷凍倉庫,被日軍佔領後就改造成了集中營,他們在倉庫的外圍加了三層的電網,倉庫裡邊的崗樓上則佈滿了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倉庫不是很大,但裡面卻關了千餘名勞工。
在集中營內,日本兵給這些勞工按地區編了隊,然後給每個隊都劃定區域,晚上睡覺時就按區域睡,人少的編隊還湊合,那些人多的編隊一二百人擠在十幾平米的地方睡覺,根本就是人摞人壓著睡,經常就是四五個人摞成一摞,被壓在最底下的人還不能出聲,一旦有人出聲被鬼子聽到,就會被拽出來活活打死。
而且當時已經是冬天了,這些勞工睡覺時還不許穿衣服,都得光著身子睡覺,你想想在那個初冬時節四處透風的倉庫裡,這些勞工睡一宿覺的結局經常就是睡在最上面的被凍死,睡在最底下的被壓死。
勞工們不但住得不行,吃得更次,日本人給勞工們提供的食物是用草籽和橡子麵烙的餅,而且還不給水喝,整的這些勞工每天都為了搶水而拼命,實在沒辦法時他們就喝尿,可是就算喝尿如果被日本人發現了也會遭受毒打,最終他們只能吃屋簷上的冰溜子。
那麼這些冰溜子是怎麼來的呢?這些冰溜子就是人撥出的二氧化碳結成的水珠形成的,當時倉庫裡差不多有一兩千人,而倉庫的頂棚又是用鐵板做成的,因此這些人撥出的熱氣就在棚頂形成了水珠,慢慢的就流下來形成了冰溜子,而這些勞工就以這種冰溜子做為水源補充身體。
勞工的大小便也不讓出倉庫,都是在倉庫的一個角上解決,整個倉庫臭氣熏天,有時候有勞工死了也不把屍體往外拖,而是就扔到倉庫裡的糞便坑旁,所以這些勞工天天都是與糞便的死屍共處一室,其生存環境就可想而知了。
在集中營裡,勞工們不但要忍受環境的煎熬,還要面對日本兵的折磨,這些禽獸不如的日本兵為了取樂,就讓勞工們脫光了衣服相互摟抱做猥褻的動作,而日本兵們則在一旁哈哈大笑。有時日本兵還會讓勞工站成一排,日本兵則踩著勞工的腦袋走過去,如果從誰的腦袋上掉下來,他們就會把這名勞工當場活活打死。
集中營這樣非人的生活當然不是勞工們忍受得了的,後來就發生了暴動,聽說是集中營裡的八路軍戰俘組織的,他們同一倉庫的人在半夜拆下門板分批次衝破電網,雖然死了一些人,但是大部分還是衝出去了,而其他倉庫的勞工聽到動靜後也紛紛加入了進來,結果這些勞工在衝向集中營大門時被日軍用機槍掃射,僅僅一晚上就死了幾百人。
為了儘早地讓這些勞工創造價值,12月中旬,康慶和這所集中營裡剩餘的四五百人就被髮往了日本進行服勞役。
為了躲避魚雷和潛水艇,這艘裝滿中國勞工的日本船在海上足足走了十五天,在這十五天裡,這些勞工吃的是黑豆麵,喝的是海水,結果還沒等到日本本土,就又死掉了一些,而這些死去的就直接被日本人扔到了大海里。
來到日本後,康慶和就被分到位於靜岡縣大山裡的一座銅礦上做苦力,主要工作就是在礦井下搬運礦石。
由於這個銅礦裡的勞工眾多,並且還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的戰俘,因此在生產一線負責管理的都是從各個國家的勞工裡選出來的,也就是美國的勞工就由美國人來管理,中國的勞工就由中國人來管理,康慶和這個小隊的隊長就是一個來自唐山的于姓男子,而康慶和由於以前當過班長,因此這次也被指定當了班長。
康慶和所在的小隊分為8個班,這8個班的隊員每天除了被日本人打罵之外,還要遭受於隊長和其他個別班長的盤剝和打罵,於隊長經常與其中幾個品質惡劣的班長相勾結,製造一些事故或謠言向日本人高密,然後再以殘害同胞的方式取得日本人的青睞。
靜岡礦山的生活比塘沽集中營更煎熬,勞工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早上天不亮就下井,晚上天黑了才上井,即使累病了也不給藥,很多人就這樣死去了,如果趕上瘟疫爆發,那簡直就是災難了,幾天時間就有成批的人死去,每天都會有屍體被抬出宿舍。
