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下文簡稱《意見》),《意見》提出,到2025年,職業教育型別特色更加鮮明,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基本建成,技能型社會建設全面推進。辦學格局更加最佳化,辦學條件大幅改善,職業本科教育招生規模不低於高等職業教育招生規模的10%,職業教育吸引力和培養質量顯著提高。到2035年,職業教育整體水平進入世界前列,技能型社會基本建成。技術技能人才社會地位大幅提升,職業教育供給與經濟社會發展需求高度匹配,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中的作用顯著增強。
提高職業教育的吸引力與質量,是當前我國教育發展的重點和難點問題。職業教育地位低、職業院校吸引力弱、職業院校辦學質量不高,不但影響我國培養高素質技能人才,推進產業發展,而且製造嚴重的教育焦慮,如針對中考後的普職分流,就有普職分離的“中職恐慌”,而高考後讀高職的學生,也面臨第一學歷歧視。
這次釋出的《意見》,有兩大措施,引起輿論關注。一是職教本科招生規模不低於高等職業教育招生規模的10%。二是鼓勵上市公司、行業龍頭企業舉辦職業教育,鼓勵各類企業依法參與舉辦職業教育。發展職教本科,是為了改變職業教育低人一等的形象,真正把職業教育辦為型別教育;鼓勵上市企業舉辦職業教育,是為了提高職業教育質量,培養適應社會需求的高素質技能人才。但是,如果職教本科依舊存在以學歷為導向辦學的問題,那麼,發展職教本科並不能提高職業教育的吸引力,改變職業教育還是低於普通教育一等的形象,而企業參與舉辦職業教育,則需要從根本上落實學校辦學自主權,建立現代職業院校制度。
職教本科是一類新的本科院校,如近年來新增的職業技術大學。舉辦職教本科,是為了讓這類本科院校堅持職業教育定位,以就業為導向培養技能人才。本來,我國所有地方本科院校都應該進行職業教育,培養應用型人才,2014年,教育部曾推進600所地方本科院校轉型進行職業教育,但是,由於職業教育被視為低人一等的教育,很多地方本科院校都不願意轉型進行職業教育,把轉型視為是“降格”。建設職教本科,於是成為一條現實選擇。但這樣一來,在職業教育低人一等的社會背景中,職教本科可能變為比普通本科更低的本科,並不能提高對學生和家長的吸引力。
另一方面的問題是,職業教育應該以就業為導向辦學,以高質量的技能教育與好的就業前景吸引學生選擇職業教育,但當前,很多職業院校吸引學生報考,用的是“提升學歷”賣點,即中職畢業後可讀高職,高職畢業後可升本科,本科畢業可讀專業碩士。這就讓職業教育的辦學導向變為升學導向,以中職畢業後的升本率來評價職業院校的辦學。此次釋出的《意見》提出,推進不同層次職業教育縱向貫通,這意味著職業院校的升學通道會打通,但如果職業院校的辦學導向是學歷導向,將既難培養高素質的技能人才,也難以把職業教育真正建設為型別教育。最近中國青年報的一項調查顯示,六成職校學生不願意當“藍領”,這和職業院校的育人導向是密不可分的。
毫無疑問,這也會影響上市企業投身舉辦職業教育的積極性,職業教育不是培養技能人才,而以升學為導向,企業參與舉辦職業教育的優勢就發揮不出來。要提高職業教育質量,必須首先清理把職業教育視為低層次教育的教育管理與評價體系,不能再把教育與學校分為三六九等,不但要取消升學率這類評價辦學的標準,而且要做到所有同類型學校的生均經費一致。
其次,要落實和擴大學校的辦學自主權。職業院校以就業為導向辦學,要根據社會需求,及時調整專業設定、課程設定,沒有辦學自主權是很難辦出高質量和特色的。這是辦好職業教育,提升職業教育質量的關鍵改革。職業教育是否具有吸引力,最終衡量的指標是有多少學生和家長會主動選擇職業教育。