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都有定期: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努力地珍惜每寸時光,好好地彌補失去的情感,雖然過去的都不會重來,但新的日子也如櫻花般朵朵綻放,歲月終究是柔慈的。
看著兩個風塵僕僕的陌生人,他的第一反應:不認識,這是來幹啥的,素不相識為什麼要找我?富有經驗的同事,果斷地問了小夥子的年齡:“你哪一年的?”
小夥子是個老實人,立即回答:“我95年的,實際上是92年……”聽到這句話,那倆陌生人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天可憐見,原來是這樣的。
小夥子再次警覺地看向這兩個陌生人,因為其中一人顫抖著雙手,似乎在拍照。同事介紹了他們的身份,說了兩人是來尋子的,希望他配合做個鑑定。
據舅舅在直播裡回憶說,當時,小夥子準備打電話給家裡的父母,徵詢家長的意見。處事幹練的同事,將小夥子叫出去聊了一會兒,告訴他:你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做決定了。
小夥子同意去查驗血型,但是他腿軟得走不動路,腦袋也懵懵的。同事開車送他們去了醫院,查出他的血型為A型,父母血型也都是A型,這是符合的。
於是,抽取了血樣,進行下一步的DNA檢測。爸爸和舅舅就離開了,小夥子也回到家中。同事是個工作能力非常強的人,他認真負責,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問題,滴水不漏。
父親帶著血樣要回去鑑定時,同事提醒他,得到結果後,不要先告訴這位小夥子,以免他情緒受到太大震動,而你們無法撫慰。先告知同事,然後由同事來通知兒子,畢竟他們之間熟悉,比較方便說話。
所以,一週之後,小夫妻倆從幼兒園接回了孩子,姐姐和弟弟都要吃炒雞蛋,小夥子趕緊去下廚。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同事的電話,告知鑑定結果出來了,那個陌生人是他的父親。
他掐了自己,疼,不是做夢。雞蛋摔落在地上,整個世界變得靜默,手機裡同事的聲音一個字也聽不見了,所有的情緒都在那一瞬間凝結,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媽媽來找我了……
妻子開玩笑地問:咦,你是不是想罷工了?他一言不發,長久地站立,在妻子的追問下,他抱住妻子痛哭,等著吃炒雞蛋的兩位小朋友,聞聲也進來了。
小朋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到爸爸如此傷心,也開始放聲大哭。小夥子趕緊讓姐姐帶弟弟去別的房間玩,他哽咽著對妻子說:“我媽媽來找我了。”
是的,媽媽在那邊也哭得痛徹心扉,坐火車趕來的路上,眼淚一直往口罩裡面流淌。舅舅和堂哥也來了,他們離得近一些,比爸爸媽媽來得早,一起站在車站等待。
同事自始至終陪伴著他,早上剛下過雨,地上溼漉漉的,車站的廣播一遍又一遍提醒乘客,某某次列車到來了。所有人的心都是忐忑的。媽媽緊張地走過出站口,抬起頭張望。
她望見了那群人,望見了那個影片裡見過的孩子。那是她的兒子,好多好多年未見,好多好多年不知音訊:他過得怎麼樣?他願意不願意叫媽媽?他有沒有怨我……
母子相擁之時,都看到了對方的心,相逢猶如在夢裡,只有眼淚是真切的。
媽媽來了,他的精神氣質改變了很多。這一年多來,他經常露出一種調皮的孩子氣:與女兒互相潑水玩耍,跟孩子們一起玩蹺蹺板,玩老鷹捉小雞,跟舅舅一起爭零食吃……
他仍然為孩子們做他們愛吃的炒雞蛋,雞蛋羹,但再也沒有如那天的惶然震動,將雞蛋掉落在地。也再沒有像那次的失聲慟哭,孩子們也許早已忘記了爸爸那次令人詫異的表現,忘記了一家人曾一起哭泣……
世上的事都有定期: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努力地珍惜每寸時光,好好地彌補失去的情感,雖然過去的都不會重來,但新的日子也如櫻花般朵朵綻放,歲月終究是柔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