由於這些勞工常年生活在潮溼骯髒的環境裡,因此每個人身上都長滿了疥瘡,輕的手腳無法伸展,重的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這種非人的環境有無法忍受而造反的嗎?當然有,1945年就發生了一起勞工造反的事件。
事件的起因是一名朝鮮人,叫樸一智,他在修配廠工作,因為無法忍受於隊長的欺壓,於是就利用工作的機會偷偷的攢汽油,幾個月的時間他竟然攢了好幾桶汽油,在一個颳大風的夜晚,樸一智就把這些汽油全部澆在了銅礦的廠區裡,然後一把火把銅礦燒成了白地,從此以後這個產能正旺的礦井就變成了廢礦,而這些勞工也都被轉移到了位於茨城縣的另一個銅礦。
茨城縣銅礦的規模比靜岡的大很多,因此勞工們的工作比以前更累了,不過好在這裡可以給勞工們看病了,那些長了疥瘡的勞工在這裡也基本好了。
但是茨城銅礦的其他待遇依然如舊,在這裡勞工們吃的是魚骨粉,這種魚骨粉又腥又臭,吃了就拉肚子,可是不吃又沒有別的可吃,所以只能硬往下嚥。
腳上穿的是撿來的爛鞋底,用繩子綁在腳上,就這還不是人人都能有,很多人都是赤腳幹活,而所謂的棉衣其實就是一件破棉花套子,根本談不上禦寒,跳蚤更是滿屋都是,每個人的床上幾乎都是黑乎乎的一層,下工回來往床上一躺都能感覺到跳蚤在蠕動,可即使這樣這些勞工依然不會去理會,因為實在是太累了,連扒拉跳蚤的力氣都沒了。
到了茨城銅礦一個月以後,日本人開始對這些勞工抽血,每個月抽一次,一次400cc到500cc,據說是用於給礦上醫院留血漿,其實這就是在儲備軍用物資,有的體質差的血還沒等抽完就死在床上了,那些日本人就索性把他的血抽淨,然後屍體就餵狗了。
抽完血也不讓休息,只給一碗大醬湯,然後就下井繼續幹活,有很多人就是這樣死在井下的,康慶和的同鄉孟憲魁就沒能逃過抽血這一關,孟憲魁臨死前拉著康慶和的手,囑託康慶和一定要把他的骨灰帶回祖國。
勞工們在井下的工作環境也非常的危險,經常發生透水冒頂事故,並且還要忍受日本監工的打罵。
據康慶和回憶,他們隊的工頭叫豬二配鼠,日本人,非常的殘暴,經常對勞工無端進行打罵,甚至還罰勞工澆涼水,幾個勞工曾經想把這個工頭偷摸幹掉,可是由於這個工頭總是在日本哨兵的附近出沒,所以幾次都沒能得手,畢竟手無寸鐵的勞工是幹不過端著三八大蓋的日本兵的。
到了1945年6月,銅礦就停產了,勞工們則被分配到銅礦周圍的村子裡給日本村民挖防空洞,然後銅礦一帶就經常遭到B-52轟炸機的轟炸,這時日本人就會在集中營的營房頂寫上“CHINA、America”,有時還懸掛美國的國旗,這樣那些B-52就不再轟炸這裡了。
日本投降那天,勞工們正在山裡幹活,突然工頭過來說“大家都別幹了,集合回營房”,勞工們都感到很奇怪,因為這距離下工的時間還有很久呢,怎麼就突然回去了呢?
勞工們回到集中營,發現所有的日本人都在哭,勞工們當然不知道這幫傢伙為什麼哭,於是紛紛打聽是不是天皇死了?後來一個工頭告訴勞工,日本投降了,勞工們一聽日本投降了當時就炸鍋了,可是隊長班長們依然管著他們,不讓他們隨便走動。
就這樣一直關了三天,才允許勞工們可以自由活動,集中營的大門也敞開了,勞工們到集中營外面玩都可以,但必須遵守幾條紀律,不許打人,不許侮辱婦女,不許欺負老百姓,可以打工頭,但不許往死裡打。
於是康慶和班裡的幾名勞工就在腰裡藏了板磚開始找豬二配鼠,可是這個豬二簡直是太狡猾了,在日本投降的訊息還沒釋出前就已經溜走了,要不然這幫勞工不把他打個半死是絕不會罷休的。
然後這些勞工開始要求日本人給勞工們改善生活,要求衣服和鞋,沒幾天衣服送來了,是再生布的,勞工們不但不要,還要把這些再生布的衣服燒掉,日本人又趕緊把這些衣服收了回去,從兵部省調來了軍裝和大馬靴發給勞工們,還每個人配發了四條毯子,所有人都搬到單人宿舍,宿舍有管理員,並且還有專門的日本人給做飯,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康慶和終於與4000名勞工回到了中